有人突然带头欢呼:
    “伊甸园万岁!”
    惊呼声传遍整个伊甸园。
    变。态的兴奋、癫狂的乱象。
    地面上铺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人影爬在地上,用身体护着钞票,痴痴的笑着:“我的……都是我的……”
    金钱堆砌的游戏背景下,
    林砚沉在癫狂兴奋的嘈杂音,坚定而又有力量。
    林砚在地上捡了张钞票,他安静的站定在桌面旁,等待着乱象结束。
    沈涅坐直了身体,他放大了监控的画面。
    林砚处于监控的中心,身上沾满了飘飞的花绿钞票,他抬手将钞票挥开,引来一群人争夺。
    林砚目不斜视的看着桌面,冷白的手指仅捏着一张张钞票,手背上的青筋微微裸露。
    看来他不喜欢钱,也不喜欢这里。
    沈涅理智的判断了会,重新靠在沙发上,开始观看林砚的动静。
    新手在掷骰子、选大小的游戏只能靠运气,老手却能竖起一双耳朵,听着骰子落地的声音。红着眼睛的一群人视线紧紧盯着桌面上,不断默念着自己选的数字。
    “大大大。”
    “小小小。”
    沈涅好奇的放大了林砚的唇瓣。
    唇色很红、薄厚适中,但他没在说话。
    沈涅却莫名的又放大了些他的唇瓣。
    监控如实播放着桌面上的骰子。
    六个六。
    林砚赢了。
    林砚抿了唇,烦躁的扯了扯衣领,突然抬头,隔着飘飞的金箔,准确的看向监控的方向,冷淡的扫了一眼。
    沈涅无意识的松开了手指。
    放大的林砚再次变成了人群中的一个。
    他慢半拍的想,
    怎么赢了游戏,还这么不高兴?
    沈涅反应了半响。
    直到林砚又赢下一场斗兽的游戏。
    他才突然意识到,
    林 砚刚才好像是在对他不满。
    短暂没了监控外视线的骚/扰,林砚原本冷着的脸缓缓放松了些,他不断游走在赌局周边,停留时间并不超过十分钟,却赢下了大量的筹码。
    扎卡里松了口气。
    他是个商人,并不想做赔本的买卖。
    林砚平静的玩遍赌场里的游戏,最后站在方寸间的拳台下方,他低头对侍者简单说了句话。
    扎卡里心脏重重提起。
    侍者忠诚又迅速的跑上阶梯,低声和扎卡里说道:“那位先生要挑战zero。”
    意象到的事情残酷的发生了。
    扎卡里心脏砰砰直跳,耳麦里一时寂静下来,须臾间,耳麦里传来阵嘶哑的笑声,兴奋又温和道:
    “他想玩什么,就让他玩什么。”
    伊甸园地下拳物的压台人物是zero。
    zero从未有过败绩,而打败zero,就能获得千万联邦钞票。赌徒们轻蔑的看向台前清瘦又单薄的东方人身影,呸的一声。
    又是个想一飞冲天的。
    赌徒们纷纷将筹码移到zero的方向,侍者为难的抱着一堆筹码,他纠结的想放到zero的方向,又想到扎卡里的吩咐,只好面露灰败的将筹码放到这个踢馆的小少爷方向。
    其余赌徒嗤笑出声。
    “怕不是个愣头青,连zero的大名都没听过。”
    “蠢货,等输的一败糊涂吧。”
    “一会儿就家破人亡。”
    ……
    侍者低着头不语,终于有人认出他的身份。
    “不对,这不是扎卡里身边的侍卫吗?”
    “难不成这个东方人拳击很厉害。”
    “你别忘了上次扎卡里也是这么做的。”
    “好像是,扎卡里不喜欢看赌面双方的筹码差距太大。”
    也有少数赌徒稍稍将筹码移到林砚的方向,更多赌徒惊疑不定的望向台面,然而比赛已经开始了。
    林砚在囚牢里时,
    拳击师傅说过一句话,地下拳击场,拼的是命,而不是技巧。
    林砚始终牢记这句话。
    明明是血腥和暴力的赌局,伊甸园却极有格调的让拳击手戴上副动物面具。
    zero戴着面具,看不清脸型。
    林砚同样隔着层面具同zero对视。
    哨声刚响,林砚便率先出击,他击打的位置是膝盖,力量极重。只是不小心被林砚拳风擦过,zero就感到阵刺痛,他霎时收起逗弄的心思,正视着眼前的林砚,开始回击。
    越是血腥的场面,越能勾起人类的兴奋。
    人类总会为自己的兴奋付出些代价。
    赌徒们开始欢呼喝彩,被刺激了红眼睛的赌徒们开始将全部筹码放在赌局之中。
    zero很强。
    林砚恍惚又回到了他当年的成名战。
    通缉犯也很强,他不是照样赢了比赛?
    血腥、压抑、灯光惶惶下。
    赌徒们开始不由分说的计算zero和林砚被击中的次数。
    是平手。
    一直都是平手。
    赌徒们开始欢呼,高声大喊着自己的筹码映射的人名。
    方寸之间的高台上满是zero的名字。
    持久战后,拳手的疲倦感就冒了出来。
    林砚力疲的晃了下身体。
    zero条件反射的踹向林砚的膝盖,带起的强劲风力却扑空了。林砚蓦然移动身形,移到zero的身后,迅速的踢向zero的膝盖,手肘强力的勒住zero的脖颈。
    短暂窒息间。
    赌徒们霎时寂静下来,少数理智的赌徒面色隐隐灰败。
    几息间,
    zero挣脱开来,霎时踹向林砚的膝盖。
    林砚迅速躲过。
    颈间大动脉强力压住十几秒后,人类会感觉呼吸不畅。zero也是人类,林砚利用这一弊端,以硬生生挨了zero一拳的代价,蓦然踹向zero的膝盖。
    zero膝盖一软,脱力般的双膝跪地。
    满堂的倒喝彩中,他突然明白林砚的策略,林砚自刚开始就在一直踹他的膝盖。
    zero突然想,他输了。
    林砚踩住zero的胸膛,锁/住zero的脖颈,防止zero逃脱。
    伊甸园的地下拳场一直有个不成名的规矩。
    胜者会脱下自己的面具砸在败者的身上,也会揭开败者的面具,并将止咬器塞/进败者的嘴/里。
    这是一种精神层面上耻辱的象征。
    林砚快速揭开zero的面具,他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平静给zero塞/止咬器。
    zero突然反应过来,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让他重重的挣扎起来。
    林砚蓦然扇了他一巴掌。
    zero被扇的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时,止咬器被暴力的塞/进他的嘴里。
    拿着止咬器的那只手瓷白到透亮,因刚才的运动而透着股淡淡的粉意。
    灯光惶惶。
    zero盯着那只手,重重的滚了下喉结。
    林砚不耐烦的垂眸,他脱下面具,随手一抛,砸在zero的身上,微倾的身影将zero罩住,雪白的侧脸上有血迹淌过,径直的坠落,砸在zero脖颈间的红痣。
    红痣霎那间变得滚烫。
    zero一时失神,呆怔的看向林砚雪白的侧脸、垂下的睫毛和微张的红唇。
    他突然意识到,
    林砚真的,好漂亮。
    金箔纷纷落下,欢呼的人群为林砚加冕。
    林砚松开了对zero的箝制,他没什么表情的走了几步,竭力保持着身形的平稳,似乎想到什么,扭头看了一眼zero,声音很淡:
    “你最应该的是,尊重你的对手。”
    林砚扫过来的那一眼,很淡,却在惶惶灯光下,显得冷然又带有杀气。
    zero慢半拍的捂住被林砚踩过的胸膛。
    心脏突然跳了两下。
    怦怦。
    第26章 白猫
    沈涅被送去诊治时,他做了个梦。
    阁楼上住着一个女人。
    佣人们都叫她,沈夫人。
    父亲说,所有人都不能进阁楼。
    阁楼里的女人是父亲的专属物。
    这是小沈涅趁父亲出差而站在阁楼门外的第五十八天。
    黯淡模糊的昏黄下,透过门缝望过去,一切都有种窒息的扭曲感。
    金碧辉煌的鸟笼里是锈迹斑斑的铁链、皮毛蓬松的白猫和穿着宫廷纱裙的沈夫人。
    跪坐在地板上的沈夫人低声哼唱着童谣,声调忽高忽低,慈爱的看着怀中的白猫,她似乎察觉到了门外的视线,温柔的望了过来,轻柔道:“小涅,小涅,我是妈妈啊……”
    沈涅今年四岁,个子很矮,甚至没有走廊上的展厅高。
    门开了个小缝。
    沈涅躲在门外,门内的人只能看见一只湛蓝的眼睛,浓重的阴影笼在沈涅的面上,让他有种不符合年龄的阴森感。
    沈涅面无表情的推开了房门。
    他那双湛蓝色的瞳孔幽幽,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落在地面上被拉长的影子缓缓变大,影子一步步靠近金笼,罩在金笼上方。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沙石飞扬,像是末日来临的预兆。乌鸦不断敲击着窗户,白猫惊的躲进床底,四岁的沈涅居高临下的看着金笼里的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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