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千月翻着手机上的小程序菜单,问了下舒悦的口味,立刻雷厉风行地做了决定。
    藤椒烤鱼下单以后,又点了些配菜。
    “喝什么?”余千月问。
    舒悦没什么特别的偏好,看着季时意,等她决定。
    季时意:“我俩喝茶就行。”
    余千月瞪她一眼:“喝个毛的茶,我好不容易这么早下班,别扫我兴。陪我喝两杯啤的?就两杯。”
    余千月来的路上就已经计划好了,打定主意要把季时意藏着捏着不说的情况挖出来。季时意的嘴不好撬,她知道,这人要是想瞒下什么,铁锹都拗不开。但舒悦就不一样了,余千月一看就知道,这小孩酒量很差。
    看她不三两下就把舒悦灌醉?
    “小悦,来,再来一杯。”饭吃到最后,余千月还在举杯。
    季时意拦住她:“差不多行了。”
    舒悦的脸已经红扑扑,她一沾酒就上脸,听见余千月这话,也连连摇头。
    “不喝了。”她咕哝着说,“不喝了的。”
    余千月晃着手里的啤酒:“最后一杯。”
    季时意看不下去,直接抢过余千月手里的啤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两口灌完,放在一旁。
    “行了,起来,我和小悦送你回去。”
    余千月赖在椅子上,不肯走。
    “我要等老方呢。老方呢?刚刚说上厕所,怎么就没回来?”
    舒悦转头就告状:“季小姐,她喝醉了。”
    季时意看着她迷离的眼神,叹了口气:“……”
    俩醉鬼。
    “能自己走吗?”季时意问舒悦。
    舒悦点点头,为了给季时意证明,还从桌边站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停下脚步的时候,微微有点晃悠。但她极快地稳住了身体,并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季时意又看余千月,抬腿在桌下踹她:“你呢?还能走吗?”
    余千月嘤嘤两声:“你打我,我要跟老方告状,你竟然敢打我。”
    舒悦:“季小姐,她这样应该走不了了。”
    季时意:“我看出来了。”
    “你干嘛?”她伸手把舒悦拽回来。
    舒悦愣愣地说:“她不能走,我去扶着她。”
    季时意无奈:“不用你操心,你顾好你自己。”
    拿出手机,给方问烟拨电话。
    “什么时候下班?”季时意开门见山,“你老婆醉了。”
    方问烟:“你灌她了?”
    季时意嘲讽地说:“她马失前蹄,想灌我家小孩,结果把自己也灌醉了。”
    “今天都下不了。”方问烟掐了掐眉心,“帮我个忙?送她回家。”
    季时意:“你家还是她家?”
    “她家吧。”方问烟说,“我下了班就过去看她。”
    “行。”
    季时意挂了电话。
    她看着眼前两个醉状不同的人,思忖了下,解开自己的风衣腰带,一端绑在衣服上,一端递给舒悦。
    “牵好了,别走丢。”
    季时意又走到余千月面前,弯腰把她扛起来。
    余千月挣扎了下:“我不走,我要老方,我要老方。”
    “方什么方?余千月,你再闹,信不信我给你把脑袋锤成方的?”季时意冷冽地说。
    就算不清醒,余千月也感受到了来自大魔王的威压。缩了缩脖子,一个字也不再说,乖乖跟着季时意往外走。
    走出店,绕过小道,来到停车的地方。
    季时意叫了司机赶来。
    司机帮忙把余千月放上车,准备来接二号醉鬼。
    /:.
    季时意伸手搂住舒悦的腰:“这个不用,我自己来。”
    她推推舒悦:“上车。”
    车一路前行,抵达余千月的小区。
    舒悦望着窗外,一下就认了出来。
    “季小姐,这是我之前做家教的地方!”她迫不及待地跟季时意分享这件事,“我就是在这里遇到十一的。”
    准备来说,不是遇到。
    而是被遇到。
    如果不是十一那天如此‘入室抢劫’,埋头就跳进她的帆布包,那么她和季时意或许根本不会认识。
    这么一想,舒悦都想回家给十一多喂几个猫罐头了。
    喔,不对,这只小猫不吃食物的。
    那她能怎么感谢十一呢?
    给她喂点信息素?
    舒悦的神经在飞。
    季时意掐了下她的脸蛋,唤回她的注意力。
    “我要送余千月上楼,你在这等我?”
    换作平常,舒悦会很顺从地点点头。但今天,她抓住了季时意的手,偏了偏脑袋,在她的手腕处蹭了蹭。不说话,只是看着季时意。
    季时意笑了下:“是不想我走,还是想跟我一块上去?”
    季时意把两只手拿起来,说一句话就对着舒悦摊开掌心。
    “是不想我走。”右手伸出来。
    “还是想跟我一块上去?”左手也伸了出来。
    舒悦盯着季时意的掌心,思考了下,两只手都抬起来,一左一右的掌心都被她握住。
    “那你听话点。”季时意回握住她,“别乱跑。”
    舒悦嗯了一声。
    “等我下。”这话说完,季时意就转头拿起车上小冰箱里的冰水,毫不犹豫地往余千月的脖子后怼去。
    腺体周遭的皮肤都敏感得过分。
    被这么一弄,余千月浑身一激灵,睁眼就是一句骂:“卧槽,谁!谁在弄朕!”
    季时意的手没松,抵住不放,微笑着说:“余医生,醒了?清醒点了吗?”
    睡过一程,余千月的醉意退散了一些。
    她赶紧往后缩,把季时意的手拍开。
    “叫人就叫人,干嘛这么残忍?”
    她腺体都要被冻坏了!
    余千月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暖和了一会后,又哀怨地看着季时意:“你就这么对我?我可是你为数不多的朋友了!你还不知道好好珍惜!”
    “就是因为珍惜你,所以我才送佛送到西。”季时意把水塞到余千月的手里,“待会拿回去自己喝。”
    “还送佛送到西呢?这就是你对佛祖的待遇?”余千月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阵阵凉意,“我说季时意,要是今天睡着的不是我,是小悦,你还会这样叫醒她吗?”
    “有些答案自己知道就得了,非要人说出来?”季时意锋芒不减。
    余千月翻了个白眼:“损友。”
    “不用送我上楼了,我自己上去。”她说。
    季时意:“不行,我们送你。”
    余千月:“哎,真没必要,几步路的事。我现在也没那么醉了。”
    季时意:“也不行,我答应了老方,把你送回家。”
    余千月耸耸肩:“行吧。”
    由于时间太晚,外来车辆已不准进入小区地下车库,三人在大门口下车,一同穿过暗夜下的花园。
    四栋离大楼不远,电梯来得快,十四楼抵达,余千月开了门,转头说:“进来喝口水再走吧,不然让老方知道了,又要说我不懂礼数。”
    “喝水就算了,我洗个手。”
    刚刚扶了余千月折酒鬼半天,季时意总觉得掌心里黏糊糊的。
    “那你直接进去吧,不用换鞋。”余千月说,“反正这两天也该打扫了。”
    余千月都这样讲了,季时意毫不客气,往里走。
    见她一动,舒悦就要跟上。
    余千月拽住她:“你也要洗手?”
    舒悦:“……没。”
    余千月指了指沙发:“那你坐着吧,我去弄点醒酒的,你喝了再回去。老季家里肯定没这些东西,她平时都只小酌,而且酒量惊人,喝不醉的。”
    舒悦听话地在沙发上坐了会,但怎么都觉得不自在。季时意洗了手出来,她立刻站起身,走到季时意的身边。
    季时意被她这粘人模样逗笑。
    擦水的纸巾吸走最后一点湿意,被丢进垃圾桶里。
    她正要说什么,电话响起,扫了眼来电人,季时意看着舒悦:“我奶奶电话,我去阳台接。乖,再自己待会。”
    季时意拍了拍舒悦的脑袋,往阳台走。
    舒悦站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又效仿季时意刚刚的动作,也对着自己拍了拍。
    “发什么呆?”余千月从厨房里探出头。
    醒酒汤在煮,放在电磁炉上的,咕噜咕噜的烧水声在最初的时候总是来得很平缓。
    舒悦把手放下来,藏在背后,摇了摇头。
    余千月冲她勾了勾手指:“小悦,我问你个事。”
    舒悦眨眨眼:“什么?”
    余千月:“你季姐姐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舒悦的脑海里一下浮现出一双漂亮的猫耳,手腕上也弥漫起被毛绒绒的尾巴贴合缠绕的感觉。
    她本就因为醉意而酡红的脸现在更有色彩了。
    舒悦晃着脑袋,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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