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撇嘴:“这你应该去和李大人说,我可动不了”
    齐铮轻轻颔首:“你无凭无据,我们如何救人?你可知那些人是谁?又或者,可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口音”
    不等他说完,戴元宏已经迫不及待地打断他:“记得,我认得那人,那人,那人在那之前就已经胁迫过我,我,我罪该万死,但是我娘小弟是无辜的,求大人们救救我娘”
    这又牵扯处一桩事情
    齐铮下意识看向另一边,他爹齐晔坐在那儿,目光晦涩,看不出表情,另一侧的曲茂泽站在牛铁兰身旁,手绕着青丝,嘴角噙笑,一副预料之中的笃定样
    他在心中叹气,面上继续冷肃,问:“是何人?”
    戴元宏脸上闪过惊恐,迟疑:“我,我,我我怕说了”
    齐铮:“你不想救你娘了?”
    戴元宏迟疑之下,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狠狠咬牙:“是,是英国公府的人,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是我之前小心跟踪,亲眼看到他进英国公府,和里面管家有说有笑”
    现场又是哗然
    齐铮神色更肃几分,正要说什么
    一直观望的齐晔却突然起身,沉着声音:“你一会儿控告郡主,一会儿又是英国公府,当过家家呢?你可是,诬陷公爵,罪当处死”
    戴元宏咬牙:“我发誓,我现在所说绝无半点虚言,便是处死我也甘愿,只求救出我娘,放过我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弟”
    齐晔深深看着他:“你有何证据?”
    戴元宏看着齐晔那张和齐铮像极了的脸,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下意识想看向另一侧曲茂泽那儿,又被他狠狠压下,他趴在地上,深呼吸道
    “我不知道那人名字,但是那人身形矮小不到五尺,长得格外方正,鼻子塌,耳下有一颗黑痣,名字里有个羊字,他抓走我娘那日,手腕被家里猫抓伤。”
    齐晔:“口说无凭,可还有其他的?你刚才说上一次威胁你,威胁你做什么了?”
    戴元宏手颤着,呼吸也重了几分,额头上汗水一点点流下
    齐晔不怒自威:“你可要想清楚了,欺君之罪,你但不担得起”
    戴元宏顶着一脑袋的汗抬起头,双手放在身侧,紧紧握住,艰难道:“我,草民,草民在城外有一座庄子,三月前,送予那人。一开始,草民以为只是贪图财物,直到后面,后面”
    齐晔目光深深:“后面什么?”
    戴元宏此刻是真的惧怕了起来,但是做过的事情,迟早会露出马脚,他苦涩:“后面,宋首辅出事,草民的庄子也被一场大火烧毁,草民回去小心查探,在其中找到了,找到了英国公府的令牌。草民罪当万死,但是求陛下救救我娘,求陛下……”
    事情一开始,宋锦蹲大牢
    事情到后面,跟她完全没什么关系了,她站在一旁,听得眼睛圆圆,嘴巴也长了起来
    这都能扯上啊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宋锦按住自己的下巴合上,转过脑袋往宋家看去
    宋家兄弟五个完全沉下了脸,一个个目光冰冷,整个气压都低了下去
    宋慎之率先一步,屈膝而下,长刀扣地,声音斩钉截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陛下,臣斗胆请求带兵彻查家父一事”
    宋行之、宋顺之、宋安之和宋清之紧跟其后
    兄弟五个整整齐齐:“请陛下彻查”
    齐晔立于中心,隔着他们五个,遥遥和另一头改头换面的曲茂泽隔空相望
    时光远逝去,他站在最高的位置,走向暮年,而老友又重回从前
    齐晔仿若站回了那些兵荒马乱的年岁,那些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侥幸存活之人也麻木无神,天下一片死寂
    当时十七八岁意气风发的宋商只是一无所有的平民百姓,他说,齐哥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而现在,年近四十的首辅宋商又抛下拥有的一切,说,陛下不试试怎么知道行!
    斩草不除根
    后患无穷
    齐晔轻轻闭眼,再睁开,身为帝王的气势全开,目光所过之处全部跪下,府衙之内鸦雀无声
    他沉声:“宋首辅二十年来为国为民殚精竭力,现被人谋害生死不明,宋将军之意,朕准了”
    “无论凶手是谁,格杀、勿论”
    第92章 其实心很软
    “就见那堂上局势瞬间一转,岐王一句,我——”
    “金玉阁戴公子言:我愿赴死受罚,但求救母一命”
    “宋首辅生死未知”
    ……
    永安城最大的说书坊里,说书先生手持堂木快板,激动地说着昨日应天府的情景
    他作为永安城最厉害的说书人也少有碰上这么有意思的案子,昨日一回来以后就迅速的把东西写了下来,凭借着多年的说书经验,绘声绘色的将其叙述了起来
    一会儿停顿,一会儿反问,一会儿营造氛围
    便是不少人已经知道了事情最后的结果,依旧听得欢喜惊疑
    如果宋锦不是作为当事人的话,她也一定能听得津津有味,但是作为这次案件的典型受害人,她坐在二楼,有一下每一下都嗑着瓜子,很是郁闷
    故事很好,但是她很惨
    宋锦微微鼓起嘴,趴在桌子上,郁闷:“这都什么事啊,闹来闹去,跟我就没有关系,还把我关进去,我都没空陪我娘,让那个心机男趁虚而入……”
    齐铮坐在对面,
    看着她没精打采的趴在那里,本来就弄得不是很到位的簪子松下,头发松松垮垮,看起来毛茸茸的,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他手指微动,还是没忍住,伸手过去摘下木簪
    顺滑的青丝如瀑一般落下,散在她肩膀桌面之上
    本来还在抱怨着的宋锦侧过脑袋,凤眸对着窗光,一闪一闪:“干嘛?”
    齐铮没有说话,他垂着眸子,大手轻轻穿过她黑亮的青丝,轻轻梳过,再轻轻一挽,一个标准的发髻就梳好了
    宋锦挑起眉头,伸手摸了摸脑袋上的发髻,惊奇:“你还有这一手啊”
    前世,为了方便,宋锦一直都是齐脖的短发,到了这边,虽然已经梳了十来年的长发,但是在镇上的时候,她经常用绳子先捆一圈再簪,这样会简单很多
    过来都城了,她不能这般随意了
    偷懒偷习惯了,簪发技术就不太行
    她头发又长又重,动作幅度又大,经常跑着跑着就乱七八糟了
    齐铮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弄头发不说花样,稳这一点赛过绝大部分人了
    他捻了捻手,上面还带这些桂花香气,是宋府金桂的味道,她昨日定然回府后泡过才能有这个味道
    这样一想,齐铮又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回道:“没有丫鬟替你弄?”
    宋锦撇了撇嘴,没精打采:“我娘让她们出去玩了”
    齐铮:“……所有丫鬟?”
    宋锦:“小眉小耳,其他丫鬟不太熟,再说了,一个头发都要让人弄,我又不是没有手”
    只是不太利索罢了
    齐铮无言,端起一旁的茶水压了压,又问:“夫人呢?明日就该治病了,你怎么不陪着她?”
    反倒有时间出来玩,不符合她平日的作风
    听到这,宋锦抬起脑袋:“我娘让我出来看看铺子”
    结果刚出来就碰上齐铮的车马,他们就跑到说书坊间来了,完全忘了她的正事
    宋锦理直气壮:“几个铺子有什么好看的?都有人管着呢,再说了,这才过几天啊”
    齐铮联想这几日的事情,轻声:“去看看就知道了”
    宋锦撇撇嘴不以为然
    但是活还是得干的
    她拿起一边的茶喝了两口,又把桌子上的吃食物倒拢布袋子,最后桌下脚越过桌子踢了踢齐铮的凳子
    齐铮轻轻叹气,招手:“小二,结账”
    ……
    说书访在西区,和东区有不小的距离
    他们坐着马车过去,也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第一家依旧是最为熟悉的酒铺,铺子,门可罗雀,几个小崽子穿着干净的衣服,挂着小红花坐在门前的阶梯上,一脸无聊
    和之前两模两样
    宋锦掀开车帘见到这一幕,有些懵:“就,就倒闭了?”
    齐铮也有些意外,按道理来说,这桩案子结束之后,她们店里的人应该很多才是
    两个人都带着疑问下了车
    马车就停在店子外面,两个人乍一下来,几个小崽子就看到了人,眼睛一亮,哒哒哒就跑了过来,一脸兴奋雀跃
    “郡主~”
    等真跑了过来,看着冷肃的齐铮,他们兴奋劲一点点褪去,几个人站好,恭敬整齐地行礼:“参见岐王殿下”
    宋锦哟了一声
    这才几日不见,几个小崽子有模有样的,看样子没少受‘折磨’啊
    不过也是自找的,找上谁不好,非要找上这个古板端正、又每日都在学习的新王爷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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