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大家岂不是都能得救了?
    阿蒙和他的弟弟小季可以平安地活着。
    师弟也不会伤心难过。
    因此,一有空她就往山外跑。
    可惜在医理上大师姐不及雪薇那般精通,只懂点皮毛,先前学会的疗伤方子通通是昂贵又稀缺的药材,许多在上古都不一定有。
    她便隔三差五去镇子里淘最上等的药,未必立刻治得好阿蒙,但吊命总归没问题。
    一时无法痊愈不要紧,这么吃上个几年,外加悉心照料,至少可以凑合活着。
    有命在就行,有命在就能慢慢想办法。
    一年治不好便两年,两年治不好便三年、五年,反正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而最麻烦的是找那个被称作“金娘娘”的“猎人”窝点。
    这帮人比她想象中狡猾,且在城内应该有诸多眼线,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生面孔,她不敢贸然打听,唯有每次大集买卖之日,商贩叫卖“眼睛”时,方有机会悄悄尾随追查。
    可惜许是由于奚临上次逃脱,“猎人”的戒备严密了不少。
    瑶持心连着几次都无功而返,每每跟到荒郊便失了线索。
    她只能不停地等待每月大集日的来临。
    那是小城镇最繁华的日子,也是最令人不适的日子。
    偶尔瑶持心站在上古不算密集的人潮当中,看着集市上牲口一样牵出来买卖的岐山人,总会想到当初雷鸣城下,金库之内,奚临满身鲜血斩尽所有“眼睛”的样子。
    她来到了让他伤痕累累的过去。
    也读懂了他千年后言语无法尽述的哀伤。
    “……这个价格很划算啦。”
    “看看这品相,看看这年纪。”
    ……
    她把目光从地台处挪开,转身湮没进人群里时,心里空落落地不安:
    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我真的能帮到他,帮到他们吗……
    好在,小阿奚正一日一日地健康成长着。
    按照她期望的那样,他体格壮实了许多,胳膊和脸上也有了肉,只练了一段时间的剑,居然结实不少。
    “这个叫做‘江石不转’,是一种很好用的护体术,关键时刻能保命的,你一定要学会知不知道?将来能派上大用场。”
    瑶持心把结印口诀教给他,浅浅地做了个示范。
    昔年局促的小蛋壳如今已经被她运用得十分娴熟,心念一动,恢弘浩大的结界便就地展开,刚好罩住了一整个山村。
    现在大师姐非常习惯面对小师弟投来的仰慕之情了,她甚至叉腰站在原地,看他两眼亮晶晶地打量周遭,就等着听少年不加掩饰地感叹。
    “咳,其实范围还可以再扩展,不过这么大也够用了。”
    瑶持心煞有介事地握拳轻咳,摆出高人姿态,“结界不是撑得越大越好,反而越小越凝练,效果也最明显。你是初学,不必讲究规模,首先保证护住自己。”
    “来,要不要试试?”
    那头的小奚临犹在喃喃低声道着“好厉害”,闻言有几分踟蹰的担忧:“……我吗?我怕做得……不好。”
    “没事。”
    瑶持心想起自己第一次开了个蛋壳出来,被他一指头敲碎,此刻颇有瞧热闹的兴致,一个劲儿地怂恿,“别怕,试试嘛。”
    “总得练的啊,对不对?就是不好才要练,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差在哪儿。”
    少年想了想,很老实地一颔首。
    “嗯。”
    瑶持心特地站远了两步,期待地支着下巴笑盈盈,嘲讽的话都来回打了两遍腹稿了,就等着瞧好戏,只见小师弟颦眉略一凝神。
    一个浑厚的结界就地张开,直接将她纳入其中。
    “……”
    她上翘的嘴角迅速僵在脸上,压着眼角于日光直射下吃力地扬头,居然一时半刻看不到顶。
    场中央的小奚临睁开眼,也不知自己是过关了还是欠火候,茫然又紧张地问她:“姐姐,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好?”
    瑶持心在外壳上敲了一下,先把指背敲得生疼。
    啧,看一次就成功,还比她的蛋壳硬,真好命。
    大师姐在心头默默愤恨,牙都龇了起来:
    我跟你们这些天才拼了。
    她于是又嫉妒又纵容地望着他,悄悄撅完嘴,面上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当然不是啊。”
    “很好,特别好!”
    “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有资质的修士。”
    瑶持心替他理了理胸前的头发,却忍不住抬手把他一脑袋的青丝揉乱,语气与有荣焉,“我们小阿奚就是能干。”
    只当她是有意夸大其词,小师弟并没尽信,倒有些赧然地抿起嘴角,脸颊上都抿出了一点不甚明显的小酒窝来。
    瑶持心喜欢坐在村中的空地边看他修炼。
    真真切切见到了十岁左右时的奚临,她才知道师弟其实不是从小就那么苦大仇深。
    小时候的他还会笑得很天真烂漫,不谙世事,也非常好骗,说什么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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