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是天鹅,你想吃我这只癞蛤蟆,满意了?”贺庭洲根本不屑跟她争这些无谓的名头。
    霜序:“……”
    贺庭洲慢慢悠悠道:“你也管理一下自己对我的欲望,天天这么狂热,我挺害怕的。”
    ……你害怕个鸡毛!
    他后面那一排下属的脸上都写着:“哈,我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霜序感觉自己就算长十张嘴,现在都说不清。
    被陈沛然当面造黄谣,都没如此无语。
    贺庭洲说完,手抄着兜施施然跟她擦肩而过,走了。
    下属跟在他身后,每一个人经过霜序时,都会对她露出一个集恭敬、谨慎、心照不宣于一体的微妙笑容。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随便吧爱咋咋地的心情走进电梯,连按了三下关门键。
    一进包厢,里面一双双眼睛探照灯一样咻地射过来,同事的眼神一个比一个暧昧。
    “哎哟哟,刚才电话里是谁呀?~”
    “一对情侣在说话,我刚好经过。”
    霜序淡定从容的态度很有信服力,但小廖不信,她明明听见后面还有一句……
    没等她质问,霜序就先发制人:“刚才在楼下碰见陈沛然了。”
    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转走:“他来这干什么?真晦气。”
    “他这个人就是眼光短浅,但凡自己出去另立门户,别人都能高看他一眼,结果跑去舔宸星的臭鞋,我都看不起他!”
    “要我说,陈沛然那个烂人走得正好,他要是不走,小老板你就不会来了。”
    在大家七嘴八舌同仇敌忾臭骂陈沛然的时候,霜序悄悄松了口气。
    她当时真应该第一时间澄清的,再这么宣扬下去,全世界都要知道她暗恋贺庭洲了。
    谁知道一念之差,事情的发展变得这么……陡峭。
    舒扬眯着眼睛斜过来跟她耳语:“刚才那个声音我听着有点耳熟啊,一下没想起来,到底是谁?”
    “别问。”霜序端起果汁抿了一口,“除非你现在给我两千万,否则我是不会说一个字的。”
    舒扬马上把自己脉动回去:“算了,他不值两千万。”
    *
    沈陆两家家世相匹,沈聿在年轻一辈里优秀得出类拔萃,各方面都没得挑剔,陆漫漫又对他一见钟情,这场门当户对的联姻让两个家族一拍即合,关于婚事的商谈进行得顺利无阻。
    两家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定在月底。
    霜序毕竟自小养在沈家,就算不姓沈,也算半个沈家人,这种日子势必要到场的。
    “其实我觉得你不去也没什么。”舒扬说,“沈家养大你是情分,但你只是个干妹妹,不去也不算失礼数。”
    “那是我哥。”霜序说,“怎么能不去。”
    舒扬马上要做第二次化疗了,刚抽完血躺在病床上,心疼她:“我怕你到时候不知道要多煎熬。”
    “早晚要习惯的。”霜序在努力让自己学会接受。
    如果说喜欢沈聿是少女时期萌芽的一朵小花,那朵花生长在荒芜贫瘠的土壤上,早就日渐枯萎,她在试着将它拔掉。
    就算不是陆漫漫,也会是张漫漫王漫漫李漫漫,沈聿会和别的女人结婚这件事,她必须接受。
    当天,霜序提前十分钟到达吃饭的酒楼,她穿了身新中式的改良无袖旗袍,黑色正式,不会抢眼也不出错。
    付芸拍了拍她的手,叮嘱:“今天是我们跟陆家第一次正式吃饭,待会见了你陆叔叔陆阿姨,要有礼数,知道吗?”
    她还是对霜序不放心。
    霜序只当不知,垂着眼安分说:“我知道了。”
    陆家人就在这时到了,听见院里的说话声,霜序回头从窗口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顿住。
    陆漫漫今天也穿了一条黑色旗袍,虽然款式略有区别,但放眼望去,无论是衣服还是挽起的头发,相似度都太高了。
    第24章 不能委屈陆漫漫
    付芸明显愣住,目光从陆漫漫身上移回到她身上,神色变得为难起来。
    “怎么这么不凑巧。”
    撞衫在哪里都尴尬,何况是今天这样的场合。
    待会进来两人一照面,场面恐怕更微妙。
    沈聿也没想到会如此,顿了顿,安抚道:“不要紧,漫漫不是小心眼的人。”
    “再有心胸的女人也不可能不介意撞衫,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付芸愁得眉心都皱着,“头回见面就让她难堪,当着她父母的面,怕是她父母心里也要有疙瘩。”
    沈聿解开扣子,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给霜序:“先穿着。”
    付芸眉毛皱得更紧:“这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你的衣服。”
    没等沈聿再说话,霜序站了起来。
    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她很清楚这一点。第一次见家长,不能委屈陆漫漫。
    所以需要回避的是她。
    “我去找件衣服换。”
    幸好这种中式酒楼的雅间设计了两道门,趁陆家人还没进来,她迅速从另一道小侧门出去了。
    她向经理询问是否有应急的衣服,但这要求实在太难为一间酒楼。于是她打听了最近的女装店的位置,快步跑出酒楼,打算现买一身替换。
    提起裙摆迈过门槛,一转弯差点跟人撞上。
    贺庭洲托住她胳膊,稳稳地,没让她撞到自己身上。
    霜序往后退了半步站稳,他松开手,垂着散漫的黑眸睨她:“生扑啊。”
    可霜序今天没工夫跟他纠缠:“庭洲哥,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说着看见贺庭洲身后的车,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跟他见外:“我现在需要去买件衣服,你能送我过去吗?”
    司机把他们送到酒楼,今天这顿饭少说也要两个小时,一般他们会趁这段时间到周边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叫回来也要花费时间。
    她没有国内驾照,打车显然没有现成的快。
    她很少用这种恳求的眼神看他,哪怕是找他谈合作,都是一板一眼地谈条件。
    贺庭洲打眼往她身上一扫。
    这件旗袍本身不算鲜艳夺目,暗线兰花刺绣若隐若现,就是奔着低调去的。
    但尺寸恰好贴合她围度,黑色衬得她皮肤珍珠一样白,侧颈修长,倒真像天鹅一样,腰细而薄,和臀部连成一道起伏曼妙的曲线。
    “美成这样还不够,你打算把自己打扮成天仙,艳压谁?”
    霜序没时间跟他解释,看他不像有帮忙的好意,直接越过他跑下去,打算打车。
    贺庭洲靠着车门抱起手臂:“最近的商场开车过去十五分钟,一来一回半小时,你确定要让两家长辈等你那么久?”
    “经理说往东有一家服装店……”
    没等她说完,贺庭洲道:“嗯,我过来的路上看见了,卖运动装的。”
    “……”
    这种场合,自然不能穿运动装。
    霜序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愣愣地站在路边,心想,要是今天直接逃掉,沈聿会不会对她失望。
    贺庭洲今天开的不是跑车,是辆四门轿车,他反手打开车门,拿出车上的备用衬衣,朝她丢过去。
    霜序连忙抬手接住,看看手里的男士衬衣,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庭洲哥,谢谢你。”
    沈聿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拿着衣服回到酒楼。
    “我找到衣服了,哥,处理好就回去,你别担心。”
    电话那端静默片刻,沈聿的声音才响起,听不出情绪:“那就好。”
    霜序问服务员借了更衣室和剪刀,直接把旗袍拦腰剪成半身裙。
    贺庭洲的衬衣对她来说太太太大了,所幸丝绸质地轻薄,垂感好,不会显得太夸 张。
    她把过长的袖子挽起几道,下摆打了个结,白色丝绸衬衣跟刺绣半裙倒也还算搭。
    虽然在今天的场合显得随便了些,但已经是最好的方法。
    她回到雅间时,里面气氛正好。
    陆父穿一身正儿八经的中山装,面相慈祥爱笑。陆母则比霜序想象中年轻得多,一双手保养得十分细嫩,一看便是从小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女人。
    她笑起来的眉眼跟陆漫漫如出一辙,十分亲切地夸赞霜序:“长得可真标致,要我说,比电视上那些明星可漂亮多了。”
    陆漫漫应该没告诉她自己喜欢沈聿的事。
    霜序乖巧地笑着说:“谢谢阿姨。”
    她坐到桌尾,旁边的位置上坐着贺庭洲。
    他是陆漫漫的表哥,今天则代表着贺家。
    沈长远问起贺司令:“好长时间没见他了,司令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六十岁的身体,二十岁的体魄,比我都结实。”贺庭洲翘着二郎腿,照旧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庭洲今年多大?我记得你比阿聿小两岁。”
    “二十八。”
    付芸道:“那也差不多该安定下来了。你跟阿聿年纪相仿,又是好兄弟,早点结婚,也好让司令抱上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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