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谢后,梁舒音搂着人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一个高大的寸头男挡住了她的去路。
    浓浓的酒精味扑面而来,看样子,应该没少喝。
    “美女,一起喝一杯呗。”
    她没理他,绕过对方,径直离开。
    “嘿,跑什么。”男人拽住她手腕。
    男女力量过于悬殊,那人都没怎么用力,她就被轻易拽了回来。
    “放开。”她冷眼低斥对方。
    “哟,脾气还挺大的。”
    男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手头的酒杯在她胳膊挨了下,“多少钱,开个价。”
    “你说什么?”她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这些长得漂亮的女大学生,不都喜欢给有钱人当情人吗?”
    男人凑近了她,“不如跟着我,想要包还是车,我都——”
    话音未落,一杯酒朝他脸上泼了过去。
    梁舒音握着空杯,因为怒火中烧,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
    “大哥,有病就去医院,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男人被泼得酒醒了不少,反应过来,狠狠抹了把脸,目露凶光。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抬手,便要朝她扇过来。
    梁舒音下意识偏头,将陈可可护在怀里。
    巴掌却没落下来。
    身后的光黯淡了几分,一股热气靠近,松木香混合酒精的味道覆盖了刚才的那抹恶臭。
    察觉到什么,她抬头望去。
    一只青筋蜿蜒的手臂,替她将那个巴掌拦截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冷戾又戏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在我的地盘闹事?”
    陆祁溟站在她身后,胸膛几乎快贴近她后背。
    她又瘦又窄,他身形宽大,她像是被他裹进了他的领地范围内。
    大概是身高差和体型差的缘故,他只是那样站在后面,就给她带来了生理上极强的压迫感。
    她微偏了头去看他。
    男人侧脸冷硬,下颌线因为绷得很紧,显得异常锋利。
    他紧抿着唇,一双眼尾上挑的眼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胆寒。
    手腕快被掰断了,闹事的男人痛得呲牙咧嘴,张口求饶。
    “陆老板,松…松手。”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酒吧老板,也知道他背景深厚,脾气不太好,从来不哄着客人。
    听见这话,陆祁溟没松手,反而还加大了力道。
    在对方痛苦的求饶中,他微低头颈,看着面前发怔的女孩。
    “还不走?”
    梁舒音盯着刚才碰过她的那只手。
    明明那么强壮的一个人,落到陆祁溟手中,却毫无反抗的余地。
    坦白说,她还真有点担心,怕那只手会被陆祁溟折断。
    毕竟事情是因她而起的。
    但她也不会为一个流氓求情。
    回过神来,她仰头看了眼陆祁溟,目光比下午在赛场上,稍微柔和了些。
    “谢谢。”
    一句多的话也没有,她搂着半梦半醒的陈可可,出了酒吧大门。
    走到街边,她摸出手机,正要打车,一辆豪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司机下车,姿态恭敬,“梁小姐,老板让我送你回去。”
    老板?
    反应了两秒,她才意识到了司机口中的老板是谁。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车。”
    “梁小姐别误会,老板这样做,只是为了弥补刚才的亏欠,毕竟让您遇到糟心的事,也是因为酒吧管理不当。”
    梁舒音点点头,但还是婉拒了,“谢谢,不过真不用了。”
    一辆空出租车恰好开了过来。
    她招手,司机停下,她扶着陈可可上了后座。
    梁舒音走后,陆祁溟并没放过那个男人,他将对方拖去了酒吧的杂物间。
    “你知道我生平最讨厌哪种人吗?”
    他一脚踩在矮凳上,微偏了头,眼神冷厉地盯着那人。
    “陆老板…我…”
    寸头男痛得满头大汗,连个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
    陆祁溟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慢条斯理说出他的答案,“手不干净,脑子也不干净的人。”
    话音落,他掌心往下一压。
    紧接着,“咔擦——”
    不知是骨骼错位,还是经脉断裂的声音。
    寸头男一声惊呼,险些晕厥。
    面前很快积起了一滩水,寸头男的冷汗。
    见人已经瘫软,陆祁溟松了手,“以后别出现在mata。”
    他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卡,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扔在瘫软在地的男人身上。
    “医药费。”
    眼底的漠视和鄙夷,几乎可以碾碎一个成年男人的自尊心。
    去卫生间仔仔细细洗干净手,陆祁溟揉着发酸的手腕,回到了吧台。
    他拿起一瓶威士忌,往水晶杯里倒了小半杯,捏着杯口,眼睛盯着碎钻浮动的酒面,
    微晃着。
    其实,她刚被寸头男堵住时,他就看见了,想过去解围,却发现她丝毫也不慌张,便顿住了脚步。
    他实在好奇,以她的脾气,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于是作壁上观,静静看着。
    只是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直接。
    陆祁溟微微摇头,低笑一声,一口气把杯中的酒灌完了。
    这时,司机老张从门外进来。
    “老板,那位小姐不让我送,已经打车离开了。”
    老张紧张地盯着陆祁溟,生怕被骂做事不周到。
    然而老板却像是预料到了似的,没多说什么,只淡淡地摆手道:“去忙吧。”
    “哎,我怎么觉得,那姑娘好像对你有意见?”
    秦授在一旁调侃道:“没想到你也有不受女人欢迎的一天。”
    陆祁溟没回应,将酒杯往桌上一杵,冷淡说了句“走了”,便拿起钥匙,离开了酒吧。
    进入三伏天后,虞海的热浪,一日高过一日。
    昨晚空调坏了,风扇力度不够,梁舒音整晚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粘腻的汗就没干过。
    早上一醒,她就联系了修空调的师傅。下午要去咖啡店兼职,她约了个加急的号。
    半小时后,预约的林师傅上门了。
    陈可可不放心她单独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家,早饭都没吃,就骑着小电驴过来了。
    林师傅是个熟手,三两下就搞定了。
    末了,还对着空调拍了个照,拿着单子让她签字,拜托她给个好评。
    陈可可站在卧室门口,边往嘴里塞着楼下买的小笼包,边鼓着腮帮子开口。
    “师傅谢谢您啊,我还说等我爸下午回来,让他去搞定这事儿,没想到我姐提前约了您。”
    “您动作可真快,我爸回来铁定得表扬我俩。”
    梁舒音看她一眼。
    两人眼神一对,她就明白了陈可可在干嘛。
    是怕她这个独居女学生,被陌生男人盯上,所以有意无意释放一些“这家里是有男人的”信号。
    原本她也是有警惕心的,打算当着师傅的面儿,给舅舅顾言西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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