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聿眼里晦涩:“嗯。”
    他何尝不想早点摆脱这该死的香。
    渐渐步入深秋,天气凉了,屋里的冰盆已经撤下去了,陆清悦换上了秋衣。
    趁着天气好,红棉和绿玉将陆清悦的秋衣都拿出来晾了晾。
    绿玉:“夫人,这些秋衣料子和花色都有些旧了,可要去裁些新的?”
    “也好,你去拿了软尺来,替我量一量,我觉着自己有些胖了。”
    说着,陆清悦叉腰对比了一下,都怪燕聿,总往她这儿送糕点小食。
    绿玉笑着拿来软尺:“夫人身量本来就小,胖些才好呢。”
    “就你嘴甜,对了,顺道去拿多几匹,给你和红棉也裁上几件。”
    绿玉:“好。”
    稍后,绿玉去库房里拿了许多新料子,由红棉送去了成衣铺子里。
    陆清悦在库房拿东西,不必经过王氏的允许。
    毕竟库房里放着的大部分都是她的嫁妆之类的,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相反,王氏要拿库房的东西,还得问过她的意思。
    所以,王氏这掌家之权,能实际捞到的好处,就是能从账房里捞银子,以及在府里说一不二发号施令。
    其他地方要拿什么东西还得受限于陆清悦,也怪不得王氏等不及要下毒了。
    送了料子回来的红棉,手里拿着几封信。
    “夫人,来了好几封信。”
    陆清悦放下书籍:“拿来我看看。”
    一封是商队的,说风璃在商队适合得很好,她愿意吃苦,有头脑,对自己也足够狠心。
    一封是风璃自己写的,她在塞外见识多了各样的风土人情,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浅薄。
    困在笼子里的鸟,自由自在遨游在天空中,才知道天空的辽阔。
    她很感谢陆清悦能给她这个机会。
    还有一封是怀国公府送来的,不过他们这次隐藏了怀国公府的身份,扮作是寻常人家送来的书信。
    书信里邀请她在这月的月末,再去怀国公府做客。
    其实她不太想和怀国公府牵扯太深,可爹爹说,望她和怀国公府多多来往,打好交道。
    她应承了下来,只希望这回不要像上回那么尴尬。
    上回老国公夫人突然对着她垂泪,吓得她心肝怦怦跳,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慌张得就差跪下了。
    老国公夫人可是先帝亲封的诰命夫人,她要是得罪了,罪过可大了。
    日复一日,温知意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了,雪鹃尽心伺候着她。
    林栀也开始显怀了,走路都需人搀扶着,柳儿也不敢松懈。
    两人一前一后有孕,隐隐有几分较劲儿在,就看谁能生下少将军府的第一个长子了。
    段衡两头跑,两边都要顾着,谁让这两可都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王氏对温知意和林栀的饮食也是下了重本,什么滋补的都让人先送去。
    府里的人大换血后,新来的下人表面对陆清悦恭敬,背地里闲话不少。
    像这次双喜临门,陆清悦就能在府里听到不少闲话。
    比如,平妻和姨娘都怀孕了,陆清悦身为大房正妻,肚子一点动静儿也没有。
    段衡还不怎么去她那里,她这个大房正妻就像个摆设。
    这些闲话,陆清悦不信王氏和段衡会不知道,他们只是故意当作不知道而已。
    陆清悦不甚在意,反正在温知意和林栀生产前,这些闲话传不出去。
    因为如今是王氏当家,要是传出去,便是她管束不力。
    要传闲话,估计得等到林栀生产后,重新接回管家之权后。
    况且,陆清悦能听到闲话的机会也少,她院里的人规矩好,不敢传闲话,更不敢拿这些话到她面前说。
    去给王氏请安时,陆清悦会遇到温知意和林栀。
    两人也不会拿孩子的事情,特意舞到她的跟前。
    没有必要,毕竟陆清悦不像其他家世里的大房正妻,会磋磨妻妾。
    她们入府后,陆清悦从不曾刁难过她们,总是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甚至极少争宠,更不会像某些狠毒的正室,不允许旁的妻妾怀孕,孩子露头就秒。
    陆清悦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既大方又得体的好主母。
    她那么好相处,又能容人,温知意和林栀,以及惜花怜月,完全没有跟她起冲突的必要。
    陆清悦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别看惜花怜月现在还乖乖顺顺,服服帖帖。
    等温知意和林栀生产后,不定会刮起什么腥风血雨呢。
    这两人还是皇帝派来的,在围猎场那会儿,连缠了段衡五日,其中指不定是受了皇帝的命令。
    京城是皇城,多少高官显贵,难免是非多,这不最近,京城里隐隐约约起了些流言。
    说皇帝十分宠爱在千秋宴上得的琵琶女,经常传她弹曲儿,有时还是在夜里。
    想当初中秋宴上,容色绝艳的风璃公主,惊鸿一舞都没能勾动皇帝的心弦。
    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卖艺女竟然得了皇帝的青睐,虽为优伶,宫人们却是很敬着她。
    百官们心里郁郁,他们是很想要皇帝封后封妃,可这个卫韵儿身世不清不白,怎能随随便便就诏幸她。
    第95章 我信陛下
    有些老官上谏劝皇帝,卫韵儿身世不明,殷切地望他浅尝辄止,莫要过于沉溺声色。
    燕聿拿着折子,凝眉:“外面是怎么传的?”
    宫人纷纷跪了下来,包括燕聿身边的总管内侍——元德。
    燕聿放下折子:“只管说。”
    元德小心翼翼地开口。
    燕聿越听眉头越紧:“诏幸?外面是这样传的?”
    元德:“是。”
    燕聿挥了挥手,元德给宫人们打了个眼色,他们站起身继续各司其职。
    处理完折子,燕聿去了太乐殿,传了卫韵儿过来。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她的声音娇得像江南最缠绵的风。
    燕聿狠狠夹起眉头,冷然道:“弹曲吧。”
    他隔着屏风,听着卫韵儿弹起了曲儿,袅袅的琵琶声,像带了钩子。
    他呼吸沉重地闭上眼睛,扶着额,感受着体内的躁动,那是情蛊在暗暗地发作。
    两曲儿后,屏风外的卫韵儿,偷偷抬眼看向皇帝。
    她已经等了好几天了,皇帝都没有宠幸她,只叫她来弹曲儿,夜里也一样。
    至今她还没能认真看清皇帝长什么样子,更别说近他的身了。
    她大起胆子换了一首曲子,手指轻拢间,带有挑逗意味的艳调,便流淌出来。
    燕聿猛地睁开眼睛,声音里滚着情欲,又淬着冰霜。
    仿佛香暖的情丝落入了雪堆之中,冷冷淡淡,却格外性感。
    “你弹的是什么?”
    不是正经的曲子,卷着一股纵情声色的青楼气,像是烟花之地揽客的艳曲。
    卫韵儿连忙跪下:“陛下恕罪。”
    掐得出水的嗓音调子传至燕聿的耳朵里,他心神震了震。
    体内升腾起一股欲念,叫嚣着让他靠近卫韵儿,拥抱她,与她结合,拥有她。
    卫韵儿似乎也受到了感应,身子动了情,柔柔地朝皇帝看去。
    燕聿忍得双目猩红,厉声道:“出去。”
    卫韵儿不敢相信道:“陛下?”
    这种时候了,为何他还能忍得住?
    燕聿释放出了帝王的威压:“你在违抗朕的命令?”
    “不敢,韵儿告退。”
    卫韵儿抱起琵琶,一步三不舍地走了。
    燕聿靠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扣着扶手,努力平复体内的动荡。
    他的声音哑到了极致:“出来。”
    影九出现在他身侧单膝点地:“属下在。”
    “还没查到她的身份?”
    “属下无能。”
    燕聿敛容肃然道:“去重查烟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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