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和芷兰奔走流落了十数年。
    后来,那些人找到了她的踪迹。
    他们将她困在草屋之中,芷兰试图护在她的身前,可她一个女子哪里抵得了那不计其数箭矢呢。
    吊诡的是……那箭矢,却没有落在芷兰身上,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她们似乎没有死,时间在那一刻停滞倒流……
    她还是汝宁县的小女娘。
    醒来时,所有爱的人都在她身边,她将上一世的愁苦,忘了个干净……
    原来,当年,他曾,跪在佛前,向了佛祖,向了尘,许下最无杂,最虔诚的祈愿,愿她一生怡悦无忧。
    了尘超度了他的亡灵,他的祈愿却没有实现,成了经久不灭的执念,这执念致使了他的重生,也让一切得已重新来过……
    六娘垂头,看着手中的签子,“两世因果,循环不失。轮回有终,各归其位。”
    空中的月高悬,照着她皎洁完好的面容……
    她拭了下眼角的泪,
    芷兰见六娘坐在庭院中拭泪,她从房檐上跃下来。
    看着她,心焦地问,“郡主这是怎么了?郡主莫要哭啊……”
    她慌张地给六娘取帕子……
    六娘摇摇头,脸颊上挂着泪,却抬眸看着芷兰,绽开一个最真诚最开心的笑容……
    芷兰捏着手中的帕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六娘接过芷兰给她帕子,却不拭泪,她伸手抱住芷兰。
    芷兰愣了一下,想是郡主这些时候太累了,芷兰由她抱着。
    六娘却将她抱得越来越紧。
    身后的小喜鹊突然叫了一声。
    六娘松开芷兰,回头看向那只小喜鹊。
    小喜鹊在鸟笼中歪头看向她们。
    六娘走上去,将这鸟笼打开,鸟儿却跳出来,跳在她肩上不愿意走。
    她垂着泪,想起她在汝宁也养过一只小喜鹊,他要和她退婚的时候,它飞走了……
    如今,她有了另一只喜鹊,它不是曾经那只喜鹊,却也是曾经那只喜鹊,她想,她是怎么也赶不走它了……
    次日,武德帝下旨将孟简之从诏狱中释放,重任亲军都尉府校曹,继续推行《大周律》,并要求满朝文武,官员百姓,接配合《大周律》的推进。
    又过了两日,武德帝下了第二道旨意,“太子骄奢淫逸,行为不检,教诲不听,致使朝野失望,百姓嗟怨,难以继承大统,将太子废黜,命蛰居于法华寺,静悔己过,无诏不得出。”
    又请命皇太后悉心教诲二皇子,将二皇子养在长秋宫。
    芷兰给六娘浣面,说,“郡主,风离说……公子病得很重。”
    六娘瞧芷兰一眼,缓缓说,“他还在亲军都尉府后院?”
    “从诏狱出来,就在亲军都尉府的后院里,并不能起身。”
    “芷兰,你给我备车吧……”六娘敛着眸说。
    芷兰见六娘要去看望公子,喜不自胜,忙将车舆备来。
    六娘坐着车與,又来到了都军都尉府。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问题,这次,她却不觉得这里压抑了。
    她跟着亲军都尉府的亲兵,走到那间小院。
    风离正在外面侯着,他蹙眉说,“郡主……太医已经来过了,但公子的情况还是很不好,不知道怎么了,公子将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
    六娘能嗅到浓重的药味。
    她推开门,走进来,这房子实在昏暗,又只有一盏火烛点着。
    她见这房子里
    的东西很乱,大概是被他扔得到处都是……
    孟简之正倚靠在榻边,整个人是半昏迷的状态,胸口却在剧烈地起伏。
    她走上去,蹲在他身边,
    药的味道,和着血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他披着发,长发如瀑布一般杂乱地垂着,里衣半敞着,身上的疤痕裸露出来,上面敷着重重的药,却还渗着血……
    六娘缓缓伸手,替他拢了下衣襟。
    他反应过来,迅速地睁开眼,戒备又敏感地看着眼前的景物。
    直到他发现他仍在亲军都尉府的后院中,他才松了口气,可他清醒过来,却忍不住拼命地喘息着,双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直到他偏过头,看到他身边的六娘,他愣了一下,将自己的衣襟拢了拢,他不想让她看到这么可怕的伤口……
    她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颤抖着双手,试图拢上自己的衣襟,却怎么都拢不上。
    他不仅无法控制他的手,连着他的整个身体又开始抖动。
    他见六娘盯着他的动作,笑说,“没事的。”
    他看到她今天扎着垂发髻,很是漂亮,他很想伸手摸一下她的发髻,但他这会儿却控制不住他的手,他不想她察觉他的异常。
    “怎么会来了?”他唤她,虽然是嘶哑的,但却是轻轻的,温柔的。
    她从来没听过沈念说话,但她想,如果他开口,声音应该就是这样……
    她抬眸捉上他的视线,她说,“难受,就说出来……”
    他却笑了一下,摇头,说,“不需要怜悯我,六娘,我不要你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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