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裴守愿意和谁在一起,当然是他的自由。
    可是……
    周絮把没有说完的话咽下去,却在心里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裴守给林席点早饭的同时,他也在给朝溪送早饭。
    这算什么呢?
    是想两个都要,还是在两个人之间权衡利弊,相互比较?
    连周絮一个旁观者都替朝溪感到憋屈。
    朝溪却像是没有听到刚才那些话,神色如常的迅速收拾好手里的道具,背起包,在关上柜门的同时和周絮告别。
    “我先走了,去趟图书馆。”
    周絮:“去图书馆干什么?”
    他们专业的文化课,大部分是开卷,最近应该也没有什么需要跑图书馆的事情。
    朝溪:“陪裴守复习。”
    周絮:“……”
    周絮恨铁不成钢:“裴守上辈子救了你的命吗?”
    朝溪没有回答,他走过拐角,顺着楼梯往下,只听见有风在耳边刮过,裴守早早站在舞房楼下,仰头看着他。
    朝溪在心里回答周絮。
    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图书馆这个点的人并不算很多。
    朝溪很少来图书馆,每次都是陪裴守一起自习,预约的位置也永远固定在四楼最靠窗的角落。
    商学院内卷很厉害,为了争保研的名额,不少人都会提前一个月开始复习。
    每次期末周,都是他硬抓着裴守把重难点挨个梳理一遍,守着人一科科过完,才堪堪保住他的成绩。
    裴守认认真真看了半个小时书,注意力已经到了极限,把书一摊,趴在桌上,转而看向朝溪。
    “好累。”
    裴守拽住朝溪的手指,又慢慢往上,分散注意力,开始玩起朝溪的手。
    “要没电了。”
    裴守从小学东西就快,涉猎广泛,但也意味着他很难长期保持注意,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十几年来,坚持的最久的一样东西,除了九年义务教育,应该就是和朝溪的友谊。
    能专注学习半个小时,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
    朝溪习以为常,由着他折腾。
    裴守的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朝溪熟稔的拿密码解锁,帮他定了个十分钟的闹钟。
    才刚设置好,不小心误触了弹出来的信息。
    他还没反应过来,屏幕上的页面已经飞速跳转到另外一个聊天页面。
    两人的聊天一晃而过,朝溪才看了一眼,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挡住手机屏幕。
    裴守下意识挡住手机屏幕,屈指摁下锁屏。
    朝溪看着屏幕在自己面前熄灭,而一侧的裴守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裴守问:“怎么突然看我聊天记录?”
    朝溪想起初中的时候,裴守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智能手机,因为害怕朝溪有新的朋友,所以绞尽脑汁要把他的指纹录进自己手机里,还主动把秘密设成他的生日。
    “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的手机随时对你开放。”
    “朝溪,我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个人,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发誓说,裴守的一切都仅对朝溪开放。
    朝溪合拢面前的书。
    在裴守问出那句话之后,他的神色彻底冷淡下来:“我不能看吗?”
    “可以,但是——”
    裴守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朝溪说,他低头看了眼发消息的人。
    朝溪问:“给你发消息的人是谁?”
    裴守:“……能不说吗?”
    朝溪没有回答。
    他看着裴守把目光落在手机上,不敢看他的眼睛,一时觉得裴守陌生至极。
    不,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裴守是不是被人给替换了。
    这样也很好,他还能自我安慰。
    更令朝溪心冷的是,每当他这样怀疑的时候,裴守又会做出和曾经一样的举动,清楚明白的告诉他,裴守还是那个裴守,他只是变了。
    一如此时,如果裴守坚持不给他看,朝溪都不会那么难过。
    可是裴守开始主动抬头,直视朝溪的眼睛了。
    他看见朝溪眼尾好像有点发红,然后朝溪闭了闭眼,又把浮起来的情绪给强压回去。
    他总不能对朝溪的难过视而不见。
    裴守迟疑两秒,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当着他的面将手机解锁,推给他。
    “是林席。”
    裴守说:“我不是不给你看,只是怕你不开心。有些事情,我暂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解释,但你相信我。”
    裴守认真道:“我永远不会欺骗你。”
    朝溪只感觉心脏像是旁边开了一条缝的窗户,风在穿透他的胸膛,那股冷意从指尖涌入血管,把他整个人定住座位上。
    裴守总是有种干净又尖锐的气质,静默时像狩猎的头狼,在他身边时,却收了一身刺人的锋芒,睁着眼,格外清澈无辜的样子。
    以前很多看不惯裴守的人在背后骂他是朝溪家养的狗。
    裴守听到了,都只是挑挑眉,懒得搭理。
    私底下,他抱着朝溪不肯撒手,蹭着朝溪的颈窝,说:“其实我很开心。如果我是你的小狗,你就永远不会舍得抛弃我吧。”
    朝溪想起这些事情,只觉得像钝刀磨肉一般煎熬。
    “不需要看,本来也只是误触。”
    朝溪将手机还给裴守,转身起来。
    他笑笑:“我相信你。”
    裴守有点慌,脸一下就白了,想站起来拉住他,结果起来的太急,被凳子绊倒。
    还好这个点大家都去吃饭了,而他们的位置足够偏僻,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裴守顾不上疼,紧张道:“你要走吗?等等我,我收拾一下东西,和你一起,马上——”
    “没有。”
    朝溪没有转身,语气平静:“上个厕所。”
    裴守松了口气:“那我等你回来。”
    他没有看见,朝溪离开的时候抬了一下手,不着痕迹擦掉脸上的一点水迹。
    洗手间空空荡荡,只有水龙头的水源源不断打在洗手台上的声音在回响。
    朝溪放在台上的手机闪出一条信息,是老师在询问他今年过年有没有意向来自己的艺考机构帮忙。
    老师的机构很有名,算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学校。
    去帮忙的话,可能大四除了毕业晚会的排练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会在机构里。
    朝溪之前拒绝过一次,因为那个机构在省外,他原先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按照他的规划,如果留在本地,是可以和裴守一直待在一起的,只是现在,他有些迟疑了。
    他想起来图书馆前周絮问他:裴守是不是救过你的命。
    不是。
    时至今日,朝溪不得不承认,他宁愿装聋作哑,也不愿意和裴守挑明,只是因为他喜欢裴守而已,所以自欺欺人的留在裴守身边,还期待着裴守和林席只是朋友,只是误会,只是谣传。
    这时,妈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妈妈:小溪,裴守的妈妈今天问我,你是不是要在学校外面租房
    —妈妈:怎么突然想搬出宿舍,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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