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虚的用手背抵住薄唇。
    “好的,到时候就劳烦学姐多担待了。”
    汐奈疑惑的歪头,“我担待?”
    “…嗯,估计是以后的事了。”
    他们离地平线越来越近,空气被硕大的火球炙烤的微微扭曲,大雁蒙上黑影飞去远方。停落在电线杆上的树莺鸣叫着,它们报送着晚春。
    相携的两人踩着晚霞踏入校园,在外面游荡了一天的旅人终于回到了家。
    ——————
    “真人?”花御小心的抓起脚边的小人,放在掌心。“这是怎么了?”
    小小的真人坐在花御的手上,摇晃着双腿,“我这次碰见了超级有意思的人哦~”
    他捧着红红的脸,努力的回想着当时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是无感情的咒灵,却妄图解析人类的七情六欲。
    “人类?”花御带着他走进了一个屋子里,里面竟然全部都是特级咒灵。
    “人类有什么有趣的?”一个独眼、头上长着火山口的咒灵反驳真人的话。
    漏瑚不屑的哼了一声,手上白子落下,敲在棋盘的中央。
    “是真的啦,是一个灵魂颜色非常厚重的人哦。”他鼓了鼓脸,不满同伴的怀疑。
    真人继续陶醉在当时血液流失的快感里,“是一个银白色眼睛的小妹妹呢。”
    漏瑚的对面,一个黑发男人执子的手指一顿。
    “银白色的眼睛?”
    他把黑子放回棋盒,看向真人,墨瞳里全是深渊般的暗涌。
    “你在哪碰到她的?”
    花御把手背到身后,挡住男人侵略性的目光。
    真人又不安分,短手短脚的他顺着粗壮的手臂爬上来,坐在了花御的肩膀上。
    “就是在一个小巷里,她主动来找我的。”
    他笑的开心,“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那你怎么还这样狼狈的逃了回来?”漏瑚也放弃下棋,忍不住问道。
    “哎呀,小妹妹的喜欢太过分了些,我被她弄得有些虚弱。再加上还有一个金发咒术师在一旁盯着我,只好先跑了…”
    花御略有些僵硬的转过头,“被弄的虚弱?”
    漂亮的异瞳眨了眨,“是呐~她的嘴唇很软哦~”
    咔咔咔……
    玉石般的棋子化为碎屑,黑发男子眉间满是戾气,额上的缝合线极其狰狞。
    漏瑚挡住花御,把真人塞进自己宽大的袖子里。“加茂,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幅样子是要杀谁?!
    “抱歉,真是失礼了。”
    杀气仍挂在脸上,男人扯扯嘴角,“那个女人很不简单。真人,下次离她远一些。”
    袖珍的小人探出脑袋,眼里满是懵懂,“为什么?我也很喜欢她的呀?”
    虽然他还是不太懂什么是喜欢。
    男人摇摇头,他握住自己房门的把手,语气悠长,“话我就说到这儿,反正要离她远一点。”不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说自己很累,便不再管他们。关上了房门去休息了。
    “切,这个家伙果然还是太危险了。”漏瑚的独眼里满是忌惮。
    加茂宪介,近几年咒术界高价悬赏的诅咒师,不仅继承了主家才有的赤血操术,甚至实力直逼特级。
    当然,已经和加茂宪介相处了几年的漏瑚知道,这人其实早就达到了特级。是极其危险的人物。
    人类怎么可能好心和咒灵合作,秉承着这个理念,他们对加茂宪介一直抱有不小的敌意。
    真人还是那样的巴掌大小,他拽住漏瑚的袖子荡着秋千,眼里思绪沉沉。
    “不论怎么看,都太可疑了。”他的三股辫子晃来晃去,略有些凌乱。
    “能当家主的人,竟然叛逃,怎么想都很奇怪。”
    花御点头,“不过我们也只是合作而已。倒是你,真人,你不要单独和他待在一起。”
    “知道啦~”
    ………………
    羂索关上房门,俊秀的脸突然狰狞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似乎还残存着那人的鲜血。
    “回来了?真的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他颓废的坐在地上,掌心抵住缝合线,压制着强烈的刺痛感。
    他的上一具身体在被五条悟他们不断的追杀中早已残破不堪。逼不得已,他逃遁而走,占据了一个加茂家遗落在外的私生子的大脑。
    羂索明白,其实这场棋局,他早就输了。
    十年前的放手一搏失败后,他的谋划就泡汤了。
    咒灵操术没有到手,天逆鉾和黑绳都落在咒术高专那一方,封印五条悟更是无从谈起。
    高层里除了保守派,几乎大部分都握在伊地知洁高的手里。
    他现在之所以还没放弃,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他还是想再试一次。
    谋划了千年的局却因为一个女人屡屡失败,他本应该是气愤和恼怒的,但是…
    羂索脑海里浮现出了当年那个坐在两面宿傩身旁,容貌昳丽,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华服少女。
    他捂住脸,唾弃自己的犹豫和无能。
    “汐奈小姐…”
    眼里的痴迷越来越重,他绷紧着身体,呼吸粗重又急促。良久,腰身下沉,肌肉放松了下来。
    脱掉身上的衣物,精壮的身体裸露着。紧实的小腿跨过地毯,踩着浴室的瓷砖,站立在花洒下。
    双手将黑色的中长发向后拢去,背部的肌肉隆起,淅沥沥的水流捶打着宽厚的脊背,水雾氤氲,给他披上了朦胧的布。
    他清洗着激动过后、释放的自己,呼吸逐渐舒缓。
    真人的话就像在耳边循环播放,拳头猛的砸在雪白的瓷砖上,羂索眼神阴郁。
    一个咒灵罢了,他凭什么配得到喜爱,如果连真人都可以,那么他呢…
    羂索抹去脸上的水,甩了甩头发。
    答案他早就心知肚明…
    披上浴袍,男人坐在床上。
    他已经得到消息:两面宿傩的受肉完成,但是却不能自由掌控身体。
    而那个他早年制造出的宿体已经被五条悟带进了高专。
    兜兜转转,还是让他们相遇了。
    羂索眯着眼睛。
    可惜,五条悟近几年锋芒太盛,他只能暂避。
    “啊…”
    他向后一仰,黑发铺散在床上,闭上双眼,陷入了痛苦的梦魇之中。
    “好想见你。”
    好想见她啊!
    从那天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他的右手就会有一种诡异的灼痛感。
    从指尖开始痛感节节飙升,直到最后整只右手都动弹不得,像有千钧重量压垮了他的骨头。
    这是惩罚,这是他伤害她的惩罚。
    是摆脱不掉的跗骨之蛆。
    是他应得的。
    勉强动了几下手指,关节的钝痛直冲大脑。
    “我不求你原谅我,但至少…至少你不要对真人那样好。”
    他真的嫉妒,嫉妒的快要死掉了!
    羂索割破右臂,鲜血涌出,在他精细的操控下,地板上逐渐出现了一个少女的模样。
    他每天都会这样做,他要把汐奈流走的血液加倍奉还。
    “既然回来了,就去好好玩吧,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看着地面上猩红的画像,男人狭长的眼里满是病态的恋慕,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又忍不住替他可悲起来。
    乞怜摇尾的求爱者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他永远错失了得到心上人的机会。
    茫然若失的他在时间的尽头里只能因此引以为憾。
    这个可怜又可恨的人终究不得青睐。
    ——————
    深夜,咒术高专。
    “现在已经很晚了。”伏黑惠关上房门,看着对面的男人。
    “有什么事快些说,我明天还有晨练。”
    少年的手抵在门上,侧着身体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伏黑甚尔拿掉嘴上叼着的星火,吐出灰白色的烟雾。
    “什么时候的事?”
    他把烟头在便携式烟灰缸里捻灭,看着自己的儿子。
    伏黑惠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他知道伏黑甚尔在问什么。
    “很早的时候。”
    在加入咒术高专的第一次训练过后,禅院真依调侃他说,他会有新妈妈的时候。
    当时小小的伏黑惠遵从内心立即反驳道:“是姐姐!”
    就是从那次开始的…
    哪怕当时他还什么都不懂。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个小鬼的心思也不简单。”
    难怪一直那么粘她。
    “可惜,她不会选择你。”
    面对这个被汐奈亲手养大的孩子,要让她转变感情何其艰难。
    伏黑惠不甘示弱,“你也一样,同样不是她的首选。”
    伏黑甚尔的确地位特殊,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汐奈对两面宿傩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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