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能问,因为你是人类,你去问只会适得其反。”
    “但我不一样,”凯克笑了笑,“放心吧,交给我。你去休息休息,等你一觉醒来,说不定什么答案都有了。”
    他说的句句在理,谢清文沉默了一瞬,轻声说了句:“拜托了。”
    然后叫上谢清黎一起上了楼。
    凯克说得对,要想问出结果,现场最好一个人类都不要有。
    他们刚走上二楼,就听见楼下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凯克!你有没有心!!”阿大用一种谢清文从未听过的音量怒吼着,“你没看见她都这样了吗?她要死了!你能不能让她走得安详一点,不要去回忆那些经历了!!”
    凯克不甘示弱:“都安详了,然后呢?不把事情搞明白,指不定下一个躺在这的就是我们!”
    “你他妈……小女娃?小女娃?!!呜啊啊啊啊啊……”
    谢清文疲惫地阖了阖眼,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他看着仍旧昏迷着的墨虎,虚虚握了握他的手背。
    “要是你醒着就好了,”他颤声叹道,“我想,跟你说说话。”
    第80章
    谢清文仅仅眯了三个多小时就醒了。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小别墅的门窗无法完全隔绝后院中的响动,哪怕是用被子将脑袋整个蒙住,也总有丝丝缕缕的声音从各个角度钻进他的耳朵。
    谢清文按压着因睡眠不足而隐隐抽痛的后脑,从露营椅上坐起身,扭头便对上了一只深邃的眼眸。
    另一只眼睛被纱布蒙上了。
    “……墨虎?你醒了?”谢清文惊喜道。
    他伸手去探墨虎的额温,却摸到了一手的潮湿。
    他连忙起身拉开遮光窗帘,再转身就看见床上的人唇色是失血过多后的苍白,脸颊却泛着病态的红;额头上更是挂满了冷汗,就连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了不少。
    算算时间,止痛针的药效确实已经过了。
    谢清文心疼地替他擦去了脸上的汗珠,又给他喂了些水。
    “醒了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没多久,不想吵到你。”墨虎虚弱地笑了笑,瞥了眼床边的露营椅,“你怎么睡在那?”
    “我睡相差,在床上容易踢到你。”
    “没关系的……”说着,墨虎面露忧虑,“清清,我这只眼睛……”
    “放心,没瞎。”谢清文瞬间便明白了墨虎的担忧,“眼球有点出血,问题不大,但需要静养,不能过度用眼。所以老姐干脆把你这一整只眼睛、连带着眼尾的伤口,全都用纱布蒙上了。”
    墨虎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瞎就好。
    在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他曾无数次试图把眼睛上的纱布揭开,看看自己瞎了没有。可偏偏他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两条手臂连弯曲都做不到,手掌更是被包成了俩发面馒头。
    他想尽办法折腾了十几分钟,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那块该死的纱布还是在他脸上纹丝不动。
    要不是谢清文及时醒了,他下一步就是拿脸去蹭床头了。
    “姐来了?”墨虎问道。
    “嗯,来给你治伤的,晚晚也来了。”谢清文摸了摸墨虎还带着些汗意的额头,“还好,烧得不是很厉害。现在感觉怎么样?痛得厉害吗?”
    全然不知这一脑门的汗全是这人自己作出来的。
    墨虎犹豫了。
    伤得这么重,说不疼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刚才那一通折腾,他都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有几处伤口又裂开了。
    但这话他不敢说,说了肯定会被骂。
    于是他默默移开了视线,心虚道:“不是很痛,你别担心。”
    这一幕看在谢清文眼里,就是自家恋人明明疼得汗都出来了,却为了不让他担心,强撑着说自己不痛;
    就连刚才那一刹那的犹豫,都被谢清文脑补成了剧痛中的欲说还休。
    他的墨虎真的是太温柔、太贴心了。
    脑补完这一切的谢清文心疼得更厉害了,他吻了吻墨虎的脸颊,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一个没有自主行为能力的宝宝:
    “没事,一会儿老姐醒了,再让她给你补一针止痛。”
    他边说边从床头柜中拿出了平板电脑:
    “有没有想看的电视剧?分散一下注意力,就不会感觉那么痛了。”
    “啊……好啊……”
    墨虎一脸懵逼。
    他刚才说的,好像是不痛吧?
    *
    墨虎清醒的时间并不长,心情放松之后,因失血过多而导致的困意就重新涌了上来。
    电影的进度条将将推进了十分之一,他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谢清文轻手轻脚地将窗帘重新拉上,在墨虎额头落下一个吻后,便离开房间向后院走去。
    不知道凯克那里进行得怎么样了。
    相比于三个多小时之前,此时的后院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地上躺着的异兽人们已经全部没了气息,围观的异兽人也停止了悲泣,静静地替已经死去的同类们擦拭着身体;
    不时有鸟兽人掠进后院,搬走那些已经被擦拭干净的尸体;阿大浑身是伤地靠坐在矮墙边,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切,神情麻木得一如之前的谢清文。
    凯克与其他几个鸟兽人一起从院子外飞进来,看见止步在后院门口的谢清文,冲他挥了挥手,指了指屋内。
    “怎么才睡了这么一会儿就醒了?”客厅内,凯克关切道。
    “睡不踏实。”谢清文扯了扯嘴角,“你那边问得怎么样了?”
    凯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手机,给谢清文看了一段视频。
    镜头聚焦在一张满是血污的脸上。
    或许是因为疼痛,这张脸上的肌肉一直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墨绿色的眼里更是盈满了警惕与恐惧,看见镜头便一个劲地想往后缩。
    “别怕,这里都是你的同类,没有人会伤害你。”阿大止住了他的动作,轻声安慰了几句,随后便冲着镜头后没好气地说道,“要问什么赶紧问,别他妈磨磨唧唧的折磨人。”
    凯克没有多余的废话,单刀直入地问道:“听过‘徐行’这个名字吗?”
    异兽人靠在阿大怀里摇了摇头。
    紧接着,凯克拿出了另一部手机,用语音搜索了“特调组徐行”,然后把搜出来的图片放到了他眼前:
    “见过这个人……”
    最后一个“吗”字还没说出口,镜头里那个原本情绪还算稳定的异兽人便如同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下子应了激。
    他不顾浑身的伤痛,疯狂地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阿大死死摁在了原地。
    “行了!已经有答案了!快把那张鬼图片关了!”
    阿大险险躲过了一道肘击,对着镜头后大声吼道。
    画面中的异兽人见自己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已经开始崩溃地嚎啕大哭,嘴里还叫喊着一些谢清文听不懂的兽语。
    视频到此为止,谢清文凝视着定格的画面,低声问道:
    “他喊的是什么?”
    “就是一些求饶的话。”
    凯克手指微动,划开了下一个视频。
    确认了这件事与徐行脱不开干系后,凯克便没有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结,以免给这些本就奄奄一息的异兽人带来二次伤害。
    他的问题转向了这些异兽人被捕的细节,包括他们是怎么被抓的、都被关在哪里、关押他们的地方还有多少同类等等。
    如果被提问的异兽人状况良好、情绪稳定,他还会再试探性地问一些更加具体的问题。
    二十几个视频看过去,事情的真相及大致经过在谢清文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他自小便认识的朋友徐行,一直在假公济私地将特调组捕获的异兽人们秘密运送到另一个地方。
    被运送过去的异兽人们往往会遭受□□与精神上的双重虐待,包括但不限于被切除身体组织、被电击、被火烧、被注射不明药品后相互厮杀等。
    这些异兽人对于他们是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毫无印象,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内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就像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虐待一样。
    知晓了这一切的谢清文沉默良久,才哑声问道:
    “他们怎么想?”
    凯克没听明白:“……谁?”
    “我收留的这些异兽人,包括你。你们知道了这些之后,想不想……去报仇?”
    凯克微微摇头:“暂时还不想。”
    谢清文愣了:“不想??”
    他一个人类看着这些都觉得上头,这些异兽人居然不想去报仇吗?
    凯克被他这反应逗乐了:“你把我们异兽人想得也太团结了。”
    他解释道:“这些遭遇不幸的异兽人,没有一个是我们曾经认识的。所以我们会为他们的遭遇感到同情、悲伤、愤慨,但绝对不会主动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替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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