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默听了,座位底下的食指去勾住了乔衣的小手指。
    牙好不好,她最知道。
    矶城乘高铁到巫市要六七个小时,路上她们联机打了手游,互相看起了医学论文、台本和五线谱,又觉得时间还未到。
    乔衣将头靠在时默的肩窝,小声问她:“姐姐,复诊是去看腰和腿吗。”
    “嗯。”时默侧过头,吻了吻乔衣的发旋。
    最近乔衣偏爱栀子味的洗发水,时默本来对那个牌子无感,闻得多了,意外地有些上瘾。
    时默对和她正对面的凌翃说:“你没和她说吗。”
    乔衣不知道是什么复诊就跟来了一起。
    凌翃本来靠着座椅听催眠曲打瞌睡,强行把眼皮子掀开,打了个哈欠:“你不是总嫌弃我口风不紧。”
    时默赦免了她:“没事,以后跟小乔说什么都可以。”
    “真的呀。”凌翃来了兴致,把耳机摘下,给乔衣讲了一路时默的八卦。
    她讲得过于绘声绘色,就连邻座的大叔也过来偷听了一耳朵。
    凌翃又给乔衣讲了一遍,时默的伤怎么来的,乔衣听得把眼睛也闭了起来。
    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冲进火场去救人,姐姐太伟大了,还落了半身的伤。
    以至于到了医院,乔衣拽着时默的衣摆,探着头,要一起进去。
    左胸口袋别着名牌,戴了口罩的程医生劝退了她:“家属不可以跟进来。”
    程医生是当时进行植皮手术的医生,时默出院后的一段时间,他都惦记着这个年轻女人的恢复情况。
    可惜病人复诊全靠自愿,特别是烧伤病人,能来复诊的“屈指可数”。
    增生性疤痕不痛不痒,他也不能把人抓过来。
    乔衣想进进不来,小嘴一扁,去了外面。
    过了几秒,不忘探进头来,对时默说:“我去买几杯奶茶,你们想喝什么?”
    时默说:“我要一杯草莓味奶茶,顶上加冰淇淋,给凌翃纯奶去冰。”
    “你这个坏女人,就是想让我喝讨厌的牛奶。”
    “牛奶多好喝,小乔喜欢。”
    “你自己怎么不点,有同性没友情。”凌翃屈起手臂捅了捅时默,对乔衣说,“我也要吃冰淇淋,巧克力味,早去早回哈。”
    “好的。”乔衣想了想,没去奶茶店,去了肯德基。
    就给自己点一杯可乐好了,不知道可乐里面能不能加珍珠。
    目送完乔衣,凌翃关上门,对同事说:“程医生,术后两年,让家属进来旁观有什么关系。”
    程医生眼神挺凶:“墙上怎么写的。”
    时默看了看墙上的宣传栏,明明确确地写了无关人员勿入。
    程医生在问诊室里洗了手,反复地打了几遍肥皂,就像马上要赶去手术台,脸上的口罩也没有取下。
    他的胸牌卡得方正,时默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名字,写着程斯薇。
    名字倒是挺有女人味,可惜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时默心道,他和凌翃的名字对调才对。
    而向来暴脾气的凌翃听了程医生的批评教育之后,非但没生气,反而眉开眼笑地虚心接受。
    时默的心里冒出了一声:哦?
    时默小声问凌翃:“这就是你的高岭之花男神?”
    凌翃用少女心轰炸时默:“对呀,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帅。”
    时默又看了眼正在慢吞吞开电脑的程斯薇,戴了口罩的面容就露出一双眼睛。
    单眼皮,微眯着,看样子像深度近视没戴眼镜。
    胸牌上的照片显示,他只是普通路人的样貌。
    这不是个一板一眼的洁癖死鱼眼么。
    架不住凌翃越看她的男神越帅。
    时默摇了摇头。
    凌翃撇嘴道:“差点忘了,你们姬佬的审美,和我们直女不一样。”
    听听这叫什么话。
    时默也学着凌翃的模样撇了撇嘴:“那你说,是他生得漂亮还是我们小乔美。”
    凌翃惊了。
    这是怎样臭no face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明显没有可比性,太不公平了!”
    把谁放在乔衣旁边,都会显得很普通好吧。
    要知道有个俗语叫一白遮百丑,更何况乔衣本就漂亮,同她相比,有损个人信心。
    时默感觉凌翃情绪激动,要跟她吵起来了,原因不明。
    好在程医生适时地打断了她们两个无聊的争执:“不要和病人闲聊,过来记病例。”
    凌翃瞬间乖巧,乖乖过去操作电脑系统:“好哒。”
    检查的时候,程医生很专心。
    面对时默这般美丽的脸蛋和匀称的身体,他的目光都有如看一具医用模型。
    程斯薇的指腹轻按着植皮处的轮廓,眼神平静地对时默说:“没有增生,恢复得不错。如果半年前就来看,这趟也用不着过来。”
    他对待时默态度称得上和善,但和凌翃说话时声音却不觉低八度。
    “没什么问题,以后可以不用再来。”跟时默说完注意事项,程斯薇的目光转向凌翃,“凌医生还有问题吗。”
    到了午饭的点,程医生这样问,凌翃开始思考自己是否真的能找点病例中的复杂点和人讨论。
    凌翃与程斯薇探讨了起来:“关于植皮后的纹身……”
    时默替凌翃着急。
    你就不会约他一起吃午饭吗。
    暗恋两年了,倒是告白啊。
    结果一起吃午饭的还是三个女人。
    凌翃这天本就没轮班,陪着她们随便转转。
    乔衣提出想看看袜子:“有点想它。”
    时默莞尔,乔衣还想着要完成她的儿童节心愿。
    她自己也挺想念袜子的,没有了它,没人和她一起唱跑调的儿歌,对沙雕台词,会有些寂寞。
    凌翃倒是想了起来。
    她给这二人看了猫鸟同框的照片:“建议你们快点把鸟接走,上个月我领养了只猫。”
    本以为能和平相处,她家猫却天天惦记着什么时候加餐,好几次自己开门把手溜进去吸鸟。
    要不是鸟笼上特地上了几把锁和几个长尾夹,袜子恐怕已经入了猫腹。
    凌翃一个人住,上凌翃家取鸟时,乔衣却见到了凌翃的父母。
    他们偶尔会和孩子互相串门,这天正好大家都赶在了一起。
    “乔衣,来了呀,进来坐!”
    “脉脉啊,我们也没到多久,小翃这屋子里乱得,我和你叔叔就替她收拾了下。”
    他们招呼得很热情,满脸带笑,凌爸爸的怀里还抱着只几乎是纯白色的小猫,脸圆滚滚的,眼睛的颜色和乔衣很相像。
    乔衣记起来,这种小猫咪好像是叫银渐层,英国短毛猫的一种,超级无敌大圆脸,小短腿,像是个精致的玩偶。
    乔衣曾经想养猫,现在见到了真猫又觉得好可爱,只是在凌翃说猫会扑鸟后,按下了养猫的心思。
    喵喵再可爱,也不能伤害到袜子。
    那是时姐的宝贝,现在是她们两个人的小宝宝。
    时默揉了揉猫头,回头望乔衣:“还挺像。”
    凌翃抱过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像什么呀,它整天惦记要吃了你家鸟。”
    乔衣被凌妈妈拉到沙发上坐,凌爸爸也在一旁坐下,又给了乔衣一大碗瓜子。
    乔衣想起之间的瓜子和可乐,心道真的吃不下了。
    不能拂了对方好意,她拿起几颗,慢慢地吃着,和二老说着话。
    上次见他们是过年的时候,乔衣与时默一起串门,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却感觉自己好像是送上门的女朋友,要见未来的公公婆婆。
    乔衣感觉凌伯伯的头发又白了些,暗暗记下。
    岁月无情。
    如今行程比较赶,手头没准备材料,等过年回来,她想做点芝麻糕,趁热端给他们。
    虽说芝麻黑发只是种民间说法,但凌翃一家也同时默一样喜甜,乔衣想,他们会喜欢。
    不多时,时默和凌翃说完话,拿了鸟笼,也过来坐在乔衣旁边。
    她拉着乔衣的手,对凌爸凌妈正式地介绍:“叔叔阿姨,这是我女朋友,带回来给你们看看。”
    乔衣羞红了脸,想把脸藏在时默背后,却又不敢动。
    心里还有点紧张,她们都是女的,老一辈能接受吗。
    凌妈妈听了却哈哈地笑:“怎么,之前没在一起吗?”
    她丢给时默一包小核桃仁:“快吃,吃完感情更上一层楼!”
    时默觉得阿姨在暗示她补补脑。
    “算你快了小翃一步,我们可着急,她什么时候才有着落,有喜欢的人又不敢告白,是叫程威还是什么,你说这傻孩子。”
    “阿姨您也别急,我看,程医生也对小翃有好感,不出明年就能成。”
    凌妈妈听了,又是一阵眉开眼笑。
    “妈,你们怎么又打趣我。”凌翃端了盘切好的橙子过来,也加入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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