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见林山倦穿着绣鹰袍自殿外走来,手中正拿着那个账本,便长叹一口气。
    看来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了。
    如今放眼满朝文武,竟不剩什么自己人,祁照眠的手段确实干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空缺的官职全部补上,看来先帝看重她,倒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这江山,无论谁来坐,都决不能落在姓祁的人手中,而今他这破釜沉舟,以退为进之计,倒要看看你冰雪聪明的祁照眠能不能有所预测!
    如祁照眠所料,纪士寒对账本中所记载的事虽然全部认下,但唯一谋害先帝的罪名打死不认。
    “陛下!老臣自知罪行累累,无言申辩,但老臣没做过的事,绝对不会平白替他人承担!”
    “纪太师,这上头写得分明,人家林司也已经把其他案子的相关证人缉拿在这儿,还狡辩什么啊。”
    “就是啊纪太师,陛下圣心独裁,你再否认也无用啊。”
    “陛下!即便没有谋害先帝,老臣身上的罪行也已是罪无可恕,又怎会畏罪不敢承担?”
    ……
    关于定罪一事争论不休,从上朝一直吵到下午仍旧没有定论。纪士寒简直拿出了舌战群儒的气势反驳众人,对谋害先帝的事决然否认。
    他是聪明的。如果一条不认,常震明的死就是铁证——你没做过上边的事为什么还要杀人灭口?
    可若是全都认了,别说一个金牌了,就是十个金牌都难以赦免他谋害先帝的罪名,所以这个罪是绝对不能承认下来的。
    祁意礼见时候差不多了,也干脆顺水推舟假意相信纪士寒。
    “既然你自知罪孽深重,那朕也不欲多言,就推出……”
    “陛下!老臣有先帝赐下的金牌一块,在此恳求陛下能宽限老臣三个月。”
    祁意礼做出迫不及待的样子,冷哼:“如今你已经是戴罪之身,怎敢与朕谈这些条件?”
    纪士寒不语,把金牌高举过头顶,意思不言而喻。
    祁意礼总不好顶着父亲赏给他的金牌,连三个月都不宽限。
    纪士寒无需看任何人的表情和神色,他知道,祁意礼根本不会拒绝。
    果然,祁意礼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罪臣纪士寒,囚于死牢,三个月后处斩!”
    “陛下!”
    “陛下这……”
    “好了!这都不吵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众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众人寂寂无声,小墩子见状喊了声“退朝”,众人也只好各自散去。
    纪士寒被禁军押着路过林山倦,他停住脚步,笑得十分凄凉。
    “烦请林司代我给殿下传一句话:是我马失前蹄棋差一着,愿她江山长青,繁华不落。”
    林山倦勾唇,在他面前表演出适时的得意:“也祝太师能死囚牢房中过得舒坦些。”
    纪士寒表情一僵,眸中神色狠厉,虽然转瞬即逝,但林山倦确信自己并未看错。
    她目送纪士寒被禁军押着离开,那点笑意终究缓缓落下。
    真正的博弈,恐怕现在才要开始呢。
    第184章 起床很难
    第184章 起床很难
    纪士寒入狱之后,太师府被彻底查抄,其结果如祁照眠一开始所预料的那般,空空荡荡,真可谓两袖清风。
    虽然纪士寒入狱是他自有打算,但好处就是他身在狱中,与外界传信艰难,给祁照眠很多时间。
    如今纪士寒倒台,她可以光明正大放开手脚去查纪士寒的钱粮囤积在何处,甚至可以找到他意图埋伏时所用的军资。
    太师府空荡荡是必然的,他绝不会把这些要紧的东西放在这么容易发现的地方。
    林山倦带人把纪士寒名下所有的房产都查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冬日凛冽,天还未亮林山倦便准备起来继续去找。祁照眠被她起身时带进来的一缕冷风惊醒,下意识拉住林山倦。
    “回来。”
    温存的尾音勾着林山倦无法下床,她顺势躺回去,把人搂进怀里:“是不是冷着了?”
    祁照眠微微摇头,只往她颈窝靠:“外边很冷,也不急在今日,再躺一会儿。”
    她如此贪恋林山倦的味道,越是呼吸越是上瘾,便忍不住再靠近些。
    林山倦由着她蹭,搂紧她后腰:“都过去一个月了,还什么头绪都没有,我总有点着急。”
    祁照眠轻笑,搂住她的脖子:“急什么?这一个月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至少我们清查了他名下的院子,并且国库也充盈不少,意礼近来都忙得很。”
    林山倦轻叹:“如果这些事能早一点过去就好了。”
    祁照眠抬起头,掌心顺势滑落在她脸侧,轻轻揉捏:“总会过去的。若是觉得累便去看看叶溪,这段日子你们也没怎么见面,找人的事就交给我。”
    林山倦呜呼一声:“我好幸福啊!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妻子。”
    祁照眠被她逗得直笑,按住她在自己颈侧蹭个不停的脑袋:“不许蹭,痒。”
    林山倦置若罔闻,干脆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浅浅啜吻,惹得祁照眠又是一阵酥麻。
    “……倦儿……”
    “嗯?”林山倦一只手伸到她脑后将她微微托起,如愿吻在那片红唇之上:“怎么了?”
    祁照眠的手捏着她的衣领,眸光不敢同她对视:“你当真觉得,我很好吗?”
    林山倦毫不犹豫:“当然,我哪骗过你!”
    祁照眠的眉眼因此更加轻活:“分明是我得了更好的人,你吃了亏。”
    林山倦迅速摇头,在深吻之前落下最后一句话:“你能这么想,就是我平时表达得不够完全,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弥补的!”
    祁照眠被她这一惊一乍的语气弄得云里雾里:“弥补什……哎?”
    她按住自己的衣服,虽小声细气,可模样却是着急得很:“你、你弥补你的不是,为何要掀……”
    林山倦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柔嫩的触觉让她爱不释手:“弥补错误哪能口头说说?肯定要付诸实践啊!”
    祁照眠已经按不住自己的小依,她又羞又惊,用另一只还未被擒住的手挡在胸前,急得眼尾泛红。
    “林山倦!”
    林山倦:“我也爱你。”
    祁照眠愣神的功夫,另一只手也被她举过头顶,窗外的光线已经逐渐清明,祁照眠已经能想象到晓儿马上就会来伺候梳洗,可……
    可林山倦……
    “你……”
    温热的触觉使得祁照眠从头到脚都被那道电流迅速掠过,她不得不咬紧唇瓣,说不出一句话来。
    “乖,让我弥补一下错误。”
    祁照眠字不成句,声声皆是缠绵低叹,偶有高亢之音,也被银牙咬在床褥之间,只泄露出丝丝缕缕的丝线。
    “……林山倦,你饶饶我。”
    林山倦不答反问:“那你够不够好?”
    祁照眠:“……好。”
    林山倦不依不饶:“有多好?”
    祁照眠咬紧牙关,红着脸回答她:“……特别好,最好,是你……世上嗯……最好的 ,妻子。”
    林山倦很满意,轻吻过后,祁照眠惊觉,握住她的手臂:“你……还不……”
    停?
    林山倦看着她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反握住她的手再度将她钳制:“说得很对,就该奖励。”
    祁照眠:……
    林山倦的嘴里确实是有鬼的。
    “……林山倦!”
    “确定要这么大声喊我名字?晓儿或许已经……”
    “林——”(气音)
    “哈哈哈——”
    .
    梳洗过后,林山倦帮祁照眠掖好被子:“我去找叶溪了哦。”
    祁照眠满脸疲倦,闻言拉住她一点袖子:“昨日那支南蛮的商队又来南门了,但是因为全城戒严所以并没有入城,你此番去找叶溪,也多少提醒她些。”
    林山倦点点头,忍不住亲亲她的小可怜:“不然我先不去,陪你睡一会儿再去。”
    祁照眠一听这话精神都勉强打起来不少,果断抽回自己的手:“快去,不用你陪我。”
    好不容易把她哄起床,今儿可别再躺回来了。
    林山倦低笑:“怎么,用完就丢?殿下这么无情吗?”
    祁照眠嗔她一眼:“你分明知道我不是。”
    林山倦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感觉你好像根本不爱我。”
    “林山倦!”
    这是生气了。
    林山倦见好就收:“小的胡言乱语,再亲下我就走。”
    祁照眠无可奈何,只好又撑起上半身亲亲她的脸:“这次总可以了吧?”
    林山倦略略满意:“那你等我回来哦。”
    祁照眠干脆背对她躺下,朝她挥挥手:“去吧,早些回来。”
    “好。”
    门开了又关,祁照眠陷在逐渐安静的环境中,却并不似从前一般觉得如此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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