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岛若利已经站起身了。
    他准备去洗手。
    小鸟游杏里边问,边探身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
    牛岛若利停顿在她面前,给了一个简短但有力的答复。
    “是。”
    “可是……好突然啊,你怎么就想明白了?”
    小鸟游杏里怔怔,又说:“你之前明明还一窍不通,水母一样的……”
    牛岛若利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小鸟游。”
    他轻轻打断她语无伦次的表达。
    小鸟游杏里:“嗯?”
    “你之前说,我可以像散落的桌球那样乱七八糟的。”
    这是在密室时候,为了诱哄他的答案,小鸟游杏里说过的话。
    她点了点头,但面上有些不解:“嗯,我是这么说过啦……”
    “但我是排球选手,”牛岛若利抬起手,握住小鸟游杏里的手腕,从自己的胳膊上摘下来,“当我确定了球路和目标之后,我是不会丢分的。”
    小鸟游杏里:“……^^”
    遏制不住的喜悦牵起嘴角,小鸟游杏里缩手,让自己的手滑进牛岛若利的手掌心。
    她反客为主,捏着牛岛若利的虎口,“居然这么快就说出这么动听的答案,若利真是厉害。”
    牛岛若利:“……”
    “那你喜欢我的理由是什么?你喜欢我哪个地方?外貌和性格哪些点?”
    她兴致勃勃连着问了好几个,停顿,吸了一口气,又有些怀疑:“若利,你确定你是喜欢我吧?也分清楚喜欢我该是怎么样的了吧?”
    牛岛若利定定地看着她,于是小鸟游杏里歪了歪脑袋。
    她瞳孔晃动,流露出狡黠的意味。
    抓着牛岛若利的手使劲,把他的手背抬高,小鸟游杏里贴上去,用脸颊蹭了蹭。
    “是肢体接触,”她侧过脸,又用唇瓣盖上他的手背,“是亲——”
    牛岛若利猛地收回手,她说话时的气流残留在手背的青筋上。
    留有蒸腾的水雾般朦胧潮湿的触感。
    他一言不发,迈步往洗手池的方向走。
    “若利?”
    小鸟游杏里的疑问飘在身后。
    牛岛若利垂下眼帘,看向自己的手。
    他说:“我确定。”
    这样说着,他却始终背对着小鸟游杏里。
    背影浮起一层“负气”的意味。
    随即,他继续走到了水池前,拧开水龙头。
    水声潺潺。
    洗手液没有味道,牛岛若利挤压在掌心,双手合拢。
    “你在生气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刚告完白,就背对着我?”
    “我在洗手。”
    牛岛若利揉搓着手掌,看洗手液逐渐起泡。
    也不知道是遵循认真消毒的规则,还是别的什么。
    他始终没洗完。
    小鸟游杏里眯起眼,还是从病床爬了下去。
    她踮着脚靠近,水声覆盖了她故意放轻的脚步。
    等挪到牛岛若利背后,她已经忍出了一额头的汗。
    但是——
    从背后抱住这个沉默的大家伙。
    小鸟游杏里把脸贴在他热气腾腾的后背上,双手往前,扣住他湿漉漉的双手。
    丰富的白色泡沫穿梭在十指中间。
    她借着这种滑腻的触感,挤进他的指缝。
    牛岛若利的手太大了,她只能像树袋熊一样贴着他这棵大木头。
    “……”
    他明明没有要甩开的动作,但是嘴上说着:“放开。”
    “若利,为什么生气?”
    小鸟游杏里的指腹划过他粗大的指关节,轻轻勾缠着,“最近一直在烦躁着什么呢?”
    被泡沫覆盖的大手和小手交叠在一起,被她的小动作蹭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
    “小鸟游。”
    牛岛若利习惯性地喊她名字以示警告,“既然还没答应告白,就不要做出这些超出关系的动作。”
    小鸟游杏里懵了一瞬。
    连天来的问题在下一秒有了思绪——
    牛岛若利就是在生气。
    他气小鸟游杏里没有边界感,气小鸟游杏里总是对他做超出“朋友”关系的动作。
    气他自己没有阻止,也气自己无来由地阻止别人靠近她。
    因为她们还没有正式的关系来承认这些亲昵的动作。
    所以牛岛若利烦躁着。
    “……啊,原来如此。”
    小鸟游杏里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的手也不安分起来。
    牛岛若利知道,她又找回了节奏。
    毫不犹豫的,他伸手,倏地打开水龙头。
    水花四溅时,他抓着小鸟游杏里的手,把她从背后抱到了身前。
    后背贴上水池,小鸟游杏里抖了一下。
    双手被他缴械在背后,冰凉的水依旧冲洗着交缠的十指。
    她昂起脖子,看牛岛若利的表情。
    那张脸上有压抑着的情绪,他皱着眉,绿色的眼睛里没有光,是一片阴影。
    浓得像氤氲的夜色。
    “小鸟游。”
    他又喊她。
    人们总说,对视是人类不带情绪的精神接吻。
    但每次牛岛若利喊她的时候,像是一次直接的**碰撞。
    薄薄的一层警告,包裹着丰盈的宠溺。
    小鸟游杏里笑,蜜糖色的眼睛里出现熟悉的甜蜜。
    而牛岛若利更用力地扣住她的手。
    气场压了下来,“你是不是总觉得我很笨,很容易被你掌控节奏。”
    “小鸟游,”
    他紧盯着小鸟游杏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强调着——
    “我是白鸟泽的王牌。”
    “……”
    流水浇不灭炉火的味道。
    交缠的呼吸反而把它吹得更旺。
    水和火融合在一起,让干柴烈火味的欲念愈发浓烈。
    随时会有人来,说不定就像刚才那样打断气氛。
    但这时候她们都没有给彼此留有逃避的时间,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别人”反而成了一种催促——
    请毫无保留的。
    牛岛若利松开小鸟游杏里,上半身缓缓往后。
    “节奏、”
    “规则、”
    他说着,脚依旧停在原地,让小鸟游杏里在他的压制下,这一片圈出的狭小空间里。
    “我们之间的一切,我都会掌握的。”
    “……”
    小鸟游杏里的心都快跳出胸腔。
    牛岛若利在等她的答复。
    她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的手往前,再次牢牢抓住牛岛若利。
    她把他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上放。
    他的手太大,她就抬起下巴。
    嘴角上扬着,小鸟游杏里带着要满溢出的笑意,“可以呀,若利可以掌控我。”
    她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汗。
    “……我不想掌握你。”
    牛岛若利沉默了两秒,贴在她脖子上的手往上,大拇指蹭过她汗津津的鬓角,“我要掌握的是我们之间的规则。”
    她们的最开始是单方面的。
    所以很长时间,牛岛若利认为她们之间的规则掌握在小鸟游杏里手中,他就被动承受着小鸟游杏里带来的各种情绪。
    但现在他恍然了。
    在排球场上他是王牌,而在这段关系中,他应当也是在主位上的人。
    牛岛若利迫切渴求着规则的制定和掌握权。
    或者说,他正在抢夺这段关系中的主动权。
    “既然告白需要双方都有答案,那么交往也该把规则交给双方。”
    牛岛若利蹭过小鸟游杏里鬓角的大拇指往左,和食指同时发力,揪住她软绵绵的脸颊。
    小鸟游杏里:“?”
    在她愕然的表情中,他露出了一个舒缓下来的表情,“小鸟游。”
    “我确定我喜欢你。”
    小鸟游杏里:“……”
    她艰难地吞咽,好半天才压抑住语调,“那我再问你一次,你要尝一口坏苹果嘛?”
    牛岛若利:“你不是坏苹果……但我也会这样对待你的。”
    “这样是什么样?”
    绞尽脑汁想了点坏的、足够威慑人的,牛岛若利最后还是选择了当时小鸟游杏里说的那番苹果言论。
    他回答道:“像对待苹果那样对待你。”
    咬烂,嚼碎,吞吃入腹?
    小鸟游杏里想起自己当时说的那些话,脸立马红透了。
    但她抿住唇,又往前扑,抱住他的腰身,说着:“求之不得。”
    她的眼睛晶亮,嘟起嘴,索吻的意图即使是一颗排球都能看懂。
    “……”
    “愣着干嘛呀,亲亲!”
    牛岛若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下头。
    半晌,温热濡湿的气息只落在眼皮。
    小鸟游杏里慢半步地睁开眼,语气里有些小失望:“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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