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曜脖子的伤口开始愈合,一条细长的疤痕横亘在颈间,残破中揉进了凌冽的冷硬。
    “去火车站。”
    慕晚的唇张开合上,像是黏在了一起,恍惚的状态下,她甚至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发出了声音,还是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他们如同初遇般陌生而客气,秦景曜大发善心地要帮她,“我送你。”
    慕晚抬头,她的眼睛里又燃起一丝火苗样的急切,“真的?”
    她真的想走,想走……
    但他叫她的假名,分明是存心戏耍。
    哪怕没可能,情绪混乱在一起,慕晚居然存了期待。
    秦景曜不想骗她,“假的。”
    他要送,也是送慕晚回去。
    秦景曜说:“上车。”
    慕晚充耳不闻,那辆车跟在她后面,速度很慢,简直比那个司机说话的时候还要烦人。
    “我知道你要去哪儿,但是你不可能一直住在她家里。只要你离开,我早晚能再找到你。”
    秦景曜下了车,他按着女孩的肩膀,强硬地把她转过去,“我让你进去,听见了吗?”
    总还有别的办法,慕晚几乎想破了脑袋,除了和秦景曜服软,她没别的办法了。
    “听不见,我就抱你进去。”
    秦景曜的声音沉下去,他没有发怒,慕晚每次都不听话,所以他要耐心一点才行。
    “我进去。”慕晚抬脚,坐进了车里。
    喧嚣的大风被阻断在车外,慕晚上扬的裙摆,此时乖顺地贴着膝盖。
    秦景曜关上车门,“给我手机。”
    车子启动,慕晚没问要开到哪里去,车子去哪儿好像都与她没关系。
    手机和证件待在一起,其实这些东西都没有用,慕晚连飞机都上不去。
    秦景曜接过电话,垂着眼扫过去,快速地划到底,找到陈善和的号码拨了过去。
    “上飞机了吗?”
    来电人是慕晚,陈善和想着她应该快要上飞机了,于是关心了一句。
    秦景曜淡声道:“她来不了。”
    怎么会是他,陈善和的语气一下子从柔和变成紧张,“景曜,你不能这样做。”
    “陈姨,”秦景曜恭恭敬敬地喊了她一声,肆无忌惮地笑,“你去告我的状吧。”
    没人能管得了他,也没人能从他身边把慕晚带走。
    没收慕晚的手机,对秦景曜来说,根本就没必要。
    男人的手伸进手提包里,把手机塞了进去,拉上拉链。
    “这就是你说的工作?”
    秦景曜明明早就发现了,却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
    电话打过去,慕晚再没了机会,“你早就知道。”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订机票的时候,或许是更早,她在酒店偷偷把证件拿出来的时候秦景曜就已经知情。
    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直到最后一刻才收网。
    离自由越近,被带回去的时候就越绝望。
    “你为什么不肯回来?”
    秦景曜的声音和手指都缠了过来,“你骗我也好,只要你肯回来,怎么着都行。”
    他想给慕晚一个机会,可等到最后他也不见慕晚回心转意。
    女孩的双眸冷冷清清,她开口道:“我不爱你,也不喜欢你。”
    慕晚讲话温温柔柔,和风细雨,却让人痛不欲生。
    “秦景曜,我们分手好不好?”
    秦景曜什么都没有追究,他仅仅是希望慕晚编点软话求个饶,可是连这个都做不到。
    她看着自己的神情认真,说分手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慕晚谈恋爱从不轻易说分手,吵架提分手太伤感情,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于是固执地要分手。
    “你是开玩笑的,不要再提了。”
    秦景曜的呼吸不太稳,他翻出烟盒,手法熟练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你不需要给我找借口。”被甩了的人会不高兴,大概是觉得丢了面子,秦景曜的架子高,素来都是别人捧着他。
    慕晚退了一步,“你也可以和我分手,都行。”
    烟雾随风飘散,谁先提的分手这根本就不重要,秦景曜让慕晚闭嘴,“要是还提这两个字,你就在车上把衣服脱了。”
    平整柔和的布料覆盖住小腿,慕晚背后一寒,窗外是连绵不断的海,游客三三两两地聚集,到处都是人。
    秦景曜真的会做,混蛋是不讲道理的。
    慕晚闭口不言,终于安静,秦景曜揉了揉眉心。
    窗外的景物不断幻化,风声呼啸,碧海蓝天隐匿在白雾之中,仿佛一座虚构的海市蜃楼。
    马特林克宫静谧地矗立在蓝色海岸,悬崖峭壁上的庄园,延伸出如瀑布般的郁郁葱葱。
    车子开进去,厚重的大门轰然关闭。
    既然不去阿姆斯特丹,慕晚自然是想回去工作,“我们要在这里待多少天?”
    秦景曜把烟捻灭,压至底端的火发着红,在眼底映得荒凉,“不知道,看你表现。”
    对方的回答模糊,慕晚没底,势必要问个清楚,“你什么意思?”
    秦景曜笑了一下,“意思是,我要把你关在这里。”
    那笑渗人,慕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景曜把人带下车,“我太惯着你了,以至于你总是跟我作对。”
    悬崖外是望不到边际的蓝海,树木葳蕤,前路是一层又一层的岩石阶梯。
    跳下去,坠落都是缓滞的。
    如同死水的情绪刹那间波澜汹涌,慕晚忍不住骂道:“你这个疯子。”
    她被关起来了,慕晚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再怎么样,秦景曜也不能把自己关起来,这是囚禁。
    行李都被送到了房间里,慕晚坐在沙发上,她抱着膝盖,昂起脑袋,眼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幸好没有摄像头。
    慕晚拿着手机,屏幕明明灭灭,她不知道该向谁求救。
    “在想怎么出去?”
    秦景曜交叉着慕晚的十指,问:“戒指丢哪儿了?”
    丢了就是丢了,就是问了也找不回来。
    慕晚的手指被攥得有些疼,“告诉你,就能让我出去吗?”
    “你说,你不会和我分手。”秦景曜俯首,吻了吻女孩的耳垂,那里被海风拂过,触感温凉,他低声哄道:“晚晚,你不会和我分手,对不对?”
    为什么不说呢,就有那么难吗。
    秦景曜的指尖挑开细带,裙子自肩膀滑落,乌黑的头发垂到背后,像是温润的玉块倾斜着竹影。
    男人的手转过身体,料子褪到脚踝。
    “你走的这些日子,我好想你。”
    秦景曜亲着慕晚的脸颊,溢出的喘息喷洒在胸前,“晚晚,你为什么能这么狠心。”
    她的手被拎着,碰到微微突出的伤疤,昨天晚上这里流出了鲜红的液体。
    慕晚持刀伤人的伤口,在秦景曜身上,宛如束缚住的标记。
    慕晚的腿被抬高到腰间,膝盖微微地弯曲,眼尾点缀着晶莹的泪水。
    秦景曜的下巴搁在女孩的颈窝,笑音撩人,“都湿透了。”
    布料上留着一块湿渍,颜色更深。
    “你不想我,但你的身体在想我。”
    慕晚躺在沙发上,不着一物,秦景曜压下来,有些沉。
    “你所谓的想我,就是要把我关起来。”
    她的视线跃透过拱门,跳跃到海上,璀璨华丽的灯火如流水,那里的人群那么小,又那么地远。
    秦景曜轻轻地摇头,高挺的鼻梁抵着锁骨,泛起酥麻的痒意。
    “不。”
    “是要做死你。”
    柔软的腰肢被人抱住,慕晚抬起了头,在马上要叫出声的那刻,她用双手捂住了嘴。
    秦景曜扯过女孩的手,并在一起,压高到慕晚的头顶。
    慕晚死死地咬住唇,齿间似乎能闻到血的味道。
    秦景曜在紧闭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下身的力度却依旧没有减小,他掐着慕晚的下巴,要她张口。
    “不要抵抗我。”
    慕晚双手被举着,已经是缴械投降的模样,她被迫盯着秦景曜的脸。
    他额前的头发汗湿了,眸中的黑色浓郁。
    呻|吟的声音破碎,秦景曜的舌头伸进去,舔舐着口腔里慕晚咬出的痕迹。
    她不肯说一句求饶的话,他们从沙发纠缠到床上,翻来覆去。
    浓密的发丝泡在水里,慕晚的手在水面探出一半,因为剧烈的动作,她刚握住浴缸的边缘,就又脱落了下去。
    清澈见底的水,荡起一阵阵的波纹。
    热流吐出,秦景曜鼻尖挂着水珠,张开喘息的唇瓣红润,颈部的青筋和伤疤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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