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江淮序和自己很像,所以他一开始就对江淮序多倾注了一份感情,以为总会有人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难过。
    可是他还是赌错了,江淮序,从来没了解过他。
    哪怕他先一步将自己的一切托出来,也没赢。
    那这么久他到底在努力些什么?
    时念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维持最后的体面,直到一点点走出江淮序的视线范围内。
    “小念,如果不舒服,可以和我说。”周聿白心虚地抖了下,但还是尽力稳住心神,“那个……”
    “没事的,聿白哥,我想自己呆会儿。”时念脚步虚浮,感觉自己每一步好像都走在棉花上,每一秒都不太真实。
    “我送你回家吧。”
    这次时念没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周聿白将他送回去,看着时念钻进被窝才算放心:“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
    时念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捂着胸口,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可怜。
    “我没事的,只是嗑的太疼了,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用担心我。”时念顿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和江淮序,没什么的。”
    周聿白微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等周聿白离开后,时念才重新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但江淮序确实是他除了家人以外最关心的人了,不仅仅是一份责任,到后来他隐约猜到了江淮序的经历后,不由自主地心疼。
    但对方呢?
    他还是自作多情了。
    他早就该知道的,江淮序和他,也从来不是同一种人。
    只是有点难过,难过自己再一次被误解,被抛弃。
    可他本来就是一个人啊,怎么可以奢望有人会对他真心相待。
    太可笑了。
    时念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打给原来的室友:“宇宙最帅。”
    对方的语气在电话里都能感受到高兴:“说,找哥啥事儿。”
    “你帮我一个忙,把我的东西收拾回原来的宿舍好吗?”时念抽了下鼻子,听起来像是感冒了。
    对面惊讶道:“你咋了?听着咋这么不对劲儿呢?你不会受欺负了吧?”
    “没有,只是完成任务了,过几天我就搬回去,但现在我不是很方便回去搬东西。”
    对面传来“咔嚓”一声,紧接着高声回答他:“知道了,那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有,我回家住几天。”
    对方又问了几句时念的近况,让时念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儿以后才让他挂电话。
    时念这一觉睡了许久,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渐晚了,昏暗的光线总是让人不自觉地感到难过。
    小时候也是这样,每次醒来都是这种感觉。
    不过现在好多了,最起码醒过来的时候不是在地下室了。
    时念费力起身挪到洗手间给自己洗了把脸。
    点点夕阳余晖倾泻而下,打在脸上映出阴影来。
    时念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眼眶微红,神色疲惫,像是被抽干了精力。
    为什么。
    明明只是被江淮序羞辱了几句而已。
    他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也说不清被误会和被羞辱哪个更重要。
    他只知道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曾经真心想成为朋友的人羞辱的感觉。
    那口口声声的恶心和同性恋就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或许江淮序从一开始就在绞尽脑汁想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甩掉自己。
    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所谓“礼物”,紧接着一步步铺垫好剩下的一切,在周聿白危机感爆发的时刻顺理成章的给自己扣上了“水性杨花同性恋”的帽子。
    江淮序从一开始就是站在上位的人。
    当他第一次向江淮序透露出自己的脆弱和无力企图感化对方的时候,江淮序可能心底里在暗自嘲笑吧。
    看,我爸选的人也就这样。
    不过是扔了块石头,湖底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后来的江淮序做的那些事情,或许也只是为了能够打探到更多消息,转而给自己迎头一击。
    看起来江臣天说的没错,江淮序早就不是那个毛头小子了,在国外的那些年,虽然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心的。
    好累啊。
    时念靠着浴室的墙壁缓缓坐下,再睡一觉吧,明天就好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吗?
    *
    江淮序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驱车回了家。
    大门光洁儿明亮,丝毫不像许久没人住的样子。
    江淮序推开门走进去,果不其然,江臣天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侧过脸与他对视。
    “你来做什么?”江淮序阴沉沉开口。
    从学校离开后这一路他就气不顺,一回家就看见这个瘟神,实在是让人更加闹心。
    江臣天没说话,而是起身来到他面前,“啪”底一声,直接甩了江淮序一个耳光。
    “我让你去国外就是为了磨你的性子,顺带和王家儿子培养感情,你呢?你tm做了什么?”江臣天气到心肌梗塞,捂着胸口怒吼着,“你居然把人给打了?给我解释清楚!”
    “对,我就是打了。”江淮序用舌尖顶了顶腮,火辣辣的疼痛让他逆反更甚,“培养感情?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恶心的同性恋?如果不是你,我妈会离开这个家再也没回来过吗?如果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啪。”
    又是清脆的一耳光,江臣天颤抖着拿起那放在茶几边上黄梨木的拐杖,直接砸在江淮序后背上,让他直接跪了下来。
    “居然敢和我顶嘴了,那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家规!”
    江淮序只字未发,倔强且固执的认为自己的立场是对的。
    后背上一下接一下的疼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反而是心口处,似乎有什么消失了。
    莫名其妙的空出一个洞来。
    那是什么?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江淮序一字一句道,“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可能会喜欢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可你昏迷的时候,在喊时念
    第二天, 时念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孙浩飞发了信息,问他江淮序在不在宿舍。
    孙浩飞一下就支棱起来,发一长串。
    大概意思就是问他最近怎么回事, 两个人都不怎么回宿舍,虽然自己来了消息,但是江淮序也一直没回去过, 今天早上上课也没来, 估摸着是来不了了。
    紧接着又问时念, 为什么有人来搬他的东西, 他们阻止了一下,那个人却说是时念让的。
    时念对着手机屏幕,翻来覆去敲敲打打好几次, 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他和江淮序决裂了?
    所以他狼狈地跑了?
    他说不出口。
    但紧接着孙浩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张嘴就问时念:“念哥,你不说要在这儿呆半年的吗?怎么突然就要搬走了?”
    时念清了下嗓子,压低声音回他:“嗯,想回去了。”
    这就算是傻子也应该猜出来怎么回事了, 孙浩飞和程齐面面相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念哥, 你不会是和江淮序吵架了吧?你们之前, 我看他蛮听你的话的。”
    程齐在一旁一脸认真地点头。
    那段时间两人形影不离的, 饭一起吃、课一起上, 甚至球赛的时候江淮序还帮时念报过仇, 怎么突然就闹到要搬寝室的地步了?
    “没什么, 我……”时念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不是很想交代清楚, 略微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借口显得非常蹩脚,“我家里出了点事,可能回去就到时间了,想着就先让同学帮我搬走吧。”
    其实两人也都听出来时念是不想说原因,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安慰着:“念哥,虽然你在我们宿舍时间不长,但我们也真的都挺喜欢你的,如果有事了,可以和我俩说的。”
    “谢谢你们。”时念弯唇,没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嘶——”时念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昨晚太累了,居然就这么在地上过了一夜,现在腰疼的要命。
    果然人还是要先爱自己的。
    等时念一瘸一拐地来到学校,任嘉已经把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几个大东西准备再倒腾一次。
    时念尽量挺直腰板将为数不多剩下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最终他指尖停在了那个兔子玩偶上。
    当时的感觉似乎还在,只是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不过几十个小时,再看这个玩偶,就像极了嘲讽。
    犹豫了一下,时念还是把那个玩偶抱了起来,将脸埋进那个小爱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算了。
    带回去吧,就当作是给自己一个警醒,让他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真心可以换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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