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而孤寂。
    副歌的第一句,女歌手在唱完“我看着你”这四个字后,突然停顿了片刻,这一瞬间,所有配乐也都戛然而止。
    唐橘影的心脏也莫名地跟着停跳了一下,仿佛突然之间被卷入了寂静的深海之中。
    下一秒,音乐声又重新响起,随后女歌手温柔轻缓的声音也随着旋律出现:“就像深海的鲸,无力地仰望着夜空中最远的星……我在海面恭候你的倒影,可你总是和你的月光如影随形……”[标注1]
    原来,对傅城昱来说,是这样的感觉。
    他就像这首歌里的那条鲸鱼,这么多年里,他一直远远地旁观着她和顾沈白的爱情。
    而她的视线却从未为他停留过哪怕一秒钟。
    。
    接下来的两天,唐橘影还是和往常一样时不时给傅城昱发几个儿子和女儿的视频。
    傅城昱每回都会被萌的心软软,整颗心脏就快要化掉。
    但是他发现唐橘影和他聊其他的话题少了很多,就好像……他们之间之所以能维持着联系,全靠两个孩子。
    这让傅城昱内心恐慌。
    他不知道唐橘影看完那些他藏起来的东西是怎么想的,可他现在看不到她的人,又不敢贸然问她。
    这种事,还是当面讲才好。
    10月14号,国内还是上午,悉尼当地时间就已经到了中午。
    傅城昱回程的飞机是在悉尼当地时间下午一点半起飞。
    他打开微信,刚要告诉唐橘影飞机快推出了,她的消息就率先蹦了出来。
    唐橘影说:【傅城昱,起落平安,我在家等你。】
    傅城昱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只回她:【好,一定。】
    然后又说:【你等我。】
    唐橘影在父母这边和季思沅还有傅磊安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喂了两个宝宝母乳。
    要出门之前,唐橘影对季思沅说:“妈,我今晚会回来晚一点,昭昭和了了麻烦你和爸爸多费心。”
    季思沅也大概猜到了唐橘影要去做什么。
    她笑着点点头,对她温柔道:“去吧,好好聊啊。”
    唐橘影也笑起来,点头应下:“好,会的。”
    随后,傅家的司机就把唐橘影送去了湖西世纪。
    因为之前出过车祸,唐橘影对开车多少有些心里阴影,直到到现在都没再自己开过车。
    唐橘影到家时是九点零几分。
    傅城昱要九点半落地,然后再开车回家,怎么都要快十一点钟才能见到了。
    唐橘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
    家里很安静,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rainbow也不在这边,自宝宝出生后,rainbow就一直放在爸妈家养了。
    过了会儿,唐橘影起身,在客厅里有点没有头绪地转了一圈。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就是坐不住。
    唐橘影的手腕上戴着傅城昱送给她的那块琥珀手表。
    她每隔几分钟就要看看时间。
    今晚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她都觉得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其实也才过去半个小时而已。
    手机突然响了声。
    是傅城昱给她发来的微信,说:【落地了。】
    唐橘影立刻就回了他:【好,路上开车慢点。】
    他回:【知道的,你等我。】
    傅城昱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跟她说。
    解释也好、剖白也好,什么都好,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坦白从宽。
    然后,听凭她的处置。
    10:50。
    站在屋门口的唐橘影听到了傅城昱那辆坦克700的车声,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
    而后,黑色的越野车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傅城昱拐过弯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唐橘影。
    他的心跳登时漏跳了半拍。
    她之前从没有孤零零地站在这儿等过他。
    况且,这会儿都十月中旬了,晚上的气温比较低,傻站在这儿不冷吗?
    她还在哺乳期啊。
    傅城昱把车停好就立刻推开车门下了车。
    穿着机长制服的他朝她跑来。
    “怎么站在这儿?”傅城昱还没站定,话就已经说出了口,语气里满是担忧:“万一着凉生病怎么办?”
    他拉起她的手就快步进了屋。
    “手都是凉的,”傅城昱顺手带上屋门的同时皱眉问她:“你在门口站了多……”
    “傅城昱。”唐橘影突然叫了他。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傅城昱听出来她快要哭,瞬间就揪紧了心。
    “你怎么擅自藏我的心跳?”她很努力地想让自己平静,可说出来的话依旧带着颤音:“还骗我说没有心跳光盘。”
    “对不起,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唐橘影就上前一步,捧住他的脸吻了他的唇。
    傅城昱只怔了一秒钟,随即就立刻将她拥紧。
    他直接逼得唐橘影连连后退,直到把她抵到墙上。
    失控的傅城昱吻的有些凶,似是要把这几天的不安都倾泻出来。
    吻着吻着,傅城昱就
    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是唐橘影的眼泪。
    他倏而停下来,同她抵着额头,有些慌乱地望着她。
    “是不是把你吻疼……”傅城昱紧张地问。
    “傅城昱,”唐橘影掉着眼泪笑了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
    然后又语气难受地问:“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没有为什么,”傅城昱稍稍退开,如实说:“就是喜欢了。”
    她看着她,眼泪越来越汹涌。
    到后来,唐橘影直接抬起胳膊挡住眼睛,有点崩溃地哭出了声。
    “我一直都对你很不公平,”她泪如雨下,哭着说:“我从顾沈白那里受的伤,却要让你承担后果,这对你根本就不公平……”
    不管是起初不愿意去澳洲办婚礼,还是后来因为顾沈白带给他的创伤而将创伤的反应反馈给了傅城昱。
    对傅城昱来说,都很不公平。
    包括,她忘记了和他婚后相处的时光。
    尽管她已经知道,大脑让她忘记正是因为她喜欢他。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对傅城昱极其不公平。
    她伤害了最爱她的那个人。
    “唐橘影……”傅城昱轻轻握住她的手,又慢慢把她的的胳膊拉下来。
    他动作轻柔地帮她擦眼泪,低沉的声音隐约泛哽:“我没觉得不公平。”
    唐橘影泪眼婆娑地跟他对视着。
    她啜泣着呢喃:“傅城昱,你的爱太伟大了,没有人会像你这么傻……”
    “爱是自私的,你懂吗?”
    傅城昱的眼睛也变得湿润,“可是我只想要你开心。”
    “我现在不开心。”她的眼睛都已经哭红。
    “要怎样你才能开心?”他颇为认真地低声问。
    唐橘影吸了吸鼻子,她缓解了片刻,等情绪稍稍平复,才又开口:“除非你跟我复婚。”
    傅城昱傻在了原地。
    唐橘影看着他,带着鼻音问:“你不想吗?”
    “没有,”他当即就否认了,“没有不想。”
    “那你怎么都不提?”唐橘影不高兴道:“我都等了好几个月了,从怀孕大着肚子等到孩子出生,你都没有提这件事。”
    “因为你说过你不吃回头草,”傅城昱神情讷讷的,眼泪已经从他的眸中掉落,可他毫无察觉,直到听到自己明显哽咽的嗓音:“我怕你不想跟我复婚……”
    “我都说喜欢你都跟你谈恋爱了。”唐橘影说着,抬起手开始帮他擦掉泪,然后又心疼地向他道歉:“傅城昱,对不起,是我没有给你好的反馈,所以才让你总是这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
    她还没说完,就被傅城昱的吻给堵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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