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樵盯着屏幕,抿紧双唇,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攥紧。
    两点五十八分,画面切换到下一个摄像头。
    “叶云樵”的神态已经变得非常的不对劲,他竭力控制着车辆,试图驶向旁边的应急车辆。
    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三。
    二
    一。
    画面切到最后一个摄像头——
    车身突然剧烈晃动,猛然失控,直直地撞向一旁的护栏。
    叶云樵的视野瞬间陷入黑暗。
    是秦知悯的手掌,带着温热,覆盖在了他的双眼上。
    他看出了他的不忍,不想让他直面这一切。
    叶云樵感受到了秦知悯手掌的温度,他的双眼抖了抖,睫毛在秦知悯的掌心内扫动了一下。
    “砰!”一声巨响回荡在房间中。
    屏幕上,车辆被撞得侧翻,火焰迅速蔓延。
    叶云樵的心脏随着这一声巨响,重重一颤。
    黑暗中,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之前见到的“叶云樵”。
    无论是受访视频中的意气风发,还是照片上揽着父亲肩膀的肆意张扬。
    一切,在这一声轰鸣中,随着火焰、浓烟,与一场巨大的阴谋一起,被埋入了深渊。
    他的灵魂仍盘旋于高空,却再也无法返回人间。
    只能静静等待,等待另一颗灵魂替他揭开尘封的真相。
    叶云樵终于,轻轻推开了秦知悯的手掌,望向那片屏幕。
    他的眼神复杂,像是在穿透那片火光,凝视着更深处的黑暗。
    画面中,急救车和警车的灯光迅速赶到,工作人员将“叶云樵”抬上担架。
    火焰继续燃烧,浓烟滚滚。
    屏幕停止了跳转,最后一帧定格在了变形的车辆和模糊的警灯上。
    后面再无相关的监控资料。
    半晌,叶云樵转头看着秦知悯:“谢谢。”
    秦知悯没有说话,只是抓紧了他的手,默默给予着支持。
    叶云樵定了定神,抿紧唇线,再次转向工作人员:
    “麻烦您将画面回退到事故发生前,下午两点五十五分。”
    工作人员点头,迅速操作起来,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屏幕再次开始倒退。
    时间跳回到关键的一刻。
    屏幕上的画面显示,“叶云樵”握紧方向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脸色极不自然。
    “这里一定有问题。”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笃定,“一定有人对车子做了手脚。”
    这不是意外,而是人祸。
    “叶云樵”已经明显地察觉车辆的异常,拼尽全力试图稳住方向,但仍未能阻止灾难的发生。
    文物捐赠仪式,杜荣,买卖协议,走私。
    还有那些以“回流文物”的名义重返国内的藏品。
    所有的拼图似乎都在此刻找到了对应的位置,一个大胆的猜想逐渐成形:
    “叶云樵”并非意外,而是蓄意的牺牲品。
    杜荣想要“叶云樵”手中的文物,企图高价收购,但“叶云樵”并未妥协。
    相反,他在察觉到杜荣的意图后,与对方周旋,假意同意出售文物,暗中加速了文物捐赠流程。
    最终,“叶云樵”成功在杜荣出手之前,将那批文物安全地转移到博物馆,完成了最后的承诺。
    而仅仅一天后,在淮山祭拜外祖父母回城的路上,事故发生。
    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谋杀”。
    画面中的火光与烟雾渐渐模糊,叶云樵的思绪拉回到此刻。
    一切都仿佛真相大白。
    可叶云樵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还有哪里不对劲。
    他在脑海中反复梳理着所有的线索,却总觉得有一个环节被遗漏了。
    到底是什么?
    从高速管理局出来后,外面冷风呼啸而过,冰凉的气息顺着衣领灌进来,引得叶云樵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秦知悯看在眼里,立刻将帽子给他带上:
    “回去再吃点药。”
    “好。”叶云樵嗯了一声,满是重重的鼻音。
    两人刚准备走下台阶,叶云樵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来电人:徐辛树。
    “我先去开车,你在门口等我。”
    秦知悯交代了一句,转身朝停车场走去,离开前还不忘帮他拉紧衣领。
    叶云樵接通电话,徐辛树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云樵啊!竹简已经修复完成了!”
    听见这个消息,叶云樵的脚步一停,耳边的风声仿佛被瞬间拉远。
    泥土驳落,岁月的痕迹被修复。
    这件古老的遗物,带着千年前遗留的秘密,终于等到了被人解开的时候。
    “不过,竹简是用绥朝的祭文写的,上面有很多字我们都不认识,你什么时候抽空过来看一眼?”
    绥朝祭文?
    这到底是谁在千年之前,为他留下了这卷竹简?
    里面又到底记载了什么?
    他压下心头的波澜,语气依旧平静:
    “徐工,那我现在就过来。”
    “现在?太急了点吧,待会我们就下班了,今晚上休息哈哈!”
    “好,那我明天过来。”
    挂断电话的同时,叶云樵的目光落在前方——
    一个身穿黑衣,带着墨镜的男子正不紧不慢地朝管理局走来。
    男子边打电话边走,神情散漫。
    在路过几块挡路的路牌时,他漫不经心地抬脚,踹开了路牌,懒散的笑意挂在嘴角,动作轻佻随性。
    叶云樵拉紧了围巾,缓步向外走去,与那名男子在门口擦肩而过。
    男子正在大门前登记证件。
    就在两人交错的瞬间,叶云樵清晰地听见他说道:
    “我是盛延,盛开的盛,延长的延。”
    “盛延。”
    叶云樵脚步微顿,却没有停留。
    他将这个名字和脸随意地记在了心里。
    出走大门,秦知悯已经将车开到了路边。
    途径刚才被踢翻的路牌时,叶云樵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弯下腰,一一将那些散乱的牌子捡起,放回原位。
    动作不快,却小心翼翼,像是摆放某种需要仔细对待的文物。
    做完这些,他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目光平静如常地朝秦知悯走去。
    -
    入夜,房间寂静无声,唯有钟表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叶云樵闭着眼躺在床上,整理着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
    然而,思绪纷乱如麻,怎么也无法平静。
    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从杜荣的阴谋到他的墓被发现,从竹简的秘密到“叶云樵”死亡的真相。再到……
    秦知悯。
    那个不期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秦知悯。
    叶云樵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心底某种隐隐的不安始终挥之不去。
    他抬手打开台灯,昏黄的光晕酒在床头。
    他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翻阅着脑海中的记忆。
    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按住额头,尽力让思路清晰。
    按照时间顺序,他一遍遍地梳理——
    “程聪的那位老大,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已经不见踪影了。”
    “考古工地前遇见了几个奇怪的人。”
    “我们的运输计划中正好有另一批文物。”
    “待会我们就下班了,今晚上休息哈哈!”
    叶云樵猛然睁开了眼睛,心脏却突然一痛,不安瞬间被放大。
    他连忙拿起手机给徐辛树打电话。
    “你说什么???考古工地旁边可能有盗墓贼?”
    “糟了!m7墓葬里面的东西丢了!”
    第45章
    窗外的光线透过窗子, 洒在叶云樵低垂的眼睑上。
    映出他眼中的晦暗深沉。
    绥朝古墓的考古现场遭遇了失窃的灾难——
    m7墓葬的主墓室被严重破坏,珍贵的印章和刚修复好的竹简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其他的墓葬也同样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徐辛树在挂断电话后,急忙发了几张现场的照片过来。
    主墓室的角落、土层中, 散落着无数被粗暴踢碎的陶罐残片。
    那些陶罐原本刻有名字, 如今却面目全非。
    盗墓贼不在乎这些陶罐对墓主的意义, 他们只以冷漠的金钱价值来衡量其重要性。
    “不值钱”, 便被轻易丢弃、踩碎。
    但对叶云樵而言, 这些都是无价之宝。
    这是百姓送给他的的礼物, 这是他们的心意, 他们的祈愿。
    如今, 这份承载记忆和信仰的珍贵,却被肆无忌惮地践踏。
    叶云樵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忽然感到喉咙一阵刺痒,不自觉地爆发出一阵咳嗽。
    声音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咳嗽稍歇, 他抑制住喉间的痒意,掀开被子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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