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被足球砸晕在球场上,他把人抱起来,心脏史无前例地感到了抽痛。
    后来见到他一点点沾血的唇,都窒闷得难以呼吸。
    为什么要流血?
    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别让任何人伤害你,别为任何人伤害自己。如果不行,那能不能允许我来保护你。
    沈隋玉。
    隋玉……哥……
    哥哥!
    青年被铁棍击中晕倒在他面前,神经剧烈震颤,惊慌恐惧愤怒的情绪搅成一团可怖的黑雾,彻底侵蚀了他的理智。
    这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他倒在马路中央的血泊里,苍白虚弱地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满脸是血,好像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周翊珩无意识地发了疯。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站在离蒋家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地上躺了一堆人,胳膊和腿全都拧成了不科学的角度。
    一通电话把他唤了回来。
    周翊珩摸了摸裤缝,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对方掉落的打火机,点亮,止住轻微颤抖的手。
    许久之后,没有焦距的眼底彻底变得清明。
    蒋征废了好大劲找到这个隐蔽的地方,老远瞧见了靠在墙角的高大男生。他指尖夹着一支烟,橙红的火光在锋利幽暗的眉眼间跳动。
    “我靠!”蒋征瞧见那一地惨状,顿觉大快人心。也不计较之前男生掐着他脖子喊他滚,连沈隋玉的衣角都不给他碰一下的仇了。
    想想还有点后怕来着。
    “你你你,你可以啊!”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放心,老子来善后,给这些家伙通通打包送进局子。”
    周翊珩无所谓,只问:“隋……他醒了?”
    “醒了醒了。没伤到骨头,缝了几针,有点脑震荡。妈的头皮出血太吓人了,我心脏差点停了!”
    男生没说话,缓慢抽了一口烟,缭绕的白雾遮挡了他俊美的脸。
    “你这千万不能给阿玉看到啊,他很讨厌别人抽烟,会发飙的。”蒋征说。
    “嗯,我知道。”周翊珩应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
    这是蒋征第一次见到他笑。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发觉对方撩起眼皮打量着他问:“你叫蒋征?”
    他大惊:“你才知道我叫蒋征?!”
    周翊珩不置可否。他掐灭了只燃了一小截的香烟,直起身离开:“其他人我一般不关心。”
    不过你是他的朋友。
    “……”蒋征在后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宿主,你太冲动了。在位面世界死亡会直接导致任务失败,你差点功亏一篑了知不知道!”
    沈隋玉脑袋缠着纱布,躺在病床上听帮迪絮絮叨叨。
    “都说了是轻伤,别担心。”沈隋玉好声好气地哄它,“起码结局是好的,蒋征肯定再也不会和那些人有交集了,毒点剧情不就消失了?”
    “瞧,任务进度变成95%了。”
    可是明明有不伤害自身的方法,简单到他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行。
    帮迪气恼:“值得吗?他只是一个炮灰。”
    它还以为宿主足够冷静理性,现在看来,他简直是冷静理性地去做傻事!
    “值得。”沈隋玉答得干脆,眼睫垂落,泛起一点温暖的笑意,“还记得吗?我说过,他很像我一个朋友。”
    帮迪顿了顿:“……谁?”
    “我真正的发小。奇怪,之前居然会把他忘了。”
    “但他不是什么大提琴家,是个业余的键盘手,理想是组乐队。我的钢琴就是跟着他一起学的,他是个笨蛋,学得没我快就耍赖,要我给他陪练。”沈隋玉兴致勃勃地介绍,“他还给你铲过猫砂呢,当初给你绝育也是他带去的。”
    帮迪:“我?”
    沈隋玉:“嗯……我养的银渐层小猫,帮迪。”
    “……”
    “直到大学我们关系还是很好,哪怕不在同一所学校,他每周也都会横跨半个城市来找我。”
    “可惜……不记得后来为什么走散了。”
    嗓音低缓下来。他仍旧没能记起二十一二岁之后的事。
    帮迪的思路被他带偏了,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后来走散了?”
    他习惯性地摩挲着右手腕处光滑的皮肤,手指顺势覆上胸口,沈隋玉侧过头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空:
    “因为我想起他的时候,这里很难过。”
    .
    脑震荡需要静养,沈隋玉没醒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个人影坐在他的床头,抚摸着他的脸,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欢辞?”刚睡醒的嗓音微微沙哑,沈隋玉发现他对这种毛骨悚然已经有点习惯了。
    且疲于应对。
    “为什么。”对方的嗓音比他更哑,透着诡异的温柔与平和,“学长为什么要为了他受伤?你就那么在乎他?”
    他的手指很凉,贴着沈隋玉的脸颊像某种细长的爬行动物,似乎在寻找一个缝隙钻进他的血肉深处。
    沈隋玉心头弥散上淡淡的失望和无奈,叹了口气,对他撒谎:“我以为……是那些混混给你灌的哑药。”
    房间陡然安静下来。
    沈隋玉听到了林欢辞沉重的一呼一吸,和嘶哑崩溃的哭腔。
    “别哭。”他撑着床坐起来,“你把灯打开,我有话和你说。”
    林欢辞去开了灯,几乎以跪姿趴在了他的床边:
    “学长,你是不是怪我去了爸爸的生日宴会?我本来不想去的,可是……不去我就永远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你很介意这个身份?”沈隋玉问。
    林欢辞仰头看他,眸光湿润:“我怕你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做那种人的儿子有什么好?你也看到他对我什么态度了。你就是你,比‘蒋总的儿子’讨喜得多。”
    他没戴眼镜,弧度勾人的桃花眼垂落下来,像俯首的神像。
    林欢辞着了魔,盯着他喃喃道:“好。那我不要他做父亲了。”
    嗯?这么爽快?
    沈隋玉想起曾沐和他说过的林欢辞背地里的筹谋,有点不信:“那……阿姨会不会不开心?”
    “无所谓。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的语气依旧很漠然,甚至带上了一丝冷,眼里除了病床上的人什么都看不到。
    沈隋玉眯着近视眼打量他一番,感觉琢磨不透,只得继续道:
    “我考虑过了。你唱歌这么好,以后肯定能成为大明星。私生子的身份不利于你的发展——如果你和阿姨都愿意,我会拜托曾沐曾小姐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不会像现在这样受人诟病。”
    林欢辞痴痴的:“我更想做你的狗。”
    沈隋玉:“……”
    他当没听见,清了清嗓子又道:“蒋征之前那场音乐会表现得很不错,收到了国外好几所音乐学院的offer,我猜他应该会去的。”
    这番话说完,林欢辞的呼吸一滞,眼神总算有了波澜。
    “蒋征是我的发小,我的好朋友,和恋人是截然不同的关系。”沈隋玉的嗓音舒缓而诚恳,“你可以理解吗?”
    林欢辞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唇:“……嗯。”
    他当然可以。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可能理解不了?
    朋友而已,同学而已,病人而已。
    滴滴。【剧情进度99%】
    沈隋玉心中一松,他知道无论对方心里如何想,表面上这关是过去了。
    他起身想去趟卫生间,眼镜戴上,伸脚去够拖鞋,林欢辞膝盖一挪捞住了他的左脚。
    沈隋玉吓了一跳,差点踹到对方。
    “学长。”摩挲着掌心白皙清瘦骨骼优美的足,林欢辞抬头,“你真的不怪我吗?”
    终于清晰地看清了对方的眼眸,那双眼中深藏着浓浓的恐惧和不安,沈隋玉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他不点破,只缓缓摇了摇头。
    没那个必要了。
    湿热的呼吸印在他的脚踝处,如接吻般缠绵悱恻。
    林欢辞的嗓音像干涸枯竭的土壤,用尽最后的营养绽放出一句深深扎进心底的话:“我真的好爱您。”
    .
    沈隋玉走进洗手间,飞快锁上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点累。
    而林欢辞还想要留下来陪房,他该怎么拒绝呢?
    “强硬点会被惩罚吗?”他有气无力地问。
    脑海中,帮迪抖了抖耳朵,坐得很端正。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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