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是一只铃铛啊!
    难怪他刚刚晃匣子的时候,听到了叮铃铃的响声。
    “不喜欢吗?这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霍翎将铃铛从匣子里取出来,握着上面的指环,轻轻摇晃两下。
    清越的铃铛声在室内回响。
    “你觉得呢?还精挑细选,你但凡随便选一件,都不可能选到这种鬼东西。”李宜春翻了个白眼,伸手去夺铃铛,不让她玩,“你还真把我当狼崽子驯了?难道不知道狼崽子会噬主吗?”
    霍翎饶有兴致:“噬一个我看看?”
    李宜春:“……”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你呲一个我看看?
    李宜春朝她凶狠地呲了呲牙:“小心我去端王面前告发你。”
    “告发什么。”霍翎说,“你现在连‘奸’夫的‘奸’都够不上,顶多就勉强够到了‘狼狈为奸’的‘奸’。”
    李宜春气个半死,偏偏她说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两人满打满算,也就见了那么几面,让他连指责她的立场都没有。
    不过很快,气得半死的李宜春,就被霍翎点的那一桌丰盛菜肴安抚住了。看在霍翎还算有良心,知道用心准备庆功宴的份上,李宜春决定大度一点。
    咽下碗里最后一团米饭,李宜春放下碗筷:“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霍翎:“期待什么?”
    李宜春双手托着后脑勺,轻笑道:“今天之前,我原本想对你说,如果在京城待得不开心,就回燕西来找我吧。”
    “但我现在必须承认一个事实。即使去了京城,你也会如鱼得水,根本不可能有回来的那天。”
    真讨厌啊。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却根本留不住她。
    所以他很期待,她去了京城后会发生什么。
    “我不回来,你可以过去啊。”霍翎说道,“你身为羌戎首领,要是想去京师,向我们的天子朝贡觐见,鸿胪寺一定会很乐意招待你的。”
    李宜春揪住她一缕头发,缠绕在自己指间:“我对朝贡觐见你们的天子没什么兴趣。”
    他舔了下唇角:“要是去京城,能让我从‘狼狈为奸’的‘奸’,变成‘奸夫’的‘奸’,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霍翎将头发扯回来:“别闹了,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李宜春用控诉的眼神盯着这个负心汉:“我在说的也是正经事。”
    霍翎目不斜视:“你有没有想过,在羌戎内部推行汉化?”
    李宜春一愣,也恢复了严肃:“你想用这种办法,来加深大燕对羌戎的影响?”
    霍翎笑道:“我只是随口一提,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
    过去几十年,大燕一直在用榷场交易,来控制羌戎的经济。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光是控制经济还不够。
    想要推动羌燕之间的进一步融合,必须让羌人接受汉文化,认可汉文化。
    李宜春深深凝望着她,点头应了声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
    前线的战报,以最快速度传遍燕西十四城。
    霍泽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学堂里念书。
    同窗们纷纷围上来恭喜他,霍泽一下就坐不住了,谢过同窗们,脚下一溜去找夫子请假。
    夫子知道他家的情况,也体谅他的心情,爽快批了假期。
    等霍泽背着书袋冲回家里,发现家中仆从也都是喜笑颜开。
    “我娘在哪儿?”霍泽抓住一个丫鬟问。
    “夫人在佛堂。”
    这个佛堂,是过年那段时间方氏弄出来的,她还特意去了趟慈济寺,从寺庙里请了一尊佛像回来。
    平日只要有空,方氏都会过去诵经念佛,为霍世鸣祈福。
    霍泽脚步一拐,朝佛堂走去,见到方氏后,却发现方氏的表情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喜悦。
    “娘,你不高兴?”
    方氏叹道:“上回前线打了大胜仗,你爹却重伤昏迷了。我现在没收到你爹的确切消息,这颗心是七上八下的,根本静不下来,只能来佛堂坐会儿了。”
    霍泽真是哭笑不得:“娘,你放心吧,咱们家已经今非昔比,爹爹现在可是行唐关副将,身边多的是人保护。我估计啊,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去前线和爹爹、阿姐团聚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方氏还是免不了担心,又拉着霍泽给佛祖上了柱香,这才在霍泽的劝说下离开佛堂。
    他们前脚刚回到厅堂,后脚就收到了霍世鸣派人快马送回来的家书。
    信有两封,分别出自霍世鸣和霍翎之手。
    霍泽将霍世鸣的信递给方氏,自己则拆开了霍翎的信。
    霍翎的信很简单,就是拜托家里人帮她收拾东西。
    她在信中详细罗列了物品清单。
    此外,霍翎还特意在信的末尾提了一笔,让霍泽将家里的医书全部整理出来。
    只要不是孤本的,都给回春堂陈大夫送去。
    是孤本的,就请人誊抄一份,再将誊抄本送给陈大夫。
    霍泽抓抓脸,琢磨着誊抄医书的事情。
    他有一个同窗,家境贫寒,学业出众,平日里就靠着给书肆抄书,赚钱补贴读书的灯油钱。
    要是同窗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请对方帮这个忙。
    就在这时,旁边的方氏突然一掌拍在桌案上。
    这一掌的力度,连自幼习武的霍泽都吓到了。
    “娘,你、你怎么了?”
    爹在信里面说了什么,竟然让娘如此生气。
    “我怎么了?”方氏捏着信纸,死死咬住牙关,“你应该问问你爹怎么了,好啊,都瞒着我,全部都瞒着我。”
    “好一出《清燕西》,好一出英雄救美,原来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霍泽心下一紧,犹豫着伸手去拿方氏手里的信纸。
    他低下头,飞快扫掠信上的内容。
    霍世鸣这封信写得非常长,在信的开头,他先照例报了平安,又说了让方氏和霍泽动身去常乐县与他团聚的事情。
    直到此时,信的内容都是正常的。
    但紧接着下一行,霍世鸣就开始说起端王对霍家的照拂,说起方建白在此战中立下大功,为救他还中了一刀,好在没什么大碍,这会儿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霍世鸣说来说去,说去说来,为的就只是铺垫最后一个消息——
    霍翎要去京师。
    和端王一起。
    霍泽“啊”了一声,脑子开始嗡鸣作响。
    阿姐要跟着端王殿下去京师?
    这是不是意味着……
    端王殿下会成为他的姐夫?
    霍泽顿时欢喜起来,扭头去看方氏,却见方氏正枯坐在凳子上默默拭泪。
    他疑惑又茫然:“娘,你哭什么?”
    “我哭什么?”方氏震惊地看着他,一时间都忘了哭了,“你没看到吗,你爹说你阿姐要去京师了。”
    “我知道啊,但这对阿姐,对我们家来说不是好事吗。回京师一直都是我们家的目标啊,我还羡慕阿姐能先我一步去京师看看呢。”
    霍泽挠头:“再说了,那可是端王啊。”
    “当初要不是端王帮忙,我们家早就被何泰整垮了,娘你之前不是也一直在感激端王吗。”
    方氏被霍泽气得不轻,抬起手狠狠在他胳膊上锤了几下:“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表哥平日里对你多好,每次来家里都没忘记给你带礼物。这会儿瞧着端王有权有势,你就高高兴兴,上赶着喊人姐夫了是吧。”
    霍泽又“啊”了一声:“这和表哥有什么关系,这不是阿姐的婚姻大事吗。”
    嗡鸣作响的脑子终于重新恢复了运转。
    想到方氏平日里偶尔说起的,要撮合方建白和霍翎之类的话语,霍泽总算没有迟钝到极点。
    “阿姐和表哥要是能成,他们早就成了。要我说,你就别瞎操心了。”
    他满不在乎道:“爹不是在信里说了吗,大丈夫何患无妻,等过段时间他闲下来,一定会为表哥物色一名合适的妻子。”
    方氏指着霍泽,似乎想要狠狠骂一
    骂他,话到嘴边又恨恨放下手来。
    “你真是你爹的亲儿子啊,你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担心的是什么,我担心的不就是你表哥死脑筋,不肯放下阿翎,不肯娶妻生子吗。方家这一代可就他一个男丁。”
    霍泽这个年纪压根就没有开窍,更没到考虑婚姻的时候,所以听着他娘的话,只觉他娘想得也太严重了。
    “应该不会吧。娘你要是担心这个,等到了常乐县后,就好好劝劝表哥。”
    方氏来回绞着帕子,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管霍世鸣在信里写了什么,有一句话是对的。
    端王要是真看上了阿翎,想纳阿翎为侧妃。别说建白和阿翎还没定亲,就算定了亲……他们家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也只能这样了。”
    方氏叹气,只希望事情真如霍世鸣和霍泽想的那般简单吧。
    霍泽问:“那娘,我们何时动身去常乐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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