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偷偷摸摸的打量八成被发现了。
    既然如此,褚澹干脆光明正大地侧过身。
    用手撑脑袋的蒋闲一副等他转头的模样,当褚澹侧过来的时候,眼尾嘴角一抬,含着愉悦的得意染上眉梢,叫褚澹心脏重重一跳的自信张扬倾泻而出。
    褚澹:“……你看我干什么?”
    蒋闲:“好看啊。要收费吗?”
    褚澹:“收。”
    蒋闲:“收费也看。多少?”
    褚澹被他逗得哑口无言,顿时没心思去问他写了什么。
    也不用问。
    杰西卡那句“同桌太好了不知道怎么报答,要以身相许吗”一出来,褚澹就知道准是蒋闲这逗比在打破严肃氛围。
    同学们闹哄哄地笑,褚澹耳朵热腾腾地彰显存在感。
    杰西卡念得都笑了,说:“这位同学,以身相许就不必了,以后要是功成名就,可以和别人说你曾经有个好同桌。”
    “这样吗?”蒋闲低声说,“那还是以身相许更好点,我要是功成名就了,整个人也还是你的。”
    褚澹这下真的脸都要烧起来了,“求你闭嘴。”
    他的脸颊、脖子和耳朵都红透,连眼尾都带点红。
    蒋闲的嘴角越翘越高,眼神却愈发温和柔软。他很想轻轻摸一下褚澹的眼睛下方,想要感受那里的温度与触感,哪怕只是碰一下。
    可最终,他只是安安静静收回目光,拇指与食指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解答几张纸条之后,褚澹也差不多明白杰西卡把班会课提前的用意。
    不论是祈甜还是顾佳可,他们现在的状态问题都和心理有关。心理状态是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学习成绩,而成绩越是受到影响,状态就会更加恶化,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所以考砸一次就会形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心情糟糕而影响学习——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确实需要疏导。
    学校行政楼那边确实有一个心理咨询室,但学生们根本不会想着去那边。
    一来对于很多学生而言,行政楼有很多校领导,去那边有一种羊入虎口、自投罗网、自寻死路的糟糕感。
    二来这个年纪的学生耻于开口,就算进了心理咨询室也很难把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
    不知过了多久,褚澹的纸条终于被杰西卡抽中了。
    她站在讲台上将纸条上的内容读出来,褚澹不自在地垂下视线,又因为不想表现得太在意,开始用手指拨弄草稿本的页脚。
    他并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明显的异样。
    他在倾听时总会显得投入而专注,一下子转变为心不在焉,反而表演得拙劣。褚澹并不擅长撒谎,也不擅长表演,也就是有时候对上蒋闲能超常发挥一下。
    “会有这样的烦恼,说明这位同学是比较sensitive,”杰西卡说,“其实不仅仅是你们这个年纪,到了我这个年纪,偶尔也会有这样的害怕。”
    有同学说:“不去想就好了。”
    “我也怕,但我是怕未来,又有点怕高考又想高考马上结束。”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啊!”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啊!”
    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褚澹的心情莫名就真的好了一些。他停下乱动的手指,目光看向前方。
    却在下一刻与杰西卡对视。
    杰西卡并不是在看他,只是正好在他身上掠过,转向他身旁的蒋闲。
    “蒋闲,”她说,“你举手是有话说吗?”
    蒋闲没看褚澹。他站起来,说:
    “会害怕即将到来的明天,是因为没有准备好迎接未来;会害怕逐渐遥远的过去,没有准备好让当下成为过去。
    “在我看来,写这个便签纸的同学,他害怕的原因是他担心自己无法把握好当下。他恐惧的源头,实际上是对现在的自己抱有怀疑的态度。
    “人们常说活在当下,这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把眼下的事情顾好,不留下悔恨,就不会无法面对过去,也不会恐惧迎接未来。可是做好现在的事情,同样并不简单。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但我认为我们不需要因此而害怕,毕竟不可预测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而趁着年轻勇于抉择,才是少年该有的样子。”
    第119章 一起睡 班长,你想到什么不纯洁的事情……
    “然后全班的人都被蒋闲给帅到了。”
    岑越摇头晃脑, “还真别说,我们的蒋大学委发言就是不一样啊, 起来回答那气势,那表情——啧啧,让人没听内容都觉得他就是理。”
    和他一起训练的学生好奇听着,表情忽然产生微妙的变化,似乎想说什么,嘴才一张开就合上了。
    岑越没注意到他的反应。
    正要继续讲呢, 直到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岑越险些跳起来,视线中陡然出现一瓶电解质水,他顺着瓶身那只手向上看——
    “哎哟蛋哥, 怎么放学了还没走?”
    褚澹把那瓶水递给他,笑道:
    “这不是听你说训练太辛苦,给你整点饮料来吗。”
    岑越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还得是我们蛋哥够义气,把兄弟的烦恼放心上!”
    他知道这阵子褚澹和蒋闲几乎是同进同出的关系,既然褚澹在这里, 那蒋闲……
    岑越一颗脑袋左摇右晃, 果然在不远处看到蒋闲的身影。
    他们的大学委一手插兜, 另一只手拉住书包带子, 等人的时候没有像大多数学生那样开始玩手机,而是安安静静望向他们这个方向, 校服外套的一角因为风而轻扬着。
    岑越知道这目光肯定不是在看自己, 他在看褚澹。
    有时候, 岑越会感觉他们的相处模式略显怪异。
    太腻歪了。
    关系好的男生之间是会经常走在一起,他和蛋哥也这样,可是蛋哥和蒋闲不仅仅是一起走, 视线也经常黏在对方身上,说得那什么一点那眼神就是“整个世界里只看得到他”,这样真的……太腻歪了点。
    岑越确信自己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褚澹,褚澹亦然。
    岑越:“你俩一块儿回去吗?”
    “嗯,”褚澹,“之前不是报了十佳歌手吗,快初赛了,我去蒋闲家过一遍。”
    岑越问:“初赛什么时候?”
    褚澹:“明天晚自习。”
    岑越:“……”
    这是快吗,这是火烧屁股了。
    不过看褚澹这反应,他确实是不紧张,也没什么压力。
    岑越说:“我去给你们捧场。”
    褚澹:“倒是不用……”
    岑越拍拍胸口,“包的。”
    确实是没有什么可紧张的。褚澹知道蒋闲的目标是荣誉栏那块位置,那并不是只有第一名才能上,所以不难拿下。
    过得去的唱功加上一点别出心裁的小心思就是决赛解题模板。
    初赛就更不必担心,参赛的人不多,他们两个正常发挥不失误就行。
    失误的可能性很小,他们都不是容易紧张的人。
    褚澹想,蒋闲都迈出了这一步,还这么好哄,自己总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他提出每天晚上都去蒋闲家合唱一次就当排练,用行动表示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支持。
    达莉娅女士他们很热情地叫褚澹到家里吃饭,但褚澹坚持和安女士一起吃完晚饭再过去,晚上可以顺便和蒋闲一起把作业写了。
    说是过一遍,一旦投入了,总想着做到最好。
    他们在琴房过了许多遍为初赛准备的歌。
    给初赛挑的曲目,“呜”这样轻声哼唱的部分较多。
    褚澹的嗓音柔和,很适合这种低低吟唱的部分。在原本的商量中,这些部分都由他来负责。
    但他听到蒋闲的吟唱之后认为蒋闲的嗓音和他的嗓音带来的感觉并不一样,因此他们进行了尝试,最后决定其中两段分别独唱,最后一段合唱。
    “嗯……”
    听完录音,蒋闲沉吟一会儿,“结尾那个伴奏可以消下去,慢慢过渡到人声清唱的感觉更好。”
    褚澹点头,“我也觉得。等会儿用电脑调一下……”
    他的声音小了下去。
    蒋闲的气息几乎打在他的耳廓上。褚澹这下才意识到他们两个姿势不太妙,他正坐在琴凳上,录音用的手机置于琴盖上方,蒋闲则弯腰站在他的后面,脑袋就在他的颈侧后方。
    褚澹的心重重地跳,他咽下唾沫,“那什么,该写作业了……哎!”
    他的耳朵被手指触碰,吓得他整个人都歪开了,差点从琴凳上滚下去。
    下意识的,褚澹猛回头,却和身旁的蒋闲距离猛然拉进。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鼻尖擦到蒋闲侧脸。
    蒋闲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实现了一个心愿。他还笑,好看得褚澹心跳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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