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何被她扫视的泼剌区人都下意识地扭过头,不与这个看上去就与这地格格不入的女人对视。
    安格眉头紧皱,低声道:“大人,跟紧我。
    当夜幕彻底降临,泼剌区的战火就会再度燃烧,直至黎明到来。
    而且最近泼剌区处于无主阶段,在这个基础上,各方势力打斗得会更加激烈。
    也不知道明天到来后,又会死多少泼剌区人。
    金发雇主收回目光,第一次这样严肃地作沉思状。她转动着手腕上的绿晶手串,紧接着摘下了一直架在鼻梁上的墨镜。
    灿金色的瞳孔在血色的天色下格外耀眼。
    就连安格都不自知地看着那双眼睛怔愣了半秒。
    如太阳般耀眼的女人抬头看了一眼巨大的钟楼,又看向下面急匆匆奔向钟楼的人们。
    “他们是在干什么?”
    安格回头看了一眼,语气稀松平常:“泼剌区的夜晚会打仗,躲在钟楼里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办法。”
    金发雇主若有所思。
    “他们不回家吗?”
    安格:……
    “大人,”她淡淡地开口,眼神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悲哀,“我们没有家。”
    **
    r医生的诊所在污染区外,毕竟即便是在泼剌区,医生也是知道干净环境的重要性的。
    塔斯纳的头微偏,注意到身后的金发女人和安格依旧跟着来到了这里,他就不再掩饰自己的速度,迅速奔跑至不远处的房子门口。
    金头发的女人很有钱,或许是看在异色瞳的份上,她的态度温和得不可思议。
    现在,塔斯纳必须先行一步和r医生交谈商讨医药费,好让他心里对这一次的委托费做个估价。
    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诊所就变了个样子。
    诊所破烂的大门孤零零地倒在地上,里面的人凭空消失不见踪影。
    男人浑身僵硬,避开了倒地的大门走进屋内。
    “……r医生?”
    无人回应他。
    塔斯纳侧头,看向不远处的病床——几个小时前,那里曾躺着他的妹妹。
    可现在,纸板病床上却空无一人。
    不见了。
    塔斯纳垂落在身边的手指神经性抽动。
    福娜不见了!
    他强压住自己喷涌的杀意,十分迅速地探查起诊所里残存的痕迹。
    药品都不见了,但上锁的药箱是从外部暴力打开的——是入室抢劫?
    福娜曾躺过的病床没有血迹,纸板也规整地黏合在一起没有被拿走——带走福娜的人并不在意钱财。
    他迅速绕到诊台后,那里存放着医生的武器。
    塔斯纳:……
    诊台里的手枪不见了。
    他闭上了眼,开始迅速推理。
    在他走后的一段时间,有人强行闯入诊所带走了r医生还有福娜。
    这群家伙是冲着医生来的,因为如果是为了报复猎犬塔斯纳,那么现在诊所里势必会有一具尸体。但要是冲着医生来,r会想尽办法保下福娜,两人就会一并被带走。
    那群人的目标是医生,所以不会在意诊所里可以换钱的废品——绑架犯不是泼剌区人,至少不是简单的泼剌区拾荒者。
    至于药箱……或许是周围的拾荒者看见诊所被破开,趁机到里面偷点能换钱的东西。
    既然这样,周围应该有人看见是谁带走了福娜和医生。
    塔斯纳睁开了双眼,转身走出了门。
    泼剌区的天边还有最后一抹残余的红霞,前任猎犬优秀的动态视力让他瞬间锁定了远处的三人。
    其中一个发丝金灿的女人最为耀眼。
    她的右手攥住一个明显是泼剌区底层人的手腕,被拉低的墨镜后,能看见那亮色的金瞳带着冷意。
    “不问自取是偷盗哦。”
    金发女人的声音轻柔,几乎没带什么情绪,但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眼前的少年人浑身冒冷汗。
    死、死定了!
    身形消瘦的孩子深黑的眼眶里不自觉地冒出豆大的泪珠,他咬紧牙关,哀哀地看着抓住自己的女人。
    出乎意料的巨力让他无法动弹半步。
    “哎呀,怎么就哭了?”
    金发女人微笑:“是害怕了吗?”
    会死的!
    泼剌区的少年恐惧地看着她,双腿发软,几乎控制不住站立。
    他就不该头脑发热,去偷这个人的手串!
    “大人!”
    不远处正探查战火范围的安格察觉到了不对劲,很快回头跑了过来。
    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泼剌区的惯偷,那还是个不到她腰间就已经完全适应了泼剌区生活的孩子。
    但安格没有怜惜,她冷着脸拔出弯刀,朝着少年人被禁锢住的手臂挥下——
    “啊。”
    禁锢自己的力量一松,少年就下意识地收回了手。皮肤与迅猛挥下的刀面堪堪擦过,激起他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金发雇主:“安格动作好快哦。”
    那副遮住金瞳的墨镜转向浑身僵硬的女人,安格听见雇主轻柔的声音:“不过还是我的动作更快呢。”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女人有些不安,她的拇指指腹摩挲了下刀背,难得有些局促。
    终于回过神的少年转身,刚迈出第一步就被身后的金发女人叫停。
    “别动。”
    金发女人:“很好,保持住。”
    浑身僵住的少年眼睁睁看着这个魔鬼一步步接近。
    然后他看见戴着墨镜的金发女人站在他面前,然后越过他对着少年身后开口:“回来了啊,塔斯纳。”
    “……谢谢。”
    姗姗来迟的塔斯纳平复呼吸,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刚刚发现金发女人身边有一个孩子时,塔斯纳第一时间就和另一边同样狂奔而去的安格打了个手势。
    但意料之中的,安格没有任何回应。
    塔斯纳:……
    他早该知道的,这里是泼剌区,不是猎犬队。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金发女人看见了他的动作,并且真的将人留在了原地。
    虽说留住这个少年犯的条件他从未料到。
    眼前的少年人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断轻微震颤着。
    显然,金发女人带给他莫大的恐惧。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嘶哑开口:“现在这个时间点周围只有你一个人,你一定去过r医生的诊所。”
    塔斯纳终于显露出泼剌区人口中“鬣狗”的一部分,目光如利刃一般刺进少年的身体,“回答我,里面的人现在在哪里?”
    少年人张了张嘴,充满恐惧的眼瞳终于从金发女人身上移开。
    “……他、他们被人带走了,”他颤声开口,“应该是往泼剌区外……”
    “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少年发出低哑的抽泣音,神情哀切,“对不起,我不会再偷您的东西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后面的那句话是对着金发女人说的。
    他哀哀地看着对方,浑身颤抖地恳求金发女人大发慈悲。
    他应该多留个心眼的。
    这种敢在黄昏时期出现在泼剌区的富人,绝不可能是那种会乖乖被薅羊毛的冤大头!
    自己早该意识到的!
    另一旁的塔斯纳陷入了沉思。
    一群劫匪专门绑了泼剌区的医生前往泼剌区外……这种行为很像黑派势力的作风。
    但一般这样的组织不会缺医生吧?
    除非——
    “黑石症。”
    安格和塔斯纳同时说出声,两人面面相觑,明白了双方未尽之语。
    只有长期生活在泼剌区深处污染地的人才会患有这种病,所以也只有泼剌区的医生对此有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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