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忘了,这次派发传单的人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一名狗队友。
    “这个给你!”
    基金咧嘴笑容满面,欢快地将手中的传单塞给了一个泼剌区人,然后转过身, 又抽出一张新传单塞给了一旁路过,并戴着军帽的士兵。
    哨兵:……?
    他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还乐呵呵的家伙,然后迟疑地低下头看向手中被塞过来的传单。
    “……”
    基金:“挖矿待遇好好哦!酬劳也好好哦!有吃的还有穿的哦!”
    哨兵:……
    他左右看了两眼, 确定眼前的这个泼剌区人在和自己说话后,哨兵伸手指了下自己,语气不敢置信:“我?你在和我说话?”
    红头发的泼剌区人点了点头,笑容灿烂。
    于是哨兵又仔细地看了一眼传单。
    他再一次抬起头,确定了眼前的泼剌区人大概率是个智力障碍者。
    “这样吧。”他说,“你和我回去,我那儿还有很多对这个感兴趣的同伴。”
    手里面还有不少传单的基金眼睛一亮。
    于是几分钟后,被忽悠去哨岗发传单的基金,就这样正巧被一路巡查过来的巡逻小队捕获。
    基金:…?
    “报告长官,我在浅污染地发现一名派发传销单的不明人士!”
    哨兵巡逻队队长看着不明人士身上那一大片暗色的血迹,还有对方不明所以然的笑容。
    “正好我这儿也有一个奇怪的案子……带走。”
    基金:???
    基金能被人带走吗?
    就他目前的视角来看,这些人大概是趁着狗出门开心遛弯跑过来的狗贩子。
    基金一个头槌就撞在了哨兵队长来不及防范的后腰,将后者撞出两米开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周围的哨兵都惊了,一个个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那个胆大包天的泼剌区人。
    基金才不管呢,他像一只从狗贩子手中逃出生天的快乐小狗一样撒了欢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往后瞧,咧嘴得意的样子真像一只小狗——
    然后就这么撞在了找过来的啵啵翁身上。
    两个毫无防备的人狠狠相撞,后者直接两眼一黑倒地不起。
    基金:……
    要命玩意儿!他把饲主养的小浣熊撞死了!!
    太过意外事情发生后,红头发小狗大脑一片空白,他迟钝地蹲下身,伸出手戳了戳双眼紧闭的啵啵翁。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基金:……
    他嘴角向下一撇,瞪大眼睛瞅着地上疑似被他撞死的小浣熊,顿了一秒后就开始嚎!
    “医生!医生你别死啊医生!!”
    直到后面赶来的巡逻队将他抓起来,基金都半哭半嚎地大声嚷嚷着。
    啵啵翁是在杂乱无章的噪声中被迫苏醒的。
    他揉了揉额头被撞出来的大包,眼神混乱地看向视野范围内那个昂头大叫的家伙。
    “别吵了。”医生虚弱地开口,叫停了基金的哭嚎。
    再吵下去估计真要把他送走了。
    这真是一场本该可以避开的意外——如果基金不把传单发到哨兵手中,如果基金不被忽悠着去哨岗,如果他逃跑的时候看着一点前路。都不至于撞到哨兵队长的手中。
    啵啵翁弄清楚事件全部后,他沉痛地闭上了眼睛,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家伙。
    柯桫:……
    这运气到底是有多背啊???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一脸无可奈何的医生,还有那个试图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做的红头发男人。
    更点背的是,这两个家伙根本不知道那辆物资运输车是坎桑尼尔在钓鱼。
    钓的还是艾德罗那条大鱼,而不是这两条小鱼仔。
    他悄悄地侧过头看向一旁的坎桑尼尔,那个夜市人面色黑沉,一看就知道现在正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
    不过也是,抛出去的金鱼钩只钓回来两只小鱼,大鱼的窝都没弄清楚,不管是鱼钩鱼饵还是鱼线都被毁得一干二净,任凭哪个钓鱼佬都不会冷静。
    坎桑尼尔目光沉沉,他紧紧盯着那个眼熟的医生,又忽然扯出一抹冷笑。
    “我记得你。”他说,“之前在夜曲酒店的宴会上。”
    野狼一样的目光在啵啵翁脸上划过。
    “我记得,你,还有那个带着机甲的女人都在通缉名单上,是吧?”
    通缉名单?
    啵啵翁一怔。
    他并不知道这个,至于那位金发贵族……就算知道了她恐怕也不会在意。
    “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会和一群泼剌区人混在一起。”坎桑哼笑一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开口,“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该不会已经被抛弃了吧?”
    啵啵翁:……
    猜测完全错误。
    “你知道艾德罗吧?”坎桑忽然转了个话题,继续道,“告诉我,袭击这辆运输车的人,是艾德罗吗?”
    啵啵翁:“……啊?”
    他终于从倒霉基金的运气中跳出,反应过来这场所谓的“意外”或许并不是意外。
    医生想起了泼剌区即将迎来的大事,瞬间明了坎桑尼尔的打算。
    但他不打算将黑锅抛给那个不知道在何处的钟楼帮首领,当然,他也不打算自己认领这份罪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啵啵翁说,“什么运输车?什么袭击?”
    在之前他的讲述中,并没有提到自己和基金遇到的那辆物资运输车。
    是那位巡查过来的哨兵队长敏锐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但是,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不能证明这一切就和他们有关。
    基金脸上身上的血?那又怎么了?泼剌区深处很危险,一个泼剌区人身上沾点血不是很正常吗?
    坎桑尼尔听出了他的暗语,脸色更黑了。
    “你好像不怕我了?”凶恶的头狼压低声音,压迫性极强的气势对着啵啵翁扑面而来,“你真的是那个医生?”
    那个在夜曲宴会上看似不怕死实则比谁都惜命的医生,真的是眼前的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他的胆子很大吗?
    啵啵翁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意识到或许在这群对泼剌区人有着刻板印象的家伙眼里,他现在的确有那么点胆大妄为。
    但是,对于那位金发贵族来说……或许这都不算件事。
    “咱们总要讲道理吧?”他嬉笑着开口,“我知道我们这次的行为的确有点冲动冒犯,但各位请理解,这家伙脑子有点问题。”
    脑子有问题的基金:?
    他看见了满眼警告的医生,然后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行为,认命地垂下脑袋表示默认。
    “脑子不太清楚,就会做出点奇怪的事。”啵啵翁收回目光,对着坎桑尼尔怯弱地笑了笑,“但我们的确和那件事无关啊……”
    “我没说你们有关系。”坎桑看了他一眼,给出最后一次机会,他诱导地开口,“只要你说明白,那辆被袭击的运输车到底是不是艾德罗带人动的手。”
    一旁的柯桫沉下了脸。
    “坎桑尼尔先生,我还在这里呢。”
    后者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歉意地开口:“哦,抱歉长官。”
    柯桫:……
    他压下了怒火,对着啵啵翁沉声道:“啵啵翁·r,你如实说你见到的‘事实’就行。”
    将黑锅抛给看不见人的钟楼帮首领也未尝不可,反正这一切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其实这样对啵啵翁和基金来说是最方便的选择。
    至少这样,坎桑尼尔不会再对他们下手,毕竟他的猎物本身就不是这个医生——虽然他也的确想杀了这个曾让他出丑的家伙,但现在更重要的还是另一位竞选者。
    可……
    艾德罗是唯一一个竞选的泼剌区人。
    虽然啵啵翁自诩自己没有什么阵营观念,但他知道一点。
    他是个泼剌区人。
    “想好了没有?”坎桑站在他面前,不耐烦地开口。“说话!”
    啵啵翁沉思片刻,缓缓回答:“抱歉这位先生,我的确没有……”
    子弹上膛的声音即刻响起,刀疤脸男人将枪抵在他的额头,目光凶狠:“你再说一遍?”
    “坎桑尼尔!你要干什么!放下枪!”
    “去你的吧柯桫!”他对着那位神情不善的军官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边的!”
    柯桫瞳孔一缩。
    “你再这样阻拦我,就算是卡吉诺的人来了,你也得死。”坎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压枪,又和浑身冷汗的啵啵翁对视,“你想清楚,医生。”
    “到底是谁袭击了卡吉诺赌场的运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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