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秋远远看了一眼就知道里头是中立国家,没人开过火。
    尽管如此,湛秋还是喜欢沈清慈的领地,闲适地躺在沙发上,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
    很快也有了睡意,撑不住之前特意订了个闹钟。
    半小时后耳畔震动,她感觉才刚睡着,懵懵地睁开眼看屏幕,闹钟备注写着“体温”,终于想到在哪里。
    没做拖延,迅速起身去开房间的门,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边的一盏小灯,将额温枪对准沈清慈已经舒展下来的额头。
    就像乖巧睡觉的沈清慈在她心口开枪一样。
    砰——
    数字精准显示,没有发烧。
    湛秋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很会给自己揽功地想,多亏她今晚敏锐地发现沈清慈病了,又坚持过来送晚餐,陪伴病人。
    有她坐阵,小小风寒又算什么呢。
    光线再弱也影响人,病人就要好好休息。湛秋放下心,不打算再逗留,才将额温枪放下准备离开,沈清慈就动了动。
    湛秋被硬控几秒,没敢往外走,打算等她睡踏实再往外去。
    很不巧等来了沈清慈的睁眼。
    刚睡醒时的眼睛里没有平时冷静,只带几分可爱的迷茫。
    前半秒为湛秋在她房间里震惊,目光警惕,后半秒脑子重启成功,清醒了,又镇定下来,假装刚才自己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眼睛往床头柜上看,手才伸出来,湛秋就把杯子端给她,扶她坐起来喝了水。
    “我吵到你了?”
    湛秋抱歉。
    “喉咙痛就醒了。”
    喝了几口水之后舒适许多,沈清慈的脸色都好看一点。
    湛秋对她说:“你暂时没有发烧,我放心了,马上就走,答应过你的。不过如果你半夜醒来很不舒服,需要人帮忙,不要客气,立即给我打电话。”
    说着还帮她剥了一颗润喉糖,递到嘴边。
    沈清慈尝试抬手去拿,但力气不多,又不想错过这个让自己好受点的机会,就破罐子破摔地直接用嘴去吃。
    她刚喝过水的唇湿湿凉凉,碰在湛秋手指上,惹得湛秋跟着一颤,整个后背都通电发酥。
    “几点了?”沈清慈含着糖含糊地问。
    湛秋心悸,跟着口渴,觉得自己也需要一颗润喉糖,“夜里十二点钟。”
    沈清慈又问:“有人接你吗?”
    “有”字在嘴里还没凝成形,湛秋改了想法:“没有,这个点该睡的都睡了。不过没有关系,我打车就好。你不用担心我。”
    喉咙间清凉舒适,沈清慈不想讲出口,又没办法不挽留。
    “太晚了,你打车我也不放心。不嫌麻烦就在我家将就一晚。”
    笑容几乎是顷刻之间绽放在湛秋脸上,都来不及掩饰。
    沈清慈终于肯直面本心,留她过夜了,人在生病脆弱时果然更诚实,看来沈清慈有把她的劝导记在心里。
    身体最重要,已经不舒服了,就不要再为别人考虑而苛待自己了。
    她不知道,沈清慈留她就是没听进去她的话,只为她考虑。如果知道,高低要气三秒。
    湛秋虽然故意说没人接,但自认为不是那种为了纠缠,赖在别人家就不肯走的人,她只是很不放心沈清慈。
    才十二点,后半夜会不会发烧谁知道呢,到时候沈清慈肯定不好意思找她了。
    沈清慈的家没有第二个卧房,她就没打算留客人在家睡觉。
    好在暖气充足,沙发又还算宽敞舒适。
    湛秋本来不打算换衣服,就这么和衣而卧更省事,有照顾病人的氛围。
    但沈清慈实在太在乎她了,怕她难受,让她去衣帽间取一套睡衣。
    “左手边第一个柜子,粉色那套,我只穿过一次。”
    “一点都不嫌弃。”
    湛秋看出她有点不好意思,立即表明态度。如果沈清慈要给她新睡衣,她反而觉得生疏。
    兴冲冲换上睡衣,在沙发上躺下,湛秋有种在外露营的新鲜感。
    每次露营,她都睡得很沉。
    她反复在领口上闻,想着沈清慈也太可爱了,在外沉稳高冷,私下里糖果粉蓝黄都来。
    她在入睡之前定了闹钟,夜里起来两次去看沈清慈。
    第一次凌晨两点,当时沈清慈睡得很熟,动也没动。
    第二次在凌晨五点,这次沈清慈又醒了,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喝水吃润喉糖。
    一夜过去,她状态好了很多。
    接过湛秋递的水杯时,感觉到湛秋手上温度不高,问湛秋:“客厅冷不冷?”
    “老实说,不够暖和。”
    湛秋这回答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实话实说,因为她没指望沈清慈收容,就一个枕头。
    沈清慈看见她眼下淡淡的一层乌青,知道她没睡好,脑海里闪过昨晚刚见她时的惊艳,像是从城堡舞会上逃出来的公主。
    又听到她两点还起来过,嘴巴没有经过大脑的批准就直接说:“你来床上睡吧。”
    “平时我就答应,你现在生病,再睡不着怎么办?”
    高兴是高兴,湛秋犹豫,她不想沈清慈为了对她好而耽误休息。
    睡觉什么时候不能睡呢。
    沈清慈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心里叹口气,但做不到再让湛秋睡沙发。
    她是薄情人,怪也只怪她妈,多让她长了一块无大用的良心。
    “你老实一点,不过分界线,我可以尝试睡一睡。”
    “我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会趁人之危,楚河汉界半步不越,这点你放心。”
    推脱一次是因为在乎,但既然沈清慈强烈要求,她也不想假客气:“稍等,我就来。”
    “没有枕头可以吗?”
    “刚好我不喜欢枕枕头。”湛秋大声说。
    “不是需要四个吗?”
    “入乡随俗。”
    湛秋走出去,抱来沈清慈为她准备的厚毛毯上床,在距离沈清慈半米的地方躺下。
    “快睡吧,如果睡不着就喊我起来,睡不着不是你的错,你让我再出去我也不会生你的气。”
    沈清慈嗯了一声。
    床垫太舒适,沈清慈的味道也太好闻了,虽然湛秋心里十分兴奋,还是躺下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人睡着以后发生的事情就不能再怪本人了,湛秋再醒来时,身上盖着的是沈清慈的羽绒被,还抢占了三分之一枕头。
    沈清慈贴得她很近,呼吸正好撒了一点在她下巴上。
    她没自责,这怎么能怪她。
    看了足足一分钟,湛秋才舍得翻身,拿过手机发信息要早餐。
    这一动把沈清慈弄醒了,对方的睡眠质量也的确一般。
    湛秋看她时,两个人在早晨九点相顾无言。两双眼睛里的情绪突然大爆炸,加起来能丰富得过湛秋的小花园。
    不只沈清慈,连湛秋也是成年后第一次跟别人同床共枕,还早上一睁眼就脸贴脸。
    “早。”
    沈清慈没说话,只是往旁边又让了让,索性把枕头给她。
    体温计应该坏了,湛秋测得不准,自己一定是发高烧了,烧得还很糊涂。
    湛秋不再跟她抢,先坐起来,又顺手帮她测了下温度,确认安全了。
    “没烧,你感觉好点了吗?饿不饿,半个小时后早餐送过来,还是甜粥,帮你换了个口味。”
    她把一切都安排好,问也没问别人的意思。沈清慈不大适应,想表达,但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感冒没有加重,下午还能去上班。
    “谢谢。”
    算了,她只能说这个。
    撂下这句就下床了。
    她在害羞。
    湛秋心知肚明。
    跟出去一起洗漱,湛秋听见沈清慈说:“早知如此,昨晚不该接你的语音。”
    湛秋还以为她犹犹豫豫是要表白,结果说这个,诧异问:“这总结的太偏题了吧。我只是抢了一点被子跟枕头,害你没睡好了?”
    “不是这个方面。”
    被子是沈清慈帮她盖上的,枕头沈清慈也有意让了一点,更亲密的阳台之会都做过。她还不至于躺一起就扭扭捏捏,跟湛秋上演农夫与蛇。
    “只是有点苦恼,欠了你一晚上的人情,以后不知道要怎么还。”她难得说实话。
    “谁说要你还了?”湛秋莫名其妙。
    “不还可以?”
    “可以啊,如果我来照顾你就是等着你还给人情我,那我的心意也太廉价了。”
    湛秋知晓她的顾虑,善解人意道:“你放心,你考虑的事还是可以拒绝,我完全尊重你,毕竟丢东西的是你。但你现在要是告诉我你考虑好了,那我不会信的,我会拒绝你。”
    她跟着沈清慈护肤,觉得一切都很自然,自然到她仿佛住在这很久了。
    这个看着沈清慈醒来的早晨,她很想抱一下沈清慈,不接吻都可以,就想拥抱。
    但是她没说,因为她懂得克制,不在付出之后随意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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