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再次叫了一声:【温子曳。】
    “嗯……”温子曳回过神来,匆匆掩饰好情绪,“我没生气。”
    【你刚刚在想什么?】祁绚问。
    “没什么。”
    温子曳别开眼睛,“到此为止吧,我有点累了。”
    祁绚怔了一下:【等等……】
    温子曳似乎放弃一般漫不经心地打断:“看在你是个伤员的份上,下不为例。惩罚择日再谈,你好好养伤,我也去休息了。”
    说完,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他步伐放得很快,生怕再多呆一秒,心底汹涌的阴暗感情就会喷薄而出,吓到他的契约兽。然而没走几步,背后便发出一道碎裂巨响,伴随着哗哗的粘稠水声。
    “咔嚓”!
    来不及回头,一只手臂从后拦腰截断他的动作,紧接着双手遭缚,交叠地按在头顶。
    温子曳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就被整个儿按在了治疗室的办公桌上。
    动作虽然不容置喙,但很小心,没有磕碰到哪里。
    一道影子从上方压下,带着营养液湿漉漉的香气。
    “啪嗒”。
    水珠沿着青年雪白的发梢,滴落在温子曳颈侧,将他的衬衫洇开一片冰凉。
    兽人出众的容颜极有压迫性地朝他凑近,绀紫色的瞳仁牢牢锁住猎物,犹如水中艳鬼寻仇而来。
    “少爷,是你才说过不喜欢隐瞒,那会带来距离。”
    分明占据上风,祁绚的表情却像在委屈地控诉,“怎么一转眼就忘了?”
    温子曳不看他,低声呵斥:“你伤还没好,就敢出来了?回去!”
    “我不回。”祁绚冷哼一声,拧过他的下颌,“你把话说清楚。”
    温子曳有点着恼:“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已经认错了,我……唔!”
    嘴唇被牢牢堵上,尖牙惩罚性地在上面咬了一口,随即是胡搅蛮缠的侵占、吸吮。
    温子曳浑身发抖,衬衣被营养液沾湿,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微微发冷。
    这种冷意与另一个人灼热的躯体狭路相逢,顿时迸发出可怕的战栗。
    漫长的刺激持续了很久,直到脑海空白一片,头皮发麻,他才被略略松开。
    祁绚蹭了蹭大少爷的鼻尖,灼热呼吸拂过青年红肿的唇瓣:“说不说?”
    “你……”温子曳丢脸极了,哑着嗓子喊道,“祁绚!你别太过分……唔……”
    “少爷,真的不说吗?你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
    温子曳晕乎乎地瞪他一眼,主动亲了上去。
    与其说亲,不如说咬,抵死纠缠。
    明明是最柔软的地方相贴,动作却异常凶狠。
    他不断向外宣泄着心中的焦躁,胡乱进攻,不得章法。而祁绚扶着他的腰,包容地一点一点接纳,引导着他,耐心地从粗暴化为温柔。
    他心底回荡的那些激烈念头,也在这种亲昵下慢慢抚平,就像怪物吃饱了美食,餍足地躺了下去。
    良久,温子曳靠在祁绚肩头平复着余裕。
    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祁绚也没有再逼问他,两人安然地靠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温子曳闭上眼,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他抬眸看向祁绚,雪白灯光一瞬刺得他眯了眯眼。
    “我……是不是很麻烦?”温子曳低声问,语气复杂。
    祁绚思索了一下。
    “也许吧。”他笑了笑,“可是我喜欢你这么麻烦我。”
    温子曳难以启齿地停顿片刻:“……要是以后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你就在为这种没根没据的事情闹别扭?”
    祁绚哭笑不得,又觉得平时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大少爷居然会纠结这种问题,诡异的有点可爱。
    “我不是你的契约兽吗?”他摇摇头,随口玩笑道,“要是哪天我变心了,你就一刀捅死自己,让我跟你殉情——这个结局少爷觉得怎么样?”
    “挺好。”温子曳点点头,“我记住了。”
    “……你来真的啊。”
    温子曳没忍住笑,摸了摸他的脸:“谁让你招惹我的,要负责。”
    见他终于高兴起来,祁绚也不禁弯起唇角。
    挨个扣上扯开的衬衣纽扣,再架好眼镜,他怜爱地亲了亲温子曳的额心:
    “好吧,我会负责到底的。我的少爷。”
    第118章 不见了
    一行人在许家的私人诊疗所呆了近五天, 祁绚身上的伤才堪堪愈合,留下一道道交错的生粉疤痕。
    他好不容易准许从治疗舱里“释放”出来,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生锈了,正站在窗边活动僵硬的躯体, 温子曳则坐在桌前仔细审阅着新的诊断报告。
    “外伤和撞击导致的内伤都没问题, 无感染和并发症, 右臂还需静养, 避免过度用力……”
    他终于松了口气, 淡淡的微笑重新回到唇边, “嗯,基础的自由行动没问题,看来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说起来,少爷,家里情况怎么样了?”祁绚顺势问道。
    被按在这里接受治疗, 温子曳以“病患不准插手公务”为由拒绝向他透露外界的形势,还没收了他的终端。
    这五天来祁绚可谓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对联邦的腥风血雨一无所知。
    但想也知道不可能平静。
    温子曳瞥他一眼,这回没有再拒绝, 言简意赅地概述:
    “精神力衰竭的舆论暂且被压下了,雀巢那边还没有其它动作。最高医学院宣布已经立项展开相应研究,承诺会负担所有遇害者的治疗费用,但目前进展不大。”
    “形云失踪的事闹到了温乘庭那里, 这位议长大人最近忙的连觉都不怎么睡,看他可怜, 我跟他通了通气,告诉他形云在我这儿没什么事,他也没再过问, 专心宣讲安抚群众去了。至于温家,乱完就平息下来了,缺谁都一样转。”
    他说得轻描淡写,祁绚却清楚现实绝无这么平静。
    不提别的,光是温形云失踪一事,温家内部给温子曳带来的压力就不小,最近温青雪和温南夏联系大少爷的次数都变频繁了。
    他走到温子曳身后,摘掉眼镜,抬手揉上太阳穴。
    一边顺着耳根肩颈一路捏下去,一边问:
    “还不打算让二少爷回去吗?”
    温子曳舒服地眯了眯眼,干脆躺倒在椅背上,享受起来自契约兽的抚慰,懒洋洋道:“不急,再等等。”
    “等什么?”
    “等有心人的下一步。”
    祁绚若有所思:“你觉得苏家会在这上头做文章?”
    “苏枝已经死了,形云就是苏家与温家最后的联系。”
    温子曳十指交握,眼中冷光微闪,“他们谋算多年,眼看胜利在望,现在突然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不可能甘心。”
    “而雀巢安排的这场闹剧,也不会永无休止地进行下去,总得有个盛大的收场——温家就很合适,不是么?”
    事实上,这段时日他受到的攻讦比祁绚想象中还要严重。
    身为继承人的二少爷失踪,作为直接获益人,中央星的流言已经差不多将他打成了罪魁祸首,警署和安全局都接到举报致电盘问过好几回。
    家里也不安生,远程开会时常遇见阳奉阴违的状况,摆平费了他不少功夫。
    不过,这些只是洒洒水罢了。
    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出现之前,谁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去触温大少爷的霉头。
    “找不到形云,温家的权利只会一天比一天更聚拢在我手里。”
    温子曳缓缓说,“我对苏家的针对有目共睹,雀巢可没法容忍我这么个‘有夫之夫’成为温家的掌权人,他们坐不住多久了。”
    祁绚挑眉:“哪门子的有夫之夫?”
    仰起脸,透过碎发缝隙,温子曳抬眼往上,与他对视片刻,伸手,轻佻地勾了勾兽人温热的脸颊:
    “我都有契约兽了,可不就是有夫之夫?”
    宿翡透露的消息,祁绚早趁这几天养伤时全盘托出,温子曳并不很意外。
    不如说,这么一来,之前的很多疑点就能得到解释了。
    他轻笑一声,嗓音缱绻:
    “谁都知道温家大少爷找了个花瓶契约兽,沉迷美色,看得跟眼珠子一样紧,他们可找不到机会悄无声息地换掉你。这么一来,还怎么操纵我、渗透温家?”
    祁绚被他柔和含笑的眉目迷惑一瞬,随即摆脱那只手,低头捏住大少爷的脸,根本不上当地咬牙:
    “说的好听,你这分明是在拿自己当诱饵。”
    温子曳见没糊弄过去,也收敛那副调情面孔,口齿不清道:
    “效果应该不辍,计划三欢五次打乱,那帮人估计挺恨我……晃手,像什么样之?”
    尽管他努力端正腔调,仍然奇奇怪怪的,听得祁绚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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