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好呼吸,她再次闭眼。困意翻涌,这次不需要演员的信念感也可以很快睡着。
    宋祈洗完澡回来时,岑意倾已经睡得很熟了。
    他绕到另一侧上床,掀开被子才发现她睡在正中央,睡姿狂放,整个人呈大字型仰躺着。
    他默默往床沿睡了点,但床就这么大,她身上的花果香无时无刻地在提醒他床上多了个女人,扰得他心神不宁。
    宋祈又往床沿挪了几分,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被子中间撑开的缝隙里有暖风吹进来。
    卧室里很暖和,但后背空着一片的感觉让人不习惯。他侧头看向熟睡的岑意倾,不习惯的何止是被子。
    她的呼吸均匀,睡姿不知何时已经从仰躺变成侧躺,宋祈一侧过头,花果香便萦绕在鼻尖,连同近距离放大的五官一起驱赶他的睡意。
    他叹了口气,背对着她,继续往床沿挪了点。
    凌晨,宋祈再次醒来,因为感觉到腰上突然被人踹了一脚。
    他翻了个身,夜色中只能看见身侧有一个隆起的轮廓。
    岑意倾又靠过来了,还偷袭他。
    来不及反应,一个新鲜巴掌又甩在了他的脸上,把睡意扇到了千里之外,只余下脸边的酥麻感。
    宋祈拧眉,压下心里的怒意,拎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臂塞回被子里,闭眼继续睡觉。
    但岑意倾不遂他意,马上又在他头上敲了一拳。
    已经不能再往床边挪了,再挪一寸他就得滚下去。
    晚上的应酬他离开得早,原本想按照岑意倾的安排早点回家,但曲扬告诉他下午要查的事有了结果,他才在书房里加班处理到半夜。
    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又被她接连袭击,宋祈很难不怀疑这是她的蓄意报复。
    最后一敲让他彻底清醒,他打开床头灯,岑意倾已经贴到了他的枕头边,甚至有要继续朝他的方向滚的趋势。
    海藻般的长发垂落在脸上,只露出一只眼睛,纤长的睫毛在她脸上落下阴影。似乎感觉到了突兀的灯光,她喉咙间溢出一声嘤咛。
    宋祈担心吵醒她,正要关灯,她却翻个身继续睡了。
    她倒是睡得香。
    宋祈扶额,思虑片刻后拿上手机到露台。
    天边依旧灰蒙蒙的,距离日常起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但宋祈睡意全无,被岑意倾扇过的那半张脸还在火辣辣的痛。
    隔着露台的玻璃门,她已经睡在了他原来睡过的位置。
    他低头给曲扬发去信息:
    【换张两米八的床,今天下班前送到我家。】
    他不信岑意倾能在梦里滚两米八。
    睡眼朦胧的曲扬在看见老板的微信后瞬间清醒,又在看清信息的发送时间后陷入了沉思——
    他的老板在凌晨给他发信息让他买床。
    老板的话一定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曲扬对着这句话做了十分钟的阅读理解,结合最近和总裁办同事吃瓜的心得,很快明白了用意。
    贴心如他,还专门问了一嘴,对床有没有别的要求。
    宋祈这边刚从健身房出来准备去洗澡,看见曲扬的回复有些诧异。
    他的诉求很简单,大床,只要不会让岑意倾在梦里攻击他,怎么都行。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这张床能有个挡板。
    但他自己也知道这不太可能,所以只让他往大了买。
    他洗完澡后岑意倾才刚醒,打着哈欠从他面前路过,要上楼去换衣服。
    “让张姨把你的衣服也搬下来吧。”
    岑意倾停在楼梯上,懒洋洋地倚
    着扶手,“放不下。”
    她的衣帽间比卧室的面积还要大,尤婧以前开玩笑,说她每天睡在衣帽间里。
    视线在宋祈的脸上扫过,而后停在眼下。
    她眯着眼仔细端详,然后踩着拖鞋快步下楼到他面前,指指他眼下的青黑,
    “你没睡好吗?”
    “没有。”
    话出口了他才发觉有歧义,但也不想多解释,把头别到一边想逃避话题。
    “第一次跟我睡觉,兴奋得睡不着?”
    “没有......”
    “嘘——”岑意倾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不用说了,我懂,第一次演戏,紧张是很正常的。”
    说着,她充分发扬一个影视圈老前辈的优秀品德,大方跟他分享自己昨天的学习成果——
    “第一次和人睡觉需要注意什么”。
    分点作答,结构严谨,岑意倾觉得自己的逻辑非常顺畅,施行效果也相当良好,起码今早醒来时,她依旧在床的中央,并且早他一步入睡。
    “当然,肢体接触就不必了,我们不需要到那一步。”
    宋祈快被气笑了。
    确实有肢体接触,他刚才洗澡时才发现,岑意倾那一巴掌扇得他嘴角都破了。
    她冰凉的指尖还抵在唇边,葱白的手指细长而脆弱,酒红色的指甲边缘磕在他的唇上。
    有点痒。
    心里有异样的情绪翻涌,宋祈稳住呼吸,抓住她的手腕,调转方向将她抵在墙上。
    岑意倾的重心不稳,差点撞到后脑勺,被男人及时护住。
    呼吸从某一刻起乱了拍,两人的气息交融,宋祈发尖没擦干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衣角。
    意料之外的动作让岑意倾慌了神,她的后背紧贴着墙,想躲却无处可逃,只能老老实实被他困在墙边。
    胸口在剧烈起伏着,宋祈靠得太近,她的目光无处安放,只能四处乱飞,最后落在他嘴角的伤口上。
    “你......”她抽出被宋祈桎梏的手腕,隔空指指他的唇角转移话题:“刮胡子伤到了?”
    宋祈被罪魁祸首这么一问,反倒愣住了。
    趁着这个机会,岑意倾一弯腰,从他双臂隔开的空间中绕出来。
    “宋总。”她头也不回地上楼,“我们没有壁咚的剧情,不要给自己加戏。”
    -
    参加《结婚冷静期》的事已经和节目组沟通过了,仿佛是怕她反悔,合同很快就送到工作室。
    岑意倾签过之后带去给宋祈。
    她不久前来过公司,已经熟门熟路了,不需要曲扬下来接,只通知一声就直接上楼。
    电梯在十七楼停下,宋祈刚开完会,身后还跟着几个下属,在看见她后微微一怔。
    “继续。”宋祈提醒被打断汇报的下属。
    “好的,宋总。”说话的是昨天出现在办公室的男人,“我们已经暂停了江梦今年所有的通告以作警告。”
    “近两年内的影视项目都不必让她参与。”他合上文件,递给身边的曲扬,“就当是杀鸡儆猴。”
    “是。”
    “江梦怎么了?”她等到宋祈进了电梯才问。
    “公司的事,你不用插手。”
    岑意倾不满:“你不也插手了我的事吗?”
    电梯里安静了一会儿,宋祈转头看向她,目光幽深,“想知道?”
    “嗯。”
    “晚上陪我去见个人。”
    岑意倾来了兴趣,示意他说下去。
    “盛知川,你哥。”
    “没空。”她的表情垮下来,“我看见他都嫌晦气,也就是你能跟他这种人相处二十多年。”
    她说得毫不客气:“果然,同病才能相怜。”
    “你不也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好几年吗?”电梯门打开,宋祈揽过她的肩膀,
    “宋太太,我们才是病友。”
    第7章
    同伙“他不行。”
    搭在肩头的手稍一用力,岑意倾整个人都向一边倒去,被他拉进怀里。
    突然的外力让她脚下不稳,幸亏眼疾手快抓住了宋祈的西装外套,才不至于摔倒。
    “你干嘛?”
    她不习惯这样亲昵的举动,缩了缩肩膀想躲开。
    “见见病原体。”
    薄唇擦过她的耳廓,宋祈的声音低得像是悄悄话,温热的气息灼得她耳朵发烫。
    她怕又被发现自己红了耳朵,不动声色地与他隔开点距离,“不是晚上才跟盛知川见面吗?”
    宋祈气定神闲地把她拉回来,
    “我是资源咖,可以加戏。”
    曲扬先一步走到会客室的门口,推门请两人进去。
    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面前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了,看样子等了很久。
    “宋总。”见宋祈进来,他赶紧起身。
    “丁秘书。”宋祈并不打算和他过多寒暄,直入主题,“带来了吗?”
    闻言,丁秘书一边点头,一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双手递出,“请您过目。”
    宋祈只草草扫过一眼,就让曲扬拿了去。
    岑意倾和他挨得很近,也将其中的内容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是一份股权让渡同意书。
    “您和盛小姐......宋太太的感情真好。”丁秘书看看她,在一旁赔着笑脸。
    宋祈没说话,只是落在她肩上的手又抓紧了几分。力道太大,岑意倾的肩膀有点疼了,乱飘的思绪也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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