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俯下身,忍不住去嗅她的气息,感受着怀里清瘦温热的身躯,抿紧唇,悄悄在她发丝上吻了吻。
    一触即分。
    没想到唐柔伸出手,从他紧窄的腰间环过,主动抱住了他。
    “别走。”
    有些发抖,又在哽咽,“对不起。”
    手指攥紧了少年的t恤,头埋得更低,贴着他怀里呼吸不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兔子,我……对不起。”
    被击中的震颤感顿时席卷了少年的脑海,他差点把嘴唇咬出血,才按耐住这一刻的狂喜。
    他感受到了饲主这一刻对他的依赖,心都跟着变得饱胀,因为甜蜜而发疼发酸。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贯穿了他。
    “柔,我不会走的。”
    骨节分明的手抚摸她的长发,悄无声息地扣住了她的后脑,生怕她从自己的怀抱中离开。
    他怎么可能会走?
    不可能,永远都不会。
    “柔为什么要道歉?”
    “我刚刚是失态了,让你疼了吗?”
    唐柔的声音有些闷,从他胸腔处传来。
    她指她刚刚乍醒时的捶打。
    少年低低嗯了一声,“疼了。”
    太疼了。
    每一寸皮肤都被烈火灼烧般的疼痛。
    明明贴在一起犹觉不够,还想和她更亲近一点,最好能藏进身体,融进血液。
    果然,她更加内疚,一动不动地贴着他的锁骨,又低低的,“对不起,兔子。”
    “没事的,柔。”抱着她的手缓慢收紧。
    少年垂着眸,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眸色逐渐幽深,泛起病态般的猩红。
    “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他贴着唐柔的脖颈,亲密无间地粘着她,肆意地感受着这一刻的愉悦和颤栗,潮红一点点爬上耳垂和眼尾。
    又开始了。
    他又要变得奇怪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被碰到的地方又烫又痒,很难耐。
    不能继续抱着她了。
    会失控。
    少年竭力的克制住自己,抽回手,“我给柔倒水。”
    可没想到,唐柔抓住了他。
    是手。
    人类柔弱的手指贴上他的掌心,足以让他僵硬在原地。
    好温暖。
    好……柔软。
    少年不动了,眼珠如生涩齿轮,缓慢转向她。
    “能不能先别走……”
    唐柔声音艰难,有些难堪,“就一会儿。”
    她看不见,在黑暗中,脑海不断回闪着那些血腥的画面。
    这句含着请求的话音听起来小心翼翼,让某些人艰难筑起的自控力轰然崩塌。
    怎么会有人主动跳入陷阱?
    身旁的床垫塌陷一块,少年挨着她的腿坐下,握住她的手,“我不走。”
    指尖落上了柔软濡湿的触感,被含咬了一下,像碰到了滑腻的果冻。
    唐柔僵了僵,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触感就消失了。
    “柔,我永远都不会走。”
    少年的声音近在咫尺,像贴着她的耳廓,又轻又哑。
    勾得她后颈发麻。
    冰凉的手指一根根包裹住她的,摩挲交缠,禁锢出再也挣不开的牢笼。
    他伸出另一只手,从她肩膀后环过,越过胳膊从背后揽住她,握住她另一只手。
    远远看上去,就像他把唐柔搂进了怀里。
    唐柔感受到他在发抖,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事,我很高兴……我在开心,柔。”
    少年压不住眼底汹涌疯狂的占有欲,贪婪的凝视着她尽在咫尺的白皙脸颊,忍住咬上去的冲动,深深呼吸。
    所幸,她看不见。
    “你可以再依赖我一点,多依赖我一点。”
    像个天真又懵懂的猎物,比他养的那些兔子还要脆弱。
    狭长的眼尾压抑到快要沁出血。
    “是你不让我走的。”
    他的声音低哑,贴着唐柔的脖颈,用高挺的鼻梁蹭过她细软敏感的皮肤。
    “不要忘记这句话,我永远,都不会放开柔了。”
    。
    有女侍者进来换床单,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雪白的被褥被染得斑驳,人不在床上。
    她大着胆子,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去。
    发现那两道人影坐在落地窗边。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住了绝大多数光芒,依稀透过来的暖光勾勒出那两个人的轮廓。
    被认为有严重洁癖,极其孤僻的美少年,正抱着清瘦可怜的身影,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对方似乎睡着了,一头乌密的黑发垂下来,被少年拢住,握在掌心。
    女性原本变异的半边身体奇迹般地缩水了,恢复了人的轮廓。
    只不过肤色比另外半边深一些,像没恢复完全的疤痕。
    清瘦的背上,环过一双手臂,少年脸上露出痴迷与沉醉,唇角湿红,勾着惑人的笑。
    抱着怀里的人,垂下头,轻柔地在她发丝间落下亲吻,又忍不住启唇用舌尖勾住一缕,含在唇齿间,细细研磨。
    痴迷到病态。
    如果是一般人,做出这种行为只会让人觉得恐怖,可这种神情出现在他那张隽美惊人的脸上,只让人联想到罂粟。
    有毒的罂粟。
    令人着迷的罂粟。
    女佣告诉自己别看了,明明觉得危险可怖,可无法控制自己黏在他身上的视线。
    他真的……很美。
    所幸少年眼里只有那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所以偷偷看两眼,没关系吧?
    正这样想着,忽然感觉喉间传来一阵刺痛。
    她抬手去摸,在脖子上摸到了一道湿热的裂口,却很奇怪,没有血迹。
    她受伤了吗?
    紧接着,女佣感受到自己被冰冷生硬的东西,一圈一圈缠住身体,捂住口鼻,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直安静坐在窗边的少年开口了。
    “别弄脏屋子,喂牧场那些兔子吧。”
    有人低哑地嗯了一声。
    阴影处出现两条面容一模一样的蛇尾青年,上半身是人,皮肤青灰可怖,没有眼睑。
    粗壮可怖的长尾卷住缓慢停止抽搐的女佣,将其拖了出去。
    少年怀抱着自己的饲主,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托着她的后脑,让她睡得更舒服。
    “别怕。”
    他笑得柔软无害,温和的外表没有攻击性。
    像纯洁无瑕的白纸。
    “没有人看你。”
    饲主说过的,她不想被人看到。
    他很听话,很乖。
    会把她藏好,藏进怀里,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柔。
    第232章 侏儒兔
    所有人都听说了拍卖会神秘的幕后老板,疯狂地迷恋上了一只新宠物。
    那是个苍白隽美的少年,脾气不好,讨厌脏东西。
    虽然住在地下城市,却从不踏足那些声色犬马的地方。
    宠物,他们默认那是宠物。
    毕竟那样一个美少年,被领着踏进吃人的地方,羔羊入虎口,一般都是豢养起来发泄俗欲的脔宠。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但很快这种观念就打破。
    老板硬在鱼龙混杂的地下世界,给他打造了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兴师动众修了草坪和人造光,只为让他养兔子。
    如宫殿般的住所,勒令不允许男性侍者进入。
    有人见过那个少年,坐在室内牧场,垂眸喂兔子。
    不管神态还是模样,都像假人。
    眼神死寂,像花园里生长的玫瑰,玻璃罩里的永生花。
    美艳又虚假,拿开罩子,就会碎。
    变成一片片凋零的红色,干涸四溅的血。
    女性侍者们只需要保证绝对清洁,保持卫生和安静,每天往那个巨大的陶瓷浴缸中灌注干净的人造海水,一天换新一次就可以。
    少年平时很好相处,除了喂兔子外总会把自己关起来,一个人待在黑暗的房间中。
    可一旦冒犯到他,将会引发难以想象的可怕后果。
    所有人都毕生难忘。
    那一日,有大胆的女仆看出他的地位不俗又稚嫩青涩,趁夜爬上他的床,用成熟丰满的身体引诱他。
    少年毫无预兆地发了疯。
    她们从没想过三瓣嘴的兔子也会吃人。
    兔子是杂食动物,也会吃肉。
    牧场里的兔子一哄而上,蹿跑着啃咬声嘶力竭的女人,看上去狰狞又恐怖,连女仆装的衣料都混合着血水吞下。
    许多人想吐又不敢,捂着嘴,胃部翻涌得厉害,生怕下场和草坪上化成水的女人一样。
    而那个少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直将自己关在浴缸里。
    那次的事给宫殿里的佣人敲了一记闷棍,只知道,不停被勒令换水。
    最后,少年一把火烧了那间房子,幕后老板对此不置一词,像死了般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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