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也不知该如何的时候,白婉清捂着脸缓缓抬起头,她轻轻的擦拭掉脸上的泪水道:“对不住!这几日好消息太多,我一时没能忍住。”
    程素素明白其中缘由,舒了一口气。
    崔景程却还是满脸问号,程素素见崔景程一整个紧张的快要窒息,好心的告诉他:“白成东没有死!”
    崔景程身体一怔,眼睛瞪的溜圆,“你说什么?”
    “我说!白成东没有死!”
    崔景程难以置信的惊呼,“真的?”
    “真的吗?”
    程素素重重点头,崔景程还是不信,瞧向婉清寻求答案!
    “真的,成东他没有死!”
    崔景程突然觉得有一声巨响在脑海中炸开,记忆里那个在河水中拼命挣扎的自己,终于在下一秒拉住了一个人的手。
    “他死了!”
    “那是白家的小少爷!”
    “是他害死了白家的小少爷!”
    “明明是他非要夏日戏水,为什么溺死的是白成东!”
    铺天盖地的声音,快要将崔景程淹没。
    “哇!”的一声,崔景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白婉清和程素素相互对视一眼,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说起来,崔景程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每日背负着沉重的愧疚生活,这些年他其实过的也并不算好吧!
    是不好!
    原本在京都,皇亲贵胄弄死一个平民,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崔景程身边的管家也是这样说的。
    “小侯爷,那孩子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死了便是死了!”
    “他此时还应该感到荣幸!”
    “何德何能,救了小侯爷你的命,也算是那孩子的造化了!”
    此时,七八岁的崔景程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廊上的木雕花,一言不发。
    回想着百姓们站在河边指责他的话语,心中的愧疚久久萦绕不散。
    于是,管家时不时的找些人来劝说他宽心,不过他们大都是一个理论,“平民家的孩子,死了便死了!”
    “他崔景程的身份可不一样!那未来可是要袭爵成候的。”
    “怎么也不能为了一个普通的孩子,断送自己的未来!”
    渐渐的,崔景程竟然也开始这般想,他慢慢忘却那个最后躺在岸边的孩子......
    直到他们快要离开淮安县的那一日,崔景程的身体才将将转好,他便让管家驾着马车让他再在这个小城里面四处转转!
    只是刚好赶上午时,烈日当空,炎阳炙人。
    小城里大部分的店铺都是半开着,人们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享受着短暂宁静的午后时光。
    哼!不是说白家的小少爷将来会是他们淮安县的希望吗!
    不过才区区过了五日,这些人便全然将他们心中的希望给忘记了!
    反而还来指责他的不是......真是笑话!
    崔景程坐在马车里,透过旁边的车窗打量着外面的街道,这几日郁结在心中的石头已全然放下。
    他们在淮安县里面转了好一会儿,买了崔景程最喜欢的酥饼,又去春风楼里面吃了酥肉,这让崔景程开心极了。
    但许是崔景程的身体本就还没有完全休养好,再加上天气炎热,他们在回客栈的路上,崔景程竟直接晕在了马车里。
    而车里轻微碰撞的动静正巧被路过的少女听到,她带着小丫鬟上前拦住了还要继续赶路的马车。
    管家见突然跑出来两个女孩,心中大怒,骂骂咧咧的停下了车。
    “去去去!你们要玩去别的地方玩!”
    “看不到这是贵人的马车吗?你们可别冲撞了贵人!”
    少女身边的小丫鬟被凶狠的管家吓得颤抖,拉着身旁小姐的衣袖想要让小姐离开。
    “小姐,咱们答应夫人,不要再多管闲事的。”
    少女却微微皱眉,“瑞心,你怎么能因噎废食。”
    “母亲的话只是一时伤心的话,以后见了需要救的人,还是要救!”
    瑞心这个小丫鬟似懂非懂,但见小姐不走,她也不能走。
    管家见两个小姑娘在他面前嘀嘀咕咕,更生气了,刚要再骂,白婉清指着他身后的马车道:“大叔,车里面的人怕是情况不妙。”
    “若你信的过,就让我看看!”
    管家鼻哼了一声,本是不信,可转念一想,他们停下马车也有片刻,小侯爷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难道......
    管家连忙转身,掀开身后的车帘。
    一股热浪从车厢中扑面而来......
    “少爷!少爷!”管家惊慌呼喊,将崔景程从热的像桑拿房的马车里抱了下来。
    白婉清立刻上前,管家本是想将她轰走。
    可还没等他开口,白婉清伸出雪白纤细的手指,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崔景程的口中。
    “天热,气闷!你家主子又坐在通风不良的马车里,自是会这样!”
    白婉清一边看着崔景程的情况,一边说着。
    管家却被她的举动吓坏了,声音都跟着颤抖,“你给我家主子吃了什么?”
    不怪管家现在身体发抖,因为他见过这个姑娘,是在白家小少爷的葬礼上,这姑娘扶着白家的夫人,一直跪在坟前。
    这姑娘怕不是来报复他家主子的!
    就在管家寻思着要去报官,这时候也不怕暴露不暴露身份,崔景程缓缓睁开了双眼。
    “热......晕.......我想喝水!”
    管家瞧着自家主子醒了,刚才的满腹心思立即打消。
    “少爷,你醒了!你可是吓坏老奴了。”管家立刻从马车里拿出一罐水来,给崔景程喂下。
    崔景程喝过水,歪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少女。
    “是你救了我?”
    白婉清微微一笑,“是!这是我们家秘制的药丸,专门治疗暑热的。”
    “再给你些,若是还觉得不适,再吃上一粒!”
    说完,白婉清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崔景程。
    管家见状看了眼小主子,见他点头,这才双手将药瓶接过。
    白婉清见事情已了,这才带着瑞心离开。
    “那人是谁?”崔景程的目光还黏在少女身上。
    管
    家支支吾吾,不肯说。
    崔景程斜眼瞪向管家,管家只得低声道:“是白家的大姑娘!”
    “白家大姑娘?哪个白家?”
    “是白成东的白家,这位正是他的大姐姐。”
    崔景程脸色一白,看着管家手里的药瓶瞳孔一缩。
    崔景程刚回到客栈,便命人去找来大夫查验那瓷瓶里的药丸!
    一连三个大夫,都说药丸里面的药没有问题,正是治疗他病症的良药!
    崔景程看着眼前的小药瓶陷入了深思......他喃喃的问身边的管家。
    “你说,她知不知道是我害死了她的弟弟。”
    “若是她知道了,会不会不会救我。”
    管家低着头不敢回应。
    崔景程失笑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在这淮安县里面,能说的上是贵人的,自然都是从京都来的。
    他在淮安县待了这么久......白家的那个姑娘定不会是傻的。
    她知道他是谁......可是她还是出手救了他。
    崔景程闭上眼睛,一瞬间回到了被河水包围的时候......这些河水无孔不入,钻入他的鼻腔,他的口中......
    他无法呼吸,身体离河面越来越远......
    河岸上的嘈杂声他也渐渐的再听不见。
    他是要死了吗!就这样死在冰冷的河水里?
    忽然,他突然感觉到手臂有一股力量在将自己向上拉......
    他慢慢的睁开眼,白成东奋力游动的脸就在他的身边。
    崔景程瞬间从床上弹起,他跑出了客栈,跑过了惬意的街道,管家在后面追,口中还时不时的叫着他的名字......
    可是他全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奔向那个冰冷的河边。
    他跑进水里,蹲下来,让河水将自己淹没......
    “冷!真冷!”
    崔景程最终是被管家强行拉上来的,他们不敢再让小侯爷在淮安县待着,几乎是连夜将他送回了京都。
    从他回到京都的那一日起,他便高烧不退。
    断断续续病了三年,才慢慢康健起来,不过心里的那块疙瘩,还一直在.....
    “白家的夫人去了!”
    “说是因为白成东故去,心中郁结,一病不起这才......”
    崔景程面若冰霜,紧攥着手心里侯府下人送回来的消息。
    “白家的姑娘如何?她可还好!”
    来报信的下人低声回应:“白夫人已经给白姑娘订下婚约。”
    “未来应该是不必担忧。”
    崔景程默默点头。
    他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让下人将他扶到院子里,秋风落叶,萧瑟凄凄,她只要过的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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