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时岁不免有些共情高霖翰。
    高中就天然相克,到了大学,还是没能逃脱这个命运。
    “看他口气和你挺熟啊,怎么毕业就不联系了,”薛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我说你,平时也多出去社交社交,别一到放假就回家,家里都有什么啊你非要回。”
    时岁长长的眼睫垂下,不知道该怎么回。
    那个人像藤蔓一样,一点点收紧,挤占、充满她的所有空缺。
    等回过神时,好像她的世界里也只剩下他了。
    口袋里的金牌,被体温捂得发烫。
    时岁手指无意识收紧,半晌,才轻声说:“知道了。”
    第二天,薛婧就将手表放在时岁桌上,说:“这是我从部门学妹那拿来的,你问问,是这个吗?”
    时岁应了句好,拿起手表,本来要拍照。
    突然,她动作顿住。
    手指拿起表盘。
    细细打量,神情有些怔忪。
    “怎么了,这表很贵?”
    “不是,”时岁喃喃道,“我就是觉得这个表,有点眼熟。”
    “正常,手表嘛,市面上同批次很多的。”
    时岁:“可能是吧。”
    但表面上面的图岸,和她初中画的很像,是一副蓝绿调色的星空草地油画。
    她初中是在杭市读的,当时父母隔三差五出差,时岁也经常在领居家寄宿。
    邻居家有个哥哥,经常教她功课,时岁和他关系不错。
    他过生日的时候,时岁便自己设计手表图案,在店里定制,作为礼物送了出去。
    但没多久,时岁就随着父母来到了京市上高中,和这位邻居家的哥哥,也失去了联系。
    看手表成色还很新,应该只是巧合。
    时岁没再多想,将手表重新放在桌上,拍了照片发给高霖翰:“你朋友丢的手表是这个吗?”
    后者很快回复:“是这个,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和朋友正好请你和薛婧吃饭。”
    时岁问了薛婧,她笑眯眯:“请吃饭?行啊,那我今晚就有空。”
    高霖翰那头也很爽快,三下五除二就定好餐厅。
    时岁看了眼位置,就在大学城,离学校不远。
    答应前,时岁还确认性地看了眼晏听礼不久前发来的消息。
    比赛刚拿金牌,他今天有庆功宴,应该是没空管她的。
    时岁微微放心。
    回消息,答应了吃饭。
    第14章 chapter14修罗场预告。
    晚上有饭局,提前两个小时,薛婧就在寝室化妆卷头发。
    看她这热络劲,路过的林安然八卦问:“对面什么级别帅哥啊,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
    “庸俗,”薛婧看她一眼,继续对镜涂眼影,“s大top级别的学霸小哥哥,多好的人脉资源,交个朋友不行?”
    林安然朝对面床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岁一抬下巴:“那这位怎么回事?躺这么平。”
    时岁好不容易回来住一次宿舍,和八百年没休息一样,有点时间全拿来睡了。
    “她天生丽质,”薛婧摆手,“不用管她。”
    林安然忍笑点点头,同时心底唏嘘。
    ——她们就没见过时岁这么佛系的女孩子。
    除了专业课,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和她说话时,反应也总是慢半拍,有种独属于草食动物的悠然无害。
    有时还会幻视,她是一只毛绒绒,凑近吸一口,就能闻到青草香。
    这种感觉很神奇。
    和时岁待在一块儿,会有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舒服到让人上瘾。
    两人说话间,床帘里面传来动静,是时岁醒了。
    林安然捂住嘴:“是我们说话吵到你了吗?”
    “不是。”时岁摇头,表情却全然不在状态,愣愣看着一处。
    林安然问:“怎么啦?”
    时岁回过神:“做了个噩梦。”她按亮手机看一眼时间,惊道,“我睡了这么久吗?”
    “是啊,”薛婧盖上眼影盘,慢悠悠说,“大好周末都给你睡过去了。”
    因为和晏听礼呆一块儿睡不好。
    算着还有些时间,时岁揉了揉昏沉的额角,重新往后靠,舒缓神经。
    “还睡啊?”
    时岁闷声:“我缓一下。”
    虽然这觉睡得时间长,但其实质量并不高,做了很多无厘头的梦。
    大概是被下午的手表勾起记忆,时岁梦到初中在邻居阿姨家写作业,方淮景在旁边地教她。
    这位邻家哥哥,同样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成绩就好。
    他话不多,但很有耐心,教题的步骤也是迎合她的节奏。
    她听得打瞌睡,眼皮下垂。
    发顶被人揉动,她睁不开眼,口中轻喃:“淮景哥哥我好困,睡一会可以吗?”
    回应她的却是一双温凉的手。
    有人从后抬起她脸颊,气息轻轻扫过她脖颈,嗓音冰冷:“岁岁,你喊我什么?”
    她乍然惊醒。
    转过身,对上晏听礼漆黑薄凉的眼,眸底压着天然让她害怕的情绪。
    醒这么久,梦中最后一幕还是不停在脑中闪现。
    时岁叹口气,觉得自己迟早要被晏听礼吓成神经病。
    见时岁还在床上躺着,薛婧扭头:“岁岁,还不下来收拾,真就打算这样邋里邋遢去吃饭吗?”
    时岁还不想动,揉了揉眼睛说:“你好看就行啦。”
    “不、行!”薛婧严肃道。
    最后时岁还是在薛婧的勒令下,换上裙子,化了淡妆,理由是:“你这样会显得我打扮得很用力!”
    时岁汗颜,飞快挥舞刷子:“知道了知道了。”
    “还有,恋爱是坐在寝室就能谈上的吗?”薛婧叉腰教育,“你这种消极态度,是打算做一辈子尼姑吗?”
    “假尼姑”时岁,抬目朝“真尼姑”看了看,不敢吱声。
    看着时岁二十分钟就这在她光滑的脸蛋上糊弄完,偏偏还美得冒泡,薛婧牙酸地在她脸上掐了把:“我要长你这张脸,我天天都要打扮出去。”
    时岁顺势把脸在她手上蹭蹭:“那我和女娲说,下辈子给你预定上。”
    薛婧被哄得不停笑。
    -
    a大和s大相隔不远,彼此对望,共处一个大学城。
    正是周末,附近的餐馆都人满为患,望仙楼尤甚,其是这儿极负盛名的一家粤菜馆,一道广式烧鹅尤其出名,稍微去晚就没有了。
    为了抢这么道名菜,高霖翰提前半小时便从寝室出发。
    地方不远,走路十分钟的路程。
    高霖翰边走边扭头和身后人说:“你这么个手表,可是费了我好大力气,还动用了我在a大的人脉。”
    他身后的男生高挑白皙,面容沉静,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淮景淡淡道:“谢谢,我请你一周的饭。”
    “上道儿。”高霖翰满意地拍了拍方淮景的肩,“不过我记得你那手表也不是什么名牌儿,你干嘛费这老大劲也要找回来?”
    方淮景道:“戴习惯了。”
    “好吧。”
    对手表高霖翰没多大兴趣,转了话题:“我看你平常清心寡欲的,今天给你介绍俩漂亮姑娘——”
    他正说着,方淮景已经推开饭店门:“你去点菜。”
    “哦。”高霖翰止住话头。
    原以为来得算早,结果望仙楼里早已经人满为患。
    高霖翰进来就直奔点菜台,高声说:“208包间,要一份烧鹅。”
    “不好意思先生,”经理抱歉地和他说,“烧鹅已经卖完了。”
    “我看你这不还有一份吗?”高霖翰手往前指。
    属于烧鹅的菜牌还有一张。
    “抱歉,最后一份也被那位先生预定打包了。”经理说。
    高霖翰顺着她的视线,略过重重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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