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露娜连声,“sorry…”
    时岁疲惫地摆摆手:“没事,我来收拾吧。”
    舟车劳顿,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收拾完全部狼藉,更是精疲力尽。
    时岁连床也没铺,就这样直直躺在地毯,一闭眼,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有几缕落在脸颊。
    宿舍很安静,应该怕吵到她,露娜早早出门了。
    看一眼时间,以后快到中午了。时岁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
    按住昏沉的头撑起,时岁抬目打量四周。
    这个她住了快三年的小宿舍,位置不大,基本只摆放下一张床,一个书桌,床边是个总能透进阳光的小窗户。
    时岁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好了。
    杭市的新房装修每一处都精致,凝聚了父母的心血。
    但对比起来,竟然都没有在这里睡得沉。
    发了会呆,时岁才把一直免打扰模式的手机打开。
    上飞机前,时岁和父母发了消息,没说回学校,而是借口出国旅游。
    两人明显发懵。
    黎茵在群里问:[怎么突然要出国旅游?]
    时岁回:[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黎茵:[那什么时候回来?小礼有和你一起吗?]
    时岁选择性回答:[再说吧]
    看到消息的黎茵无奈和时跃对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都这么大了,随她去了。”时跃无限纵容地说。
    自从知道时岁和晏听礼恋爱都谈了五年,甚至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两人一时都有些恍惚。
    是啊,岁岁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甚至独自在国外三年,已经成长为比他们还能独立的大人了呢。
    回完父母的消息,时岁屏息凝神片刻,才将屏幕往下滑,看晏听礼的聊天框。
    空空如也。
    他什么也没给她发。
    时岁胸腔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被一种更为忐忑的情绪充满。
    琢磨了半天,她才突然想起什么,找到高霖翰的聊天框。删删减减半天:[你们今天忙吗]
    那头隔了好半天才回,带着种上班惯有的淡淡死感:[我们每天都忙]
    那就好。
    时岁回复:[那你忙吧]
    但高霖翰人设不崩,再忙也不忘八卦:[你和晏哥,要结婚了?]
    晏听礼是要昭告全天下吗?时岁冷笑。
    大概是美利坚的自由空气让时岁找回底气,首次爆了回粗:[结个屁]
    啊?晏听礼今早不还说要离开几天,去结婚顺便度个蜜月吗?
    几乎是晏听礼一说离开,整个技术部都压抑着兴奋,就差开party狂欢了。
    天知道,在晏听礼手下工作,是多么高压且恐怖的一件事。
    晏听礼智商和反应能力都和普通人不在一个维度,哪怕他们这群人已经是精英中的精英,想跟上他的思路,还是费劲到要命的地步。
    工作做不好,晏听礼的教养虽然不会骂人,但被他用那种似笑非笑的漠然眼神扫过,感受来自高一维度的王之蔑视,比挨一顿骂还难受。
    现在晏听礼不在,那和放假有什么区别!
    故而眼看时岁这么回复,高霖翰胸腔的兴奋凝固一秒。
    又双叒叕吵架了?
    不要啊!你们可千万要结婚啊!
    他忙不迭敲屏幕,提出疑问:[可晏哥不是说]
    打一半,身后冷不丁传来的道轻缓的嗓音:“聊得开心吗?”
    高霖翰猛地一哆嗦,手机“啪嗒”落在地,转座椅,对上晏听礼带笑看他的眼睛。
    “咳,晏哥。”
    晏听礼视线慢悠悠落于地上的手机。
    高霖翰立刻会意,捡起来,当着晏听礼面滑动屏幕。
    总共就聊了几句。
    晏听礼眼神冷冷地盯了好半天。
    座椅靠背被人指骨搭住,高霖翰察觉他凑近,像是要把后一句话敲进他脑中:“她问你,就说我在公司。”
    “懂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高霖翰向来没有什么原则:“懂的懂的。”
    这头,时岁对着手机若有所思。
    看来晏听礼最近很忙,还没发现她走的这件事?
    时岁咬口汉堡,眯着眼看窗外的太阳,刚要松口气。
    屏幕,晏听礼的聊天框上跳,发来消息:[爸妈说,你出去旅游了。去哪里玩了?]
    时岁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久,脑子半天都没转过来。
    实在是这对话过于正常。
    正常到,好像她真的只是出去玩几天,晏听礼得到消息,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又在搞什么把戏。
    时岁面无表情摁灭手机,没回。
    回加州的日子,让时岁的心灵重归平静。
    她一连休了几天,每天起床了就看剧,深夜才休息,没有人际关系复杂的班要上,更没有每
    时每刻监视的3.0。
    一切都如此舒心。
    时岁偶尔会暗戳戳向高霖翰打听消息,得到的答复都差不多,晏听礼似乎真的在上班,什么也没有做。
    让时岁心里又古怪又隐晦的不安。
    但她本就带着豁出去的心态。
    反正晏听礼要真做什么她也拦不住,不如就离远点摆烂吧,隔这么远,他跑过来都更费力气。
    晚上刷完剧,时岁舒心地准备入睡,刚闭上眼睛,手机嗡动一声。
    时岁眉头一皱,习惯去开免打扰,等看到屏幕的消息,猛地从床上起身,直勾勾盯着晏听礼刚发来的:[岁岁,九月六日,怎么样?黄历说很吉利。]
    什么九月六日,什么怎么样?后天就是国内时间九月六日,他想做什么?
    时岁脑中蹦出一大堆问号。
    也在这刻,屏幕跳出来新的一句:[作为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神经病!
    时岁心浮气躁地啪啪敲屏幕:[你做梦吧!]
    回完,她就把手机一扔,躺倒在枕头上强制自己入睡。
    这一觉睡得还能浅,时岁大清早就醒了。
    刚打开房间门,便看到刚从外面打着哈欠回来,化着小丑女妆造的露娜。
    看到时岁,露娜哈欠打一半,“是我吵到你了吗?”
    “没,我自己醒了,”时岁新奇地朝她张望,“你这是去哪里了?”
    “学校的cos晚会呀!”一说起这个,露娜兴冲冲的道:“最近舞蹈和音乐社共同举办的呀,就在学校礼堂,每晚好多人在那玩儿呢。”
    时岁天天在公寓和食堂两点一线,还真不知道。
    “lily,你再继续在房间待着,洛杉矶的太阳都不能阻止你发霉了。”露娜用夸张的腔调说,“不如和我一起去玩吧。”
    时岁眨眨眼,被说的有些心动。
    休息了这么些天,筋骨的确太懒散,需要活动活动。
    再者,她不确定晏听礼会不会神出鬼没,直接杀到她的公寓来,相比起来,还是参加活动更安全。
    “那晚上我们一起去吧。”时岁答应说。
    露娜又打了个哈欠:“好哦,但得等我先睡醒。”
    露娜的精力旺盛之极,五小时睡眠便能让她满血复活。
    起床看到还是穿着睡裙追剧的时岁,她“oh”一声:“你就打算这样去cos晚会?”
    时岁反应过来:“是每个人都必须要cos吗?”
    “不cos有什么好玩的。”露娜拉住她,兴奋地说,“你跟我来,我有套衣服特别适合你。”
    “当当当,”露娜从她杂乱的cos服装中,翻出一套繁复重工的白裙和头纱。
    时岁看着裙子正中间红色的“血迹”,不由惊讶:“这是cos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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