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茵知道她这小动作是烦躁的表现。不由放轻声音,猜测:“…吵架了?”
    时岁闷声:“算吧。”
    黎茵:“因为什么啊?”
    他们间的真实情况,父母始终不知情,也没法一言概括。
    时岁索性赌气:“是他太小心眼。”
    黎茵听得笑,没当大事。
    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我再问问小礼来不来吧。”
    时岁拒绝:“别喊,我不想见到他。”
    反正她是不会再主动去哄了。
    这段关系,每次都是她低头,晏听礼到如今也只是略微妥协。
    时岁憋着一口气。
    这次她绝对不会主动缓和。
    时岁定神撇去杂念,准备在晚上就把所有工作完成,不拖到明天。
    她效率一向高,李廷言配合也快,倒真的配合在一晚上把事情做完发给了赵笙。
    李廷言最后愉快地发来消息:[你真是我的灵魂搭档,太合拍了]
    时岁本想随意回两个字结束聊天。
    突然回忆起好几年前的寝室聊天,室友纳闷她对所有的异性都洪水猛兽般避如蛇蝎,没有一段正常的关系。
    时岁突然觉得憋屈。
    敷衍回应的手指停顿,改发一个温和的表情包。
    所有事情做完,时岁的心情也阴转多云。
    洗完澡躺在床上刷手机。
    指尖在3.0软件上停了停,突然,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时岁心跳别扭地加快。
    她才不想看晏听礼在做什么,她只是想看看平安。
    每次看到晏听礼这个带有巨型横幕玻璃的豪宅,时岁总能被震撼一下。
    但客厅灰漆漆。
    她便转换场景,到了书房。
    只有电脑开着,不见人影。
    书桌上,平安脚踩在键盘跳着撒欢。
    正要继续转视角,突然,书房门被打开。
    应该是刚洗澡吹完头发,晏听礼发丝松软。
    他一进门,平安立刻从书桌“咚”一声跳下来。
    后腿打翻桌面的相框。
    晏听礼脚步停顿,像是生气了。
    拎着平安的后颈皮子。
    冷冷看着它。
    另只手,去捡了相框,重新放在桌面。
    时岁眯着眼睛看了看——
    这不是她曾经放在老房子卧室的相片吗?!
    还是时岁十五岁那年写生,时跃用新买的相机给画板后的她照了相。
    怪不得黎茵也经常嘀咕这张相片找不到,还以为她带去了国外。
    原来是家里遭小偷了!
    时岁牙酸地继续看手机屏幕。
    平安的耳朵已经贴到了头皮。
    晏听礼拎着它,自己坐到电脑椅。
    他盯着电脑,显然,看到了平安刚刚在电脑上踩出的杰作,脸色寒霜赛雪。
    “你和你妈,”晏听礼用手弹平安的鼻尖,突然说,“都不是好东西。”
    无端被骂的时岁头顶缓缓打出问号。
    也在下一秒。
    他抬起眼,正和屏幕这头的时岁对上。
    “有时间视。奸我,”他没有表情,语气也尖锐,“是和好同事甜蜜连线完了吗?”
    冥顽不灵。
    时岁的火气瞬间就被勾出来,手一动。
    直接关闭了软件。
    以前的晏听礼是有病。
    现在是不可理喻。
    周日早上,时岁收到苏涵消息,约她出来吃个下午茶。
    许久没有见面,时岁欣然应约。
    出门时交通不堵,比预期先到了二十分钟。
    等到苏涵到,时岁惊讶地看到她身侧,还跟着个格外英俊的年轻男生,眉骨深邃,依时岁经验,大概率是个混血。
    男生对苏涵鞍前马后,将她送到,又绅士热情地和她打过招呼,男生才依依不舍离开。
    时岁不由好奇:“…这是你男朋友?什么时候交的?”
    苏涵俏皮眨眼:“你就说帅不帅?”
    “帅。”时岁比大拇指表示肯定。
    “和晏听礼比呢?”她依旧对曾经的事情耿耿于怀。
    时岁很给面子:“他帅。”
    苏涵立刻被哄开心,捂着嘴巴笑。
    “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苏涵说,她去年跟着南极考察团去旅游,途中结识了阿克塞尔,一位带有日耳曼血统的中德混血。
    “呃,成年男女,干柴烈火,你懂吧。”苏涵朝她明示。
    时岁默默点头。
    睡了以后,伴随着旅行结束,苏涵潇洒地拍屁股走人。
    回国的两个月,也就是前段时间,阿克塞尔大老远追了过来,缠着她要求转正。
    “但我可不会答应异国恋。所以他就答应来中国发展咯,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比我还小一岁,刚毕业。”苏涵意味不明,“很大、很猛。”
    时岁被果汁卡住喉咙。
    把话题拉回正经,正色说:“他以你为重,会为你妥协来这里,挺好的。”
    苏涵漫不经心撩头发:“当然咯,不听话的男人要来干什么?家里又不是缺祖宗。”
    时岁感觉心底中了一箭:“…是啊。”
    她刚好谈了个祖宗。
    苏涵观察她表情,不由好奇地问:“你们呢,最近怎么样?”
    苏涵还停留在要在他们婚礼做伴娘的记忆里,皱着鼻子说:“他还在强迫你结婚吗?”
    时岁摇摇头:“好一点儿了。”
    “但他还是,不听话。”
    苏涵呵呵冷笑:“听话这两个字和他能沾边?”
    时岁叹口气:“我们昨天又吵架了。”
    她简单说了经过。
    苏涵:“最后他自己走了?”
    时岁点头。
    “天,这已经不叫好一点儿了,”作为局外人的苏涵震惊,“不仅没发疯,只是自己回家生闷气。”
    “革命已经取得重大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好像是这样。
    时岁还是不满地说:“但我这次不想去找他,以前都是我先低头。”
    “凭什么他不能主动道歉把话说开?”
    苏涵看着她,突然挑眉笑出声:“你们这是俩犟种碰一块儿了啊。”
    “你想他主动低头,光犟着有什么用,你靠引啊。”
    时岁:“…嗯?”
    “你确定他现在不监视你了?”
    时岁:“…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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