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被他摘下穿进一条银链子里,一直戴在心间。
    戴了很多很多年。
    暮兮晚愣愣地抬起眸,泪水又冷不丁落了一颗,眼里哽着千言万语想说。
    楚扶昀叹了一气,抬手,轻拭去了她眸边的水光。
    “现在,知道失落的宝藏是什么了吗?”
    他轻轻抬起她的一只手,在她的掌心放了一个微凉的东西。
    另一枚戒指。
    与楚扶昀随时戴在身上的那枚不同,这枚女戒看上去那么狼狈,它落满了尘埃,与此时此刻整座乌金国的宝石相比,它都显得黯然失色。
    “十二年前,你在大火中身陨,那场火烧尽了一切,包括你的身体,包括你我的婚书。”
    但唯独,没有烧毁你戴在指间的戒指。
    因为它是你用金子做的啊。
    哪里能用火烧化呢?
    它被遗落在方外宫大火的灰烬中,被乌金国王偷走带回王宫,又被住在这儿的鸟雀衔走拿去造了窝,就这样辗转漂泊了十二年,差点儿就找不回来了。
    它才是与我有关,与你有关的宝藏。
    “今后,别再弄丢了。”
    暮兮晚眼里的泪一颗接一颗的涌出,怎样都止不住,她想笑又在哭,狼狈而茫然,失而复得的喜悦在心里纷纭交杂,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楚扶昀无法在这个王国使用法力了。
    这是两枚蕴着法术的对戒,一枚在他身上,另一枚属于了这个王国,戴着其中一枚戒指的他,可不就没法对所持有另一枚戒指的“主人”造成任何伤害?
    楚扶昀捉着她的指尖,含笑道:“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暮兮晚茫然地抬起头。
    楚扶昀俯身,一个吻,就在一息间轻落在了她的唇上,一触及离。
    “我的一生只有杀伐、动荡与变革。
    我曾想过,如果我来到你面前,能将什么赠予你?一首歌?一句诗?
    事实上,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他托起她的手,学着很多年前她对他做的那样,将那枚经历了多年风雨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但或许,我能做的,也就是为你寻回它。”
    他在集市上降伏戈尔贝一干人后,动用敕令控制全国的金石,兜兜转转,终于寻到了这枚金子做的戒指。
    “我曾经一直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乎什么,又在介意什么。
    但在寻回它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一件事。”
    就在暮兮晚重新戴上戒指的一瞬间,她恍然感知到一种温柔而善意祝祷,这种祝祷镌刻于魂魄,凭借它,她能听到他的心跳,感知到他的生命。
    “红鸾契一直都在。
    从很多很多年前起,它就一直存在了。”
    楚扶昀轻轻了叹了一气。
    他也从未想过,原来他与她之间的红鸾契存在的时间那样早,在那个黄昏,在那个白花芦苇荡里,在他师妹为他戴上戒指的那一刻,看不见红鸾契自天降下,在无声无息中附着于他们的魂魄之上。
    只是那个时候,她与他之间情浅而心未定,红鸾契的存在太过缥缈无痕,以至于谁也没察觉。
    在十洲,大多数眷侣的信物都是婚书,当年方外宫的人也误以为他们之间的红鸾契依凭是婚书,从而选择一把火烧毁。
    谁也没想到,红鸾契依旧安然无恙。
    也正是由于红鸾契从来安然无恙,在今时今日,在所有人都谎称暮兮晚死亡时,楚扶昀却依旧平静而笃定。
    他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他知道她的现状。
    是啊,本就是两洲联姻,他们签下婚书时并无感情,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自然也就从来不是一纸轻飘飘的婚帖。
    而是很多很多年后,她师妹亲手为他戴上的,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子。
    曾经,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他们更不知道,在她弄丢了戒指后,没了定情信物的她自然也无法感知到红鸾契的存在,所以,她才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她。
    她犯傻,傻乎乎地自己跟自己的心较劲儿了好久啊。
    但没关系,一切都不晚。
    如今,许多问题终于都得到了答案。
    阳光和煦,在满是
    金银珠宝、玫瑰花瓣的古老残垣中,这位曾经什么都不明白,就被师妹莫名其妙定了终生的白洲之主,终于发现了那藏在重重谎言背后,师妹曾小心翼翼掩藏的一颗真心。
    谎言为假,真心是真。
    我竟是如此后知后觉,以至于从未发现,你藏在谎言背后真正想要说的话。
    “你曾问我愿不愿意,我想这句话……
    该由我来问你了。”
    他退后一步,托起她的手,微微欠身,在她指间戒上落下一吻。
    “你愿意……
    和我回家吗?”
    他眸光安静,带着笑,说完,又念了一句曾在广场上念过诗,是乌金语,师妹听不懂。
    没关系,师妹能听明白。
    他说的是——
    我爱你。
    我的灵魂,我的爱。
    第69章 且问红鸾地久天长我与你之间,感情是……
    离开乌金国时,暮兮晚再次见到了戈尔贝。
    不过他不再是原来光鲜华丽的漂亮王子,他变成了……
    一只银毛绿眼的漂亮小猫。
    “猫猫!”
    暮兮晚眼睛一亮,下意识想伸手摸摸它的头,可手还没伸出去呢,楚扶昀一记眼刀飞过来,让她勘勘止住了动作。
    戈尔贝受了伤,在被楚扶昀打回原型后也无法再像原先那样口吐人言,只能像寻常猫儿一样喵喵叫。
    它摇着尾巴来到小宫主面前,用一双水灵灵的猫儿眼睛看着她,昂仰着头,看上去高贵却又小心翼翼。
    ——你要不要留下来呀?
    戈尔贝喵喵叫着,试图最后一次挽留她。
    在它简单的认知里,外面的世界实在太危险了,小宫主太过年轻善良,她不适合在风云变幻的天家王权中生活。
    “抱歉,我不能留下。”
    暮兮晚微微弯腰,手撑在膝盖上,用一种很温和的态度同它说话。
    “谢谢你对我的挂怀。
    但我还有放不下的人和事,我老师亡故,师兄失踪,我得将方外宫拿回来,我不能眼看着老师的心血落入他人之手。”
    戈尔贝又嗲嗲的喵呀叫了一声,漂亮的眼睛懵懂而天真。
    暮兮晚想了想,又说道:“乌金国的百姓会重新选举君主,王宫里的财富会分发给穷人,你不用担心这个王国的未来。”
    风沙停止,往来八方的黄沙古道恢复如初,白洲有帝微垣镇守太平,乌金古国应当也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
    暮兮晚从不觉得隐世而居是一件很好的事,时间是流动的,人也好事也好,都是是需要变化的,只有变化才意味着有可能生活的越来越好。
    戈尔贝望着她,安静了许久以后,它朝着她颔首低头,虔诚地向她道歉。
    对不起,小宫主。
    我曾想要像藏一朵玫瑰那样将你藏起来。
    暮兮晚眉眼弯弯,笑了。
    身侧,楚扶昀的声音适时响起。
    “该走了。”
    他转身,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道别的话既然说完,就是时候离开了。
    戈尔贝看着夕阳下楚扶昀凌厉挺拔的背影,蓦地一怔,它觉得眼前这个人,在忽视他的白帝身份后,简直越看越眼熟,越看越……
    他想起来这个背影是谁了!他见过!很多年前素商点化它时,跟在素商身边的那位弟子的背影,和白帝一模一样!
    他是小宫主的师兄!
    天呐!
    戈尔贝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原来从头到尾,小宫主一直和她师兄在一起!但小宫主不知道!
    戈尔贝忽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它必须,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宫主,它记得小宫主刚来沙漠第一天时就同它谈起过,她一直在找她师兄。
    天边地平线上,夕阳又跌暗了一寸。
    暮兮晚直起身,想要同楚扶昀一道离开。
    可就在刚迈出步子时,她发觉自己似乎被什么绊住了,一回头,只见方才还温顺的猫儿忽然扑了上来,紧紧叼住了她裙摆的一角。
    “怎么了?”暮兮晚不解,问它。
    楚扶昀也注意到了戈尔贝的异常,蹙了蹙眉,站定了脚步。
    戈尔贝很着急。
    但它说不了人话,它被楚扶昀打回了原型!想要再化人身起码还得修炼个十数年去了!
    只能干着急的戈尔贝只能喵喵喵喵叫。
    “喵喵喵呀……喵——!”
    不懂猫语的暮兮晚是真没明白它想说什么。
    刚才同它道别时还能猜个一二,现在是完全猜不出。
    超纲了。
    暮兮晚抬眸问楚扶昀:“它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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