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出了璞堂。
    叶青澜安静地靠在座椅上。
    即便清楚周别鹤和孟珂之间没有关系,刚才听到的那一番话,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
    她不意外孟珂对周别鹤的感情,可同时也禁不住去想他对自己的感情。
    思绪正虚无放空的时候,耳边钢笔的唰唰声停了,脸被周别鹤捏了捏。
    “怎么不说话?”
    “嗯?”叶青澜脸贴着他掌心偏头,神情还耽于迷茫的状态,像一只懒懒的布偶猫。
    周别鹤指节顺着滑腻的皮肤刮了刮,动作温柔:“喝酒了?”
    叶青澜点点头,见周别鹤收起桌板来抱她,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顺从地伏身过去。
    她一靠近,葡萄酒香扑面而来,周别鹤垂眸:“喝的什么?”
    “拉菲,赤霞珠混酿梅洛。”
    一瓶五位数起步,他轻轻一笑:“这么舍得?什么级别的客户?”
    叶青澜被男人拂面的热气弄得脸颊痒痒,忍不住弯出一丝笑:“不走公账,客户带来的酒,账也是人家结的。”
    “和江书峦一起?”
    “嗯,你说要来接我,我坐他车过来的。”
    周别鹤放平腿,把人往上抱了抱,初秋时节忽凉忽热,她穿一件印染水墨长裙,外面搭了件黑色西装,敞着怀,一条简约的钻石项链贴着雪白的锁骨,衬得肌肤薄而透。
    她靠在他怀里,身体更懒了,问:“你刚才在写什么,写完了吗?”
    他长指拨出她衣领里的秀发:“一份述职审批,还没写完。”
    “那为什么不继续写?”
    “抱着你写吗?”
    叶青澜搂着他脖子仰头,眼尾微扬:“不可以吗?”
    “可以。”周别鹤慢条斯理抽出小桌板,重新拧开钢笔。
    怀里挂着个人,他无法俯身,握笔动作仍然是稳的。
    车厢里虽然开着冷气,然而这么黏黏糊糊地抱着,身体不一会儿就冒了汗,叶青澜往后仰了下头:“周别鹤,好热。”
    “西装脱了。”
    她动了动胳膊,西装很容易滑落,指尖玩了玩周别鹤的袖扣:“你热不热?”
    他笔尖从容不迫地泄出一行行字迹:“不热
    。”
    叶青澜默然一息,指尖动作停了,微微仰脸凑到男人耳边:“可是,你咯到我了……”
    周别鹤笔尖一顿。
    低眸,她神情似狡黠似认真,眸中含着迷蒙的醉意。
    小酒鬼。
    他很淡地挑了下唇,云淡风轻地逗她:“所以,我不是写得很快吗?”
    ……
    叶青澜身体险些没绷住地塌了下去。
    她肩膀肉眼可见地变粉,很想撤回刚才心血来潮的调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而她刚收回搂着男人的手,只听见钢笔咔哒一声合上的动静,随后是周别鹤整理文件纸张的窸窣声。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将密封的文件袋搁到她刚才的座位上。
    她生理期这几天,二人虽然睡在一起,却没法有过线的亲密。
    上一次还是在北城,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适应。
    密闭的车厢,目光碰上,周别鹤的视线从她纤长的睫毛扫到粉唇,越来越黯淡,有如实质的视线激起叶青澜脊背的一丝酥麻感。
    身体的反应比平时更敏感。
    他微微低头,含着她呼吸间湿润的酒气,递进去,搅弄唇舌。
    叶青澜倏然攥住他的衬衫。
    她往后仰躲,他按住她后颈深吻,迈巴赫在夜色里平稳行驶,密闭安静的车厢里,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晰得有如鼓点。
    “结束了吗?”厮磨间,周别鹤哑声问。
    她缓着气息不出声,他修长冷白的指探入朦胧垂坠的纱裙下,感受到沉甸甸的湿意。
    叶青澜想扣住他的手腕,然而浑身软得没力气。
    好在周别鹤看着她,指尖没有更近一步,退了出来。
    车停下时,他扯过一旁的西装,裹住她的肩头,抱她下车。
    叶青澜从未觉得家里的这一段楼梯如此漫长,周别鹤抱着她进卧室,灯没开,黑暗中,她被扣着十指压入被中,吻如期而至,本就眩晕的意识更加天旋地转。
    周别鹤抚着她后背,剥裙子的同时唇也向下,经过锁骨,雪尖,平坦的小腹,他掌住她的腰窝,热息继续向下。
    一根神经在脑海中绷掉,叶青澜脚尖绷紧,忍不住曲指推他,又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扣回去,周别鹤俯身,递来一个甜腻湿润的吻。
    她被折磨得额角溢出薄汗,空虚感蔓延,眼尾发红地盯着他。
    “周别鹤……”
    周别鹤抵着她的额头,缓慢撩拨着她,柔声哄:“青澜,叫声老公。”
    ……
    叶青澜咬唇。
    她早该发现,这人骨子里真的有些恶劣。
    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难受感越来越烈,她受不住如此漫长的调情,双手勾上去,整个脸埋在周别鹤脖颈,嗓音不成调:“老公……”
    第41章 漫天而起的纸鸢
    凌晨,叶青澜躺在床上打哈欠,隐约听见浴室里周别鹤在打电话。
    她已经换上了干净清爽的睡衣,躺在蓬松的被子里,只觉拆骨般的酸懒。
    久违的情事,一碰到对方的身体,都食髓知味地想要更多。
    过程中她先力竭,想推开周别鹤,反被他抱到怀里,抵着额头面对面。
    ……
    几分钟后,周别鹤从浴室里出来。
    他端了一杯温水,俯身坐在床沿托起她的脑袋,嗓音温沉悦耳:“喝点水再睡。”
    叶青澜困得不行,勉强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扶着他的手低头喝水。
    漂亮的眸底暗藏三分风流,这样若有若无的撒娇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
    她在外人面前,从不露这样的情态。
    周别鹤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唇角的水渍,指下肌肤滑腻得让人爱不释手。
    叶青澜疲倦得躺回去,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
    “一个朋友,请他带团队来帮你设计婚纱。”
    婚纱……
    他们要拍婚纱照了。
    叶青澜迷迷糊糊地想着,因为太困,只敷衍地应了一句,脸便陷进枕头里。
    周末,叶青澜空出一天,和周别鹤一起去见他那位婚纱设计师朋友。
    一个英国百年婚纱品牌,大陆只有三个城市落了品牌店,陵江的这处地址在万隐酒店二楼,二人上了楼,入口处着黑西装白手套的店员弯腰做出迎接手势。
    店内光线奢华昏暗,两侧玻璃橱柜中的婚纱如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冷光灯自顶部打下,聚焦雪白华丽的裙摆。
    沙发上,一个穿着优雅艺术的男人翘着二郎腿,胸口一枚樱花枝胸针,见二人走进来,他起身,一双笑眼打招呼:“叶小姐,久仰。”
    “您好。”叶青澜不知如何称呼他。
    “韩策。”韩策递上名片,淡然换了一种自我介绍的角度,“我是林疏前夫,林舫的爸爸。”
    原来是这位。
    他一说,叶青澜视线不由自主扫过他的脸,五官间的确隐约看得出有父女的影子。
    “婚纱呢?”周别鹤问。
    “楼上。”
    几人上楼,韩策道:“今年在伦敦发布的新品我一应全带来了,你们看看,设计的细节都可以改动。”
    两位女店员掀开白色帘幕,一瞬间像陷入了蕾丝与塔夫绸的海洋。
    即便叶青澜见惯漂亮衣服,眸光也禁不住微微一动。
    “叶小姐。”韩策笑道,“我的两位助手会协助你试纱,尺寸方面的问题她们会记录,至于设计的改动,你试完可以跟我交流。”
    叶青澜回神,礼貌微笑:“谢谢。”
    她随店员进去试纱,两位男士止步,周别鹤在沙发上坐下,随手翻阅一旁的婚纱杂志。
    “喝点什么?”韩策端来一杯红茶和一杯咖啡,“女人试纱两小时起步,你准备一直在这里等吗?”
    周别鹤:“不然呢?”
    “重色轻友啊。”韩策感慨,“在伦敦你连一个钟头都抽不出来给我,陪老婆倒是有耐心。”
    周别鹤端起红茶:“结婚仓促,我已经亏欠青澜很多了。”
    他语气淡然平静,韩策却听出不寻常的意味,轻轻挑眉:“你这婚结得的确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和当年能让你临时推迟入学时间的那位在一起,怎么,是人家已经嫁做人妻,还是你早就忘了她了?”
    这件事,韩策至今记忆犹新。
    他和周别鹤少时相识,以周别鹤的出身气度,从高中到大学,倾慕的女孩子如云,面对那些少女心,没见对方掀一下眼皮。
    比起温香软玉,他显然对君和财报上的数字更感兴趣。
    韩策知道君和运转多年,积弊甚重,更清楚自己这位好友的责任心和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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