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名校,一景一物变化甚少,十月天里飘满了浓郁的桂花香,学生们三两成伴,或轻松说笑,或步
    伐匆匆地赶课。
    最近的超市在图书馆楼下,叶青澜买了十几瓶饮料,付完钱,拎着袋子离开超市。
    刚走没两步,怀里忽然撞进一个甜甜的身影:“舅妈~”
    “小舫?”叶青澜诧异一瞬,随后是惊喜,“怎么是你呀?”
    小舫穿着蓝白的英伦风校服,百褶裙灵动可爱,头上还戴了顶小朋友专属的粉色迷你防晒帽,她稚嫩地解释:“老师,老师带我们来参观图书馆和校园,舅妈你呢?”
    叶青澜明白了,应当是班级举办的益智活动,蹲下身:“那你的同学和老师呢?”
    小舫努了下嘴:“他们去吃午饭了,妈妈过来了,说要带我跟爸爸一起吃。”
    爸爸?
    叶青澜问:“你见到爸爸了?”
    “嗯。”小舫显得有些蔫,“他说他是爸爸,舅妈,为什么我同学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他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呢?”
    叶青澜不知如何向她解释这个问题。
    她太小了,未必能理解离婚是什么意思,何况这样会影响小女孩成长的问题,应该由林疏来告知。
    叶青澜摸了摸小舫的头,岔开话题:“那爸爸妈妈呢,他们去哪了?”
    小舫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指向湖边:“爸爸妈妈去那边说话了,要我在这里乖乖等他们,舅妈,好无聊啊,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
    她站的地方眼看要被太阳晒到。叶青澜想想答应了,带小舫去超市给她买了曲奇和牛奶,便牵着小姑娘的手往湖边去找林疏。
    望江湖外围种一圈郁郁葱葱的树木,曲幽小径通向湖内,走近了,听到隐约的说话声。
    叶青澜带着小舫拨开树枝继续往前走。
    “拿走你的钱。”林疏的声音陡然出现,“我和小舫不缺这点钱。”
    男声像是怒极反笑:“你不缺,这是我给小舫的,我是她爸爸,给抚养费不是应该的吗?”
    “不需要。”
    “林疏!”
    冷了一下。
    林疏道:“别装了,你当初可以抛下小舫,现在何必这幅做派。”
    韩策说:“是你要离婚的,我从来没有提过离婚。”
    “我为什么要离婚?”林疏的语气忽然激动了起来,“韩策,你自问婚后对我还跟大学的时候一样吗?你们男人都一样,谈什么感情都是虚的,周别鹤当初那么喜欢那个女孩,现在还不是跟别人结婚了。”
    韩策冷声:“你要说我们的事就说,总是扯别人干什么?”
    林疏冷静了一下:“你要见小舫,我让你见过了,我不会再婚,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孩子,你大可以放心。至于支票,你愿意就直接打到她的账户上吧,不必给我。”
    二人再一次不欢而散,韩策气到拂袖而去,走了另一条路。
    林疏出来时,迎面撞上正在用纸巾给小舫擦唇角残渣的叶青澜。
    她余怒未消,见此情景难免一怔。
    “妈妈!”小舫叫道。
    叶青澜站起来,跟林疏打招呼:“我在超市门口碰见小舫,她让我带她来找你。我给她买了曲奇和纯牛奶,应该可以吃吧?”
    “可以吃。”林疏说,“小舫,跟舅妈说谢谢。”
    小舫:“谢谢舅妈~”
    叶青澜弯唇,摸摸小舫的脸,继而看向林疏:“方便聊一下吗?”
    让小舫留在原处长椅上吃饼干,二人向湖边走了几步,保持在可以看到小姑娘的距离。
    “你……”
    “小舫——”
    二人同时开口,静默一瞬,叶青澜笑了笑,继续说:“小舫刚才问我爸爸妈妈为什么不住在一起,我想,这些事应该由你来告诉她。”
    林疏微微意外于她要说的居然是小舫,嗯了一声:“她以前也问过我很多次,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其实可以如实说,小朋友的理解能力比大人想象中要强的。”
    林疏苦笑:“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不要苛责自己。”叶青澜轻声,“或许可以试着跟小舫沟通,许多事,我相信她可以理解你的。”
    林疏怔然。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叶青澜向林疏点了个头,便准备回去,刚走出没两步,被叫住:“等一下——”
    她回头,见林疏目光复杂:“刚才……你听到了是吗?”
    叶青澜站在原地。
    她的沉默即是默认,林疏那时很激动,说话的音量并不克制。
    林疏吐出口气,缓缓道:“其实你不必介怀,那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了。你也在陵大求学,还记得有一年毕业时,学校大手笔地给毕业生搞了个风筝节,后来再没有吗?”
    叶青澜很轻地抬眸。
    林疏望着她,同样轻声:“其实那是周别鹤让人办的。当年韩策告诉我,周别鹤是为了让喜欢的女孩开心。”
    湖边金黄的梧桐无声无息飘落残叶。
    叶青澜听见自己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林疏默然:“身为周别鹤的朋友兼下属,我不该说。可是身为一个妈妈,你对小舫的关爱,我无以为报。”
    所以,选择将知道的实情告知。
    叶青澜点了下头,转身踩着一地的落叶离开望江湖。
    上午的招聘会已经结束,下午要去另一个学校,行政部的人正在收拾东西,叶青澜把水给她们,大家边喝,边讨论中午去哪儿吃饭。
    “澜姐,澜姐?”有人在叶青澜面前挥了两下手,“我们去陵大的开放食堂吃,你一起吗?”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众人见她神色不对,以为是累了,关切几句后才陆陆续续离开。
    结束后的招聘会现场一片狼藉,清洁工在收拾着地上的垃圾,桌椅则由义务劳动的学生负责。
    叶青澜穿过稀疏的人群,慢慢走出广场,沿着路边一排梧桐,走到了路的尽头。
    她抬眸望去,天边一轮金黄的太阳,辽阔的球场上绿荫斑斓,塑胶跑道旁是大气恢弘的主席台。
    一切如旧。
    岁月在大学校园中仿佛是定格的,任校外的时光匆匆流逝,人只要回到这里,就好像又回到了朝气蓬勃的年华。
    一眨眼,那年操场上猎猎作响的风筝似乎仍在面前。
    叶青澜掉下一滴眼泪。
    无知无觉地抬手,摸到满脸泪水。
    她怎么哭了?
    她为什么哭了。
    当年被分手时,她尚不曾哭过,为什么只是听到周别鹤爱过别人,她就无法控制地落泪。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她铭记了那么多年,在她亲人离世,最难过最无法自拔的时分,随风而起的漫天纸鸢。
    原来是他深爱别人的证明。
    第49章 只有无能者,才会不断追溯过……
    招聘结束,叶青澜从大学里离开。
    累了一天,身心俱疲,她不想回绿溪,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车。
    秋意渐浓,天暗得很快,晚风有几分寂寥,偏偏路边栾树开花结果,黄粉相间,伴着依旧翠绿的叶,像这百花杀尽的秋日里凌空破出的一抹鲜亮。
    前方红灯闪烁,堵成一串。
    叶青澜降下车窗,手肘撑在窗边吹风。
    这条路她常开,路边花圃维护得很精心,桃粉色月季从四月开到了十月,温柔而明亮。
    半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周别鹤时,也是在这条路上。
    那时她想看花,视线被他的车挡住,匆匆一瞥,尚不知车里坐的人是他。
    缘分绵延至今,难以收束。
    她闭上眼,关上了车窗。
    随着车流向前移动,往安静些的路口开了开,叶青澜将车停在一家酒吧前,独自下车进了酒吧。
    格调偏冷清的酒吧,叶青澜在吧台前找了个位置,支着脸翻酒单。
    手机震动,她看一眼来电人,按掉。
    服务生先送上了一杯冰水,叶青澜翻了一会儿酒水单,觉得索然,干脆要了瓶威士忌。
    她脱了外套,垂眼喝冰水,没注意到斜对面通往二楼包厢的木质楼梯上下来了两个人。
    店内氛围
    安静,孟珂正说着话,旁边的段昶脚步倏然停住,孟珂疑惑地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吧台边的女人。
    清寂的光线下,她穿着灯笼袖衬衫与米白长裤,西装搭在一旁,纤细手腕撑着脸,坐姿有几分懒怠。
    款式再简单不过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无端显得清冷矜贵。
    孟珂混迹娱乐圈数十年,凭心而论,也很少能见到能与叶青澜比肩的美人。
    她美得轻松而淡然,神清骨秀,像一方生来珍稀的美玉,举手投足间都是豪门才能养出的纯粹沉静。
    孟珂张张嘴,刚想说话,段昶已经朝叶青澜的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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