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重楼的脸,九婴有些走神,她忽然就想不起来第一次见到重楼时他是什么模样了,大概是非常高傲臭屁的吧。
    现在看他眉眼间冷漠孤傲都淡了许多,染上了红尘烟火气。
    而她自己,也从一开始怕事、偏安一隅变成了现在这样立马横刀张扬自信。
    其中有多少是被重楼影响到都数不清。
    此时气氛正好。异样的暧昧悄然滋生,九婴仰起头一点点往前靠过去。
    葡萄在城门外摆摊,看见太阳剪影中几乎融为一体的两道人影,止不住的摇头。
    “我就说嘛,这城门楼子可是月老红线化的,没道理不成。”
    “年轻人喽,可比夕阳武士大方坦荡。”
    第513章 大话(加更)
    这是九婴和重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吻,两个人都很青涩。
    磕到几次牙之后,重楼发挥了他在战斗方面无出其右的天赋,迅速反客为主。
    九婴确实有被气氛和男色蛊惑到,情到浓时就是恨不得整个人都长在对象身上。
    但换气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自己身上这一圈圈的魔气是怎么回事?重楼这剑眉星目的不能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就是有也该是她绑对方啊!
    出于信任,九婴连挣扎都没有,只是眼带疑惑地看向重楼,试图得到一个答案。
    而重楼也确实回答她了:“我怕你跑了。”
    九婴顿时沉默。
    重楼伸手在她眉心蹭了蹭,手指上金粉在夕阳余晖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太阳完全落到地平线下,葡萄搬着凳子往城里走,没有抬头看他们,吆喝着招呼。
    “天黑咯,别野了,回家去咯!”
    重楼没有追问,只是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他都知道了。
    九婴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一句话。
    不光知道罗汉血失效,还知道她根本就扛不住鬼面几乎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负面情绪。
    她的唇角颤抖着,眼一眨,泪水便再也止不住:“对不起,我、对不起……”
    “重楼——”
    “我好难受。”
    “你哄哄我……哄哄我就不难受了。”
    即使她再如何极力忍耐,但声音中的哽咽怎么都藏不住,咽不回去。
    “我是不是很没用?”
    九婴把头靠在重楼脖颈边上,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到重楼后颈上。
    “哥——”九婴低声呜咽起来,“我不想忘。”
    “你们都是骗子。”
    鸡蛋出现在重楼眼前。
    它能看到对方的色依旧是冷静的,甚至可以说冷静到了冷漠的程度。
    如果不是鸡蛋自身的柔光打在重楼脸上,在太阳落山之后没有人能发现那一道极浅的水痕。
    对上重楼那双发红的眼睛,鸡蛋也知道对方选择了什么。
    【痴儿啊……】
    莹莹白光笼罩在九婴身上,她像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不断有画面从她身后往前消逝。
    张起灵、吴邪、范闲、重楼、梅长苏……
    这些人以前是荧幕中的触不可及,现在是她生命中最瑰丽璀璨的一部分。
    “骗子……”
    〔到达大话西游第二日。
    “你真的有办法在回溯的同时保住她的记忆?”鸡蛋和重楼一起看着恢复活力的九婴,意念交流着。
    “没有。”重楼的视线没从那活泼的身影上移开,“而且你也没有。”
    鸡蛋急到:“那你还——”
    “骗她确实很不容易,但你也要去骗。”重楼冷漠地打断了它。
    “你明知她也不愿意忘记,你也不愿意让她忘记,这又是何苦呢?”
    鸡蛋很不能理解。
    “要是真的有那一天,记得反而会是一种痛苦。”重楼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当我贪恋人间也罢,就过最后这段时间。”
    “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帮她的。”
    鸡蛋也知道哪种选择对九婴最好,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声:“唉……”〕
    怀里的人终于沉沉睡去,重楼听见她喃喃低语:“骗子……”
    鸡蛋的光芒暗淡了许多,声音变得疲惫又冰凉:【我休眠一段时间,她就交给你了。】
    它犹豫了一下,还是嘱托道:【她的故乡不在这个时空,把她送去现代,醒过来的时候刺激小些。】
    说完,鸡蛋化作一道白光落在九婴耳边。
    重楼看着九婴耳边那一点莹润的光,像是一小粒耳钉。
    九婴的手臂上不光有一大片藏青色的云纹,在云纹中还交织着苍白的脊骨图案。
    “他确实赢了。”
    把所有人从她的脑子里抹掉,再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大获全胜。”
    大漠小镇黑夜总是有喧嚣的风,刮过天际穿过街巷留下一阵阵尖啸,像是有人疯狂又绝望的笑。
    鬼面葬身的桃林已经荒废,只有白雪偶尔会来几次,毕竟这里有许多树是她亲手种下去的。
    让她感到很奇怪的是这片地方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可不光是桃树枯萎了,甚至再也长不出新的植物,变成了一片死地。
    她软磨硬泡济癫过来查看的时候,发现当时他们交战的那一块地方,鬼面灰飞烟灭的那一个地方,傲然绽开了一朵黑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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