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过得足够失败的了,她死了就死了吧,只求用她这条命,换取吉光片羽的希望,护住她的爹爹……
    这样就足够了。
    姜瑶认命地闭上双眼,不再挣扎,手中的玉佩掉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
    姜瑶从醒来开始就是闷闷不乐的,连饭菜也吃不怎么下去。
    临春方才看她不舒服,又不肯找御医,心想她可能是因为头伤未愈,本来就头疼郁闷,加之醒来时没有看见林愫和姜拂玉,心绪不佳,有些魇住了。
    小孩子都是粘人的,姜瑶也不是宫女们看大的,宫女们说不上是她亲近的人,比起从前宫里长大的孩子,姜瑶更像是个民间长大小孩,也更粘父母。
    临春特地找人去景仪宫,将姜瑶苏醒的消息告知女帝和郎君,希望他们能回来开解姜瑶。
    可惜那两位这两天忙着追查胡族奸细,几乎脚不沾地,根本无暇分神。
    林愫更是已经在廷尉司呆了一天一夜,审问最新抓捕的胡人,最快要到晚上才能够赶回凤仪宫。
    姜拂玉只是吩咐御医和宫女们照看好她,等她忙过了这几天,她抽出时间再好好陪一陪姜瑶。
    胡人胆敢勾结南陈亲王与重臣,妄图把控南陈朝政,姜拂玉怎能咽下这口气?看这两天的风向,朝臣们大抵能猜到不久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
    恐怕就在不久之后,继危阳之难以来,南陈和胡人,将再有一战。
    姜瑶查出姜潮背后是胡人时也猜到了这一点,不过后续就不关姜瑶的事了,真的要打,那也是姜拂玉要考虑的事情,排兵布阵是武将该想的,而统筹布局则由文官考量。
    作为只有八岁的公主,在战争大事上,姜瑶甚至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她怔怔地坐在窗台前,看着院子里渐渐长高的花树。
    时节轮转,春夏代序,距离他们刚刚回宫那会儿,这院子里的花草愈发繁盛,连带着雀鸟也多了起来。
    有几只麻雀在屋檐上筑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临春将御医熬好的药端给姜瑶:“殿下,您先把药喝了吧,陛下暂时不能过来,郎君晚上就会回来,你还是别等了。”
    姜瑶向来怕苦,但她发呆的时候大脑放空,只会无神地听从临春,像只木偶一样乖乖地捧起碗,把药喝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临春话中的意思,是以为她现在走神是为了等姜拂玉和林愫。
    其实不是。
    她只是因为又梦见了上辈子天牢里的场景,有些魔怔。
    梦中,她被囚禁在那一方小屋中,不辩日夜,浑浑噩噩,被刑讯逼供,打得浑身是伤,每一日都活在恐惧之中,不知道哪天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
    她拉开袖子,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手臂,依稀记得双手全是血水的模样,好像还感觉到身上有些幻痛。
    她将药碗还给临春,顺便漱了个口。
    姜瑶已从临春口中得知姜拂玉下令将襄阳王府所有下人弃世街头,且唯独还将姜潮留在天牢中,至今未处置,也没有消息。
    可能,真的是要放过他……
    姜瑶思绪翻涌,如果姜拂玉看着旧情放过姜潮,让他还能从天牢中出来,上辈子已经死去的她也不会安息的。
    如果姜潮还活着,她这辈子也不会安宁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瑶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喊道:“禾青……”
    禾青方才一直蹲在屋檐下的梁柱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麻雀孵蛋,听见姜瑶的呼喊,从上面跳了下来,闯进她的视线中,“殿下有何吩咐?”
    姜瑶也从榻上跳了下来,“走走走,跟我去天牢。”
    再一次踏出天牢,虽是隔世,但对于姜瑶而言,不过才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
    姜瑶看着望不到头的阴暗的牢房,有些怅然。
    天牢就在外宫,平日关押的都是朝廷要犯。
    最近抓捕的胡人全部都关在廷尉司,剩下一些牵涉其中的李家及其帮凶,则都被收押在此处,姜拂玉调重兵看守。
    见到小公主出现,守卫皆惊讶,“殿下,天牢乃污秽之地,殿下尊贵之身,怎么亲自到来?”
    姜瑶吸了吸鼻子,周遭阴冷潮湿的味道涌入鼻腔,唤醒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她忍不住捂住口鼻。
    “襄阳王是关押在这里吗?”
    “是的,”守卫迟疑地问道,“殿下是想要进去吗?”
    姜瑶点点头。
    “母皇这些日子忙着和朝臣们周旋胡人之事,无暇管顾襄阳王府,何况……”
    姜瑶压低了声音,“襄阳王与母皇又是姊弟,念及旧情,母皇不好直接处置襄阳王,所以托了我来。”
    狱卒听懂了姜瑶的言外之意,她这是暗示女帝亲缘,不好意思明面上处置姜潮,所以让她这个女儿来代劳,偷偷了结了姜潮的意思吗?
    可是,姜瑶年纪那么小,女帝就算真的要暗中处理了姜潮,也不至于让姜瑶来吧?
    狱卒疑惑地问道:“殿下可有陛下的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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