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萧瑟。
    月朗星稀。
    一袭黑影在广袤的荒原上快速奔走,他好像已经和荒野融为一体。
    嗖的一下。
    黑影掠过带起一阵轻风,把枯黄的枫叶从枝头拽了下来。
    孤身行走在灾变后荒野的黑夜里,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远处十几双凶恶的眼睛警惕的盯着他。
    两三个呼吸后,黑影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老爹,看清楚了吗?”身形魁梧的壮年压低嗓音问向不远处蜷缩着枯瘦的老人。
    老人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继续用他如同苍鹰般锐利的双眼盯着黑影消失的地方。
    过了半个钟,老人这才缓缓起身。
    见老人放松了警惕,众人心中也终于松了口气。
    “松年,今晚你负责守夜,多几个人手,马上就过年了,可不能在这关头出点什么乱子。”
    跟壮汉张松年交代清楚。
    老人拄着龙头雕刻的古木拐杖,弓着腰慢慢的走回石洞营地。
    “老爹,刚刚这人也是荒野猎人吗?”
    不过显然壮汉依旧对刚刚经过的人充满兴趣。
    老猎人撇了他一眼,壮汉立刻就安分许多。
    “你见过孤身一人在荒野赶夜路的猎人?”老猎人反问道。
    张松年挠了挠头,没有接话茬。
    “松年,你作为一家之主,荒野的规矩要牢记啊!”
    “刚才那人应该只是路过,他早就发现我们了。”
    听老人说完,张松年有些后背发凉,毕竟谁也不愿招惹一个孤身夜行荒野的大佬。
    他立即让手下把四周看好,原本今夜只要两三个人守夜就好,不过他不放心。
    还是把已经熟睡的两个弟弟一起喊了起来守夜。
    这个不到二十人的猎人队伍,为了守夜几乎把所有的壮年都喊了起来。
    那第二天的狩猎,收获估计很难看。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在荒野,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此时,就连最谨慎的老人,也没有发现,他们露宿的营地上面,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盯着他们半天。
    这里离坤城基地不足一百公里,这群荒野猎人敢在这落脚,说明是有注册身份的合法猎人。
    他看着强装警惕的守夜众人,盘腿走了下来。
    现在还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的进入坤城。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心里默默念到。
    希望这次情报准确。
    照片不清楚是多久之前拍的,虽然有些旧,不过照片还是非常完整的保留这两个人的合照。
    一身铆钉西装的高大男子怀抱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女孩,男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抽着雪茄,很是气派。女孩则抱着一个奶嘴不停吮吸着,红扑扑的小脸蛋非常可爱。
    不过显然这照片上的男人不是他。
    ——
    这个夜晚对于张松年三兄弟来说是格外的难熬。
    很快,东方才露出一点点鱼肚白,他们就立马把老猎人和其他人喊了起来。
    随着一串银铃般的小女孩的笑声,这个被一整晚恐怖气氛笼罩着的猎人队伍焕发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张松年几兄弟连忙拿着被褥跳到越野车斗上,补起回笼觉。
    远处的陈天赐也早早的醒了,他靠在树冠里默默观察着那里的一举一动。
    17个人,两个小孩,三个老人,其他的都是青壮年。
    看来这是个家族猎人队伍。
    他需要这个队伍帮助自己混进坤城,不过对方和自己无亲无故,而且看他们的收获寥寥无几,又是临近年关看起来近期是不太像会回基地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对方接下来即将前往的路线,顺着树干背面迅速滑了下去。
    然后又再次消失在荒野。
    老猎人张崇明看起来休息的很不错,完全没有受昨天晚上的小插曲影响。
    他拄着拐杖指挥着男人们,麻利的把东西收拾到越野车上,而剩下的女人和小孩也没有闲着,她们熟练的架起火塘生火,快速的煮起米粥。
    荒野猎人是非常凶险的职业,不过同时也是这灾变后赚钱比较快的职业之一。
    特别是对于穷人而言。
    所以让每一位猎人都吃饱,就是这些妇女小孩的工作。
    米粥,加上一些炮制过的灾变兽肉干,这绝对是荒野中最美味的早餐。
    当然,这只是对于这些猎人而言。
    他们吃完早餐,迅速开往南方密林中去。
    看得出来,这是一支战斗经验丰富的队伍。
    越野车载着猎人们,扎进崎岖的密林山路里。
    越野车发动机轰鸣声不断,惊起数只麻雀。
    不过这些体型巨大如鸡的麻雀并没有飞远,而是继续盘旋在车队上空。
    “张松年呢?”
    老猎人张崇明皱着眉头。
    “爷爷,我爹和二叔三叔他们在后面的吉普车上补觉呢。”
    手持一杆黑色步枪的少年从后面的越野车头跳了过来,猫着身子靠到老人边上。
    “这仨混球,不知道分开守夜吗?”老人张崇明拎起拐杖狠狠杵了下车厢。
    吓得前边副驾驶的壮年立马伸出头来问道:“张伯,出什么情况了?”
    “滚回去看路,没你什么事。”老人训斥完他下意识的揉了揉屁股。
    这给老人家颠的。
    “小鱼呀,你今年多大啦?”他转头慈眉善目的问孙子。
    “爷爷,我今年17啦!”
    “好小子,过完年就成人了。”他拍着孙子张赤鱼的额头。
    “来,给爷露两手,把这几只烦人的麻雀打下来,我可没少听你爸爸吹嘘你在学校的光荣事迹。”
    少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好勒爷爷,你看好喽。”
    说罢,拉开保险,起身瞄准母鸡大小的麻雀开枪射去。
    砰!砰!砰!
    三声枪响结束,麻雀立刻散去,而来不及散去的三只应声坠落,有一个还刚刚好落到了老人脚边。
    “好枪法!”老人夸赞到。
    而这时最后一辆越野车上传来一声怒吼:“那个小王八蛋瞎开的枪!”
    张松年有些烦躁,这快到26号灾变点,居然还有人敢瞎开枪。
    “嗯哼。”
    张崇明故意大声咳嗽。
    这时张松年也看到了端着黑枪躲在爷爷身后的张赤鱼。
    他有些无奈。
    “老爹,我们马上就要路过26号灾变点,这时候开枪不是引火上身嘛。”
    “我心里有数。”老人示意他闭嘴。
    砰!砰!砰!
    三声枪响传到了陈天赐耳边。
    他严肃紧绷的脸上按耐不住的笑意。
    还在想怎么打消你们的怀疑,结果你们自己送上来了。
    他手腕一抖,一根结实耐用的麻绳出现在他手里,而麻绳的另一头一直深入密林,不知道捆绑着什么。
    “真是便宜你们。”
    他猛的一用力,麻绳立刻紧绷。
    吼!
    一声巨兽咆哮传来,麻绳瞬间化作残渣。
    这是一头似虎非虎,似狮非狮的巨兽。
    它发疯了似的朝陈天赐狂奔而来。
    这个灾变兽有一人多高,一身鬃毛靓丽不凡。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右边胡须少了两根。
    陈天赐也没有闲着,离开化作黑影钻进密林朝着车队的方向消失。
    当然,这声怒吼也传到猎人车队耳朵里。
    是枪声吗?
    恐狮就冲着他们的方向来的!
    “恐狮!”
    “所有人立刻准备战斗!”
    “调头!”
    “男人们殿后!”
    张松年立刻动员了起来。
    猎人们终年在荒野捡食吃,自然也知道荒野的恐怖。
    他们迅速组织起来开始往后退。
    这里是密林,猫型动物们的主场,而且成年的恐狮甚至可以达到异变三阶,也就是相当于人类强化5级的实力。
    他们这支队伍中,最强的就是老猎人张崇明,不过也就是强化3级的实力。
    加上灾变兽强悍的肉身实力,如果遇上成年恐狮,今天就得交代了。
    张松年说:“老爹,这还没到灾变点呢,怎么会有恐狮出没?”
    “成年恐狮不会出现在灾变点外部,组织大家往开阔地带开。”
    张崇明心里默默盘算着。
    一头恐狮,尸体完整的话,黑市价格不会低于50万,就算未成年,价格也不会低太多。
    这些年他的子嗣能跟着他一起在荒野中生存下来,就是凭着当初自己的那剂c级基因强化药剂,可是基因强化药剂的上限就摆在那里。
    如果成功猎杀这头恐狮。
    那他就有可能给自己最出色的孙子张赤鱼拿到一支b级基因强化药剂。
    这是能够改变他们整个族群的机遇。
    他转身死死盯着恐狮咆哮的地方,而这时候也正好撞上了自己儿子的目光。
    父子对视。
    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这头恐狮如果成年,那么他们都得命丧黄泉。
    但是他们要赌一把。
    堵这头恐狮未成年!
    驾驶越野车加足马力,他们冲出密林。
    这时太阳刚好离开地平线。
    暖黄温暖的阳光给荒野扑上一层面纱。
    只是此时没有人有心思感受初升的阳光。
    荒野猎人们,神情紧绷,手握枪杆,无声的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吼!
    随着一声咆哮,恐狮冲出密林。
    砰!砰!砰!
    枪响不断,这头恐狮原本只是打算追逐拔自己胡须的王八蛋。
    结果一露头就被一群荒野猎人猎杀。
    它躲闪不及,靓丽的皮毛上绽放出朵朵血花。
    吼!
    它恼怒的咆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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