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打算亲自去除掉谢松。
    不如让给前世,被得势后的谢松,斩草除根的谭复春。
    这番牵动,陆家和姜家脱不了干系。
    届时,便是姜家覆灭的时候。
    兴许以后,欠下的这份情,还能用到谭复春这个人。
    何乐而不为?
    谭复春只觉可笑至极。
    往事不堪回想,谢徽当权时,谢氏一族的人在故乡欺男霸女,鱼肉百姓。
    他的童养媳为那半两碎银子,拿着绣花活计给谢家的后宅夫人们,却被老爷羞辱,跳井自尽。
    他一个小货郎,不知死活地去讨要说法,被打地半死。
    到府衙击鼓鸣冤,却被层层压下,不过是因京城中有所谓廉洁的大清官,怎能埋没了谢家的名声。
    他的母亲,也气厥身亡。
    天地不仁,权势当道。
    最后,他断了自己的命根子,那一刀的痛绝惨叫之后,进到宫里,卧薪尝胆地卑躬屈膝,被称为奴婢,只为报仇雪恨。
    将近三十年过去,谢家的势力已被拔出,他也爬到东厂厂督的位置,被人所敬畏。
    却陡然有一日告诉他,谢家还有一个人活着。
    好啊,好啊。
    好得很!
    他不会放过这条漏网之鱼!
    *
    真是堪比话本子精彩的事,与他撞见孔采芙和沈鹤的场面一样。卫陵心想。
    回到破空苑时,天色黑透,寒风刮地周遭树枝一阵簌响。
    他大步踏进屋里,却是一片冷清空荡。
    蓉娘前来,说她还没有回家。
    都这般晚了,什么百日宴要到这时候。
    卫陵不耐地拧眉,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正好亲信来回禀事情,是此次从北疆回京,他从那些跟随身边半年之久的精兵中选取,并向父亲请求要来的人。
    皆是前世,他用得顺手的人。
    听过潭龙观并无异动后,他挥手让人退下。
    前往北疆之前,他无人可用,只能让陈冲看着那边,但现下回来,到底不放心还未经过磨砺的陈冲一个人,另让两人过去。
    青坠跟随姑娘去往宴会,蓉娘再次从远处上前,问是否摆饭。
    卫陵又笑道:“您去歇着吧,我先不用,等曦珠回来再说。”
    他自己一个人走进室内。
    点了灯,解开腰间革带,脱下在外落了一日灰的外袍,随手搭在架子上,换过常服,也不做什么,便支腿躺到窗边的榻上。
    微微偏头,看向那扇晦暗的窗,隐约晃动外面的灯笼光,模糊的淡黄影子。
    他在等她回家。
    也在想傅元晋即将上京,述职京察。
    前世,傅元晋也是这个时候来的京城。
    两人没有见过面。
    今生,他也不会再让她,见到那个人了。
    熟悉的刺痛渐渐袭上额穴,如同无数次曾经受的疼痛,他一直看着窗,看那天色要黑暗到什么样子,她才会回家来。
    纵使驾马的车夫是家生子,为公府做事几十年;纵使有护卫跟随,保护卫家女眷的安全;纵使母亲和大嫂都在她的身边;纵使他还让另外两人在暗中护她。
    他仍然惧怕会出事,怕再一次失去她。
    他最厌恶* 等待,但也在无尽的黑暗里,习惯了等待。
    竭力想将思念她的心思收回,迫使自己去思索那些应该去想的事,但无济于事。
    他越来越想她,想她为何一定要去那个百日宴,为何不能好好在家里等他回来。
    直到最后一丝耐心丧失,再也忍受不了时,他终于要起身,要去找她。
    去接她回家。
    但在要抬起身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她温柔的声音。
    “这么晚了,他还没吃饭?去把饭菜热了送来吧。”
    他便又躺了回去,将双眼闭上了。
    曦珠走进来时,就见榻上躺着一个穿身玄青锦袍的人,远处几上搁置着纱灯,光朦胧地暗,照不清他的神情,应该是睡着了。
    不然怎么不说话呢。
    她先过去放下手炉,拿起铜签将灯挑亮些了,才走到榻边,挨着他坐下。
    见他果然睡着,正要轻声唤他起来吃饭,目光一顿,落在他泛白的脸色上,浓眉也皱着。
    瞧着像是生了病。
    她将手从袖中伸出,轻贴在他的额上,好似有些热,担心地唤道:“三表哥,三表哥,你醒醒。”
    接着晃晃他的胳膊,直把人摇醒了,睁开眼看过来。
    今日的她,打扮地尤其好看,妆容十分精致,衬地人愈发秾艳。
    卫陵心里有些堵住了,幽幽地瞧着人,道:“你才回来啊。”
    这颇为哀怨的语气,让曦珠一愣,接着解释道:“黎阳侯府那边留了晚饭,才回来得晚了。”
    她蹙眉道:“你怎么有些烧到了,我让人叫大夫给你看看?”
    她记得有个黄大夫,住在府上。
    话音方落,他便有些无力地问道:“表妹怎么不先问问我生的是什么病?”
    不是有些发热吗?
    乍听,曦珠懵了,接着仰眼认真看他的神情,却左右瞧不出什么,摸摸他的脸,顺着问道:“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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