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微微一怔。
    桑渺看着他,眉眼柔和,语气轻快地道:“虽然结果不是最好的,但至少,它保住了你的命,所以我必须得来谢一谢。”
    沈煜低低地笑了一声,情绪复杂的让人难以分辨:“大小姐,连你都开始信这个了?”
    “谁知道呢。”桑渺摊手,无所谓的摇摇头,“反正,求一下又不亏,万一神佛真的能听到呢。”
    她顿了顿,指了指香炉:“去吧,我陪你。”
    沈煜微微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她递来的香。
    他双手合十,闭上眼,静静地坐在佛像前,神色无比虔诚。片刻后,沈煜缓缓睁开眼睛,将香插入了香炉,看着它们燃烧殆尽,化为空中的尘埃。
    桑渺好奇地看着他:“你许了什么愿?”
    沈煜侧头看她,语气意味深长,学着她之前的样子:“秘密。”
    桑渺:“……”
    这人学得倒是挺快!
    还完愿,桑渺推着沈煜在寺庙里四处转了转,顺便给他买了一串开过光的木珠手串。
    “拿着吧,辟邪。”她把手串塞进沈煜手里。
    沈煜懒懒地瞥了她一眼,靠在轮椅上:“大小姐,你还真信上了?”
    “信不信的无所谓,反正你戴着。”桑渺理直气壮,“当我送你的纪念品。”
    沈煜看着那串手串,嘴角微微上扬,最终还是不动声色地收下了。
    下山的路上,天气晴朗,微风拂面。
    桑渺推着沈煜往停车场走,忽然问:“你真的没有其他愿望?”
    沈煜靠在轮椅上,神情慵懒,闻言微
    微侧头,看着她,缓缓道——
    “如果有的话……大概是希望你永远不要离开我。”
    桑渺脚步一顿,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沈煜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眼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桑渺回过神,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这愿望,佛祖可管不了。”
    “所以。”沈煜淡淡地道,“我只能自己来。”
    桑渺怔住。
    他这是在……表白吗?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耳尖悄悄地染上一层绯红。
    半晌后,她咬了咬唇,轻轻地道:“那你努力点。”
    沈煜勾唇,声音低低地道:“好。”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安静。
    沈煜靠在副驾驶上,静静地看着身旁开车的桑渺。
    她今天没化妆,脸上没什么遮掩,眉眼间带着一点点淡淡的倦意,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从他确诊、住院、恶化到瘫痪,再到如今稳定下来,这一年来的所有变化,她陪着他一路走过来。
    他看得出来,她累了。
    ——她总是这样。
    凡事都不喊累,也不喊痛,仿佛天塌下来她都能顶着走。
    可她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他知道她在硬撑。
    沈煜收回视线,低头摩挲着手腕上的那串木珠手串,慢吞吞地开口:“大小姐。”
    “嗯?”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啊?”桑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沈煜微微侧头,打量着她,语气很平静:“有。”
    桑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哪有啊,我体重没变。”
    “但脸小了一圈。”沈煜顿了顿,补了一句,“黑眼圈也重了。”
    桑渺:“……”她有些不高兴。
    这人嘴巴怎么越来越毒了?
    她撇了撇嘴,轻哼道:“可能是我最近在健身吧,练出来的线条。”
    沈煜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意味深长:“哦?练成这样?”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手腕。
    太细了。
    她根本不是练出来的,而是累出来的。
    桑渺一时间没说话,半晌后才小声嘟囔道:“……可能是最近事儿有点多吧。”
    她确实比以前更忙了。
    她不仅要照顾他,还要画漫画,还要去上课,还要处理家里给的各种事务……
    她比谁都累。
    沈煜微微垂眸,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声音低了几分:“你太辛苦了。”
    桑渺一愣。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怎么突然这么温柔?”
    沈煜没接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其实不太会表达情绪,但这不代表他感觉不到。
    她为他付出的那些东西,他全部都知道。
    ——她给他改造了整个家,让他可以安心地生活。
    ——她学会了如何照顾他,替他安排好一切。
    ——她每天接送他,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甚至连他的论文进度都比别人清楚。
    她本可以轻松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可现在,她的全部时间和精力,都被他占据了。
    他心疼她。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大小姐。”沈煜轻声道,“你别太累了。”
    桑渺偏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点笑意:“你这是在关心我?”
    “嗯。”沈煜声音很轻,“不想你太累。”
    桑渺的手握紧了方向盘,指尖微微收紧。
    她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地笑了一声:“没事儿,我还能撑得住。”
    ——她说得很轻松。
    但沈煜知道,她根本不该“撑住”。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低地道:“桑渺。”
    “嗯?”
    “你不用什么都自己扛。”
    “……”
    桑渺怔住。
    她偏头看着他,眼神微微有些动摇。
    她从来没听过他这么认真地对她说过这些话。
    她知道他一直看得很透,但她没想到,他会说出来。
    半晌后,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声音带着点鼻音:“……好。”
    沈煜盯着她的侧脸,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他知道,她嘴上答应了,但她还是会继续扛下去。
    可至少,今天,她知道了——
    他在心疼她。
    ——她不是一个人在撑着。
    第41章 找到平衡沈煜的生活慢慢回归……
    沈煜的生活慢慢回归正轨。
    每天早上,桑渺都会准时开车送他去实验室。然后,她自己去上课、画画、更新连载,有时候还要去健身房练力量。
    晚上,她再去接他回家。
    两人的生活就像一条细细的丝线,原本一边倒地偏向桑渺的那端,如今终于逐渐拉回了平衡。
    “大小姐,今晚还要去健身房?”
    “去啊,怎么了?”
    “你最近练得有点狠。”沈煜目光落在她手臂上,若有所思,“是不是嫌我太沉?”
    “……”
    桑渺瞪了他一眼,咬着吸管嘟囔:“练点肌肉而已,方便照顾你,谁嫌你沉了?”
    沈煜微微一笑:“你不用这么拼。”
    “你懂什么?”桑渺挑眉,“把你抱起来的时候,我感觉比以前轻松多了。”
    沈煜:“……”
    他叹了口气,抬手扶了扶额:“你是觉得照顾我是个体力活?”
    “当然。”桑渺理直气壮,“而且这比你想象的更消耗体力。”
    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从一开始帮沈煜换衣服、抱他上下床,到现在学着帮他做康复训练,每一项都需要足够的体力。
    ——她原本只觉得这是她该做的,但最近,她意识到,这不仅仅是照顾,更是一种责任。
    她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稳稳地支撑起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沈煜安静地看着她,眼神微微晦涩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她是认真的。
    只是,他更希望她能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他身上。
    他不希望她太累。
    ——所以,他也要做点什么,让她能够更轻松一点。
    这半年来,沈煜的身体状况虽然稳定了,但他依然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可是,他不想再当一个完全的“被照顾者”。
    他开始认真地规划自己的生活,让自己能更多地承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
    1.他调整了实验室的时间安排,避免过度劳累,减少桑渺的负担。
    2.他学习了如何更好地操作轮椅,减少对桑渺的依赖。
    3.他主动参与家务,哪怕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比如整理东西、用智能设备控制家里的电器。
    这些变化看似微不足道,但慢慢地,他开始掌控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完全依赖桑渺。
    ——他们之间的关系,终于回到了最舒服的状态。
    某天晚上,桑渺画完漫画,走出画室,发现沈煜正坐在客厅里,安静地处理数据。
    她歪了歪头:“沈博士,这么晚还在搞科研?”
    沈煜头也没抬,懒懒地回了一句:“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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