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原身造的口孽。
    可他继承了原身的一切,在江纪看来,这账是要算在他身上的。
    祭拜时就算是见家长了,他身为江纪的夫郎,态度肯定要拿出来。
    因此,他又道:“从前我魔怔了,对咱爹出言不逊,到时候祭拜完咱娘,我去爹的坟前磕头,认错。”
    “待我认了错,你就忘了从前的我,只记得改了性子后的,好不好?”
    温言细语,短短几句话,听得江纪眼泪都要下来了。
    记得自己亲娘的忌日,这是一重的感动。
    但叶厘竟然还要去亲爹的坟前认错!
    相比较感动,江纪更多的是震惊。
    他真没想到叶厘还记着此事。
    其实,这些天,叶厘为他,为他们兄弟这个家做的种种,他全瞧在眼里。
    他已不打算计较那件事。
    没必要。
    应该往前看。
    可现在叶厘要去认错,要去磕头,他吸了口气,反握住叶厘的手,轻声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叶厘,他的夫郎,他何德何能又何以为报……
    感恩。
    感恩。
    第43章
    俊美相公眼眶中的泪珠要坠不坠, 一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的样子。
    叶厘看得又是感慨他的美貌,又觉得心疼。
    叶厘下意识伸手去摸心口,想掏出帕子给人擦泪。
    但他不是原身, 暂时还没养成随身带帕子的习惯。
    这一摸,他摸了空。
    他赶紧又扭头打量灶房。
    用来擦手的布巾, 挂在门口。
    灶台上倒是有条布巾, 但那是用来擦灶台的,油乎乎、黑乎乎。
    他干脆扯起自己的袖子, 凑到江纪那张帅脸前:“来, 把泪擦了, 等会儿让小柳看到了,八成会觉得是我欺负你了。”
    江纪见他瞅了一圈, 最终只递过来自己的袖子,心中的感动顿时变成了啼笑皆非。
    现在的叶厘,可真不像是小哥儿。
    “不必了。还有,谢谢你。”
    叶厘也觉得自己的麻布袖子粗糙, 不太适合擦泪, 于是就收了回来, 口中略带责怪的道:“你看你又客气上了,这是我该做的。”
    江纪闻言, 就道:“那你届时买些元宝纸钱香烛,一斤桃子一斤点心即可。”
    “娘她喜甜食果子,你备齐这两样,她肯定高兴。”
    “嗯……这有些少了, 我是第一次去拜见他们,我再准备只烧**。”
    第一次见婆婆,不能太简薄。
    江纪闻言笑:“娘她肯定喜欢你。”
    叶厘听了这话, 一脸认同的点头:“毕竟我这么贤惠。”
    虽说他是孤魂,可他对江纪称得上是掏心掏肺,江母没理由不喜欢他。
    他这么自信,可江纪只觉得可爱,忍不住盯着他直笑。
    待他脸上浮现出疑惑,江纪才道:“你备上也行。另外,既然要去爹坟前祭拜,你再备些黄酒吧,爹爱喝酒,从前家里日子还成,他喜欢在晚饭时小酌一杯。”
    而且,这些祭品最终还是进了他们活人的肚子。
    贫苦人家,上坟的祭品都会带回自家,撑不起大户人家的排场。
    “好。”叶厘应下。
    两人又商议了些细节,刚商量完,堂屋那边有动静了。
    江麦、江芽起床了。
    江芽醒来不见自家大哥和厘哥,小脸蛋立马皱起,有些不开心。
    不过,他每次起床,见着的总是江麦,几乎就没瞧见过江纪与叶厘。
    因此,他那点不开心很快就消散了。
    而且,昨晚他超开心哒!
    他蹦蹦跳跳的进了灶房,洗脸刷牙之后,就撸起袖子,露出圆滚滚的手臂开始过滤豆渣。
    新的一天,挣工钱啦!
    江纪吃了早饭,拎上小背篓匆匆赶往县城。
    两个小家伙也背上背篓,出门割草。
    叶厘把豆腐压上,转身去了西屋。
    不说帕子他还没想到,再有俩月,江纪就该出发去府城了。
    上次江纪去府城赶考是两年前,那会儿好相公十六岁,今年十八,个子窜了些,两年前的衣裳已不合身了。
    原身与江纪成亲时有人送了布料当贺礼,他翻了出来,打算托梁二香裁身新衣裳。
    他不亲自做,一是没时间,二是他的手艺只会让江纪丢人。
    更重要的是,他没耐心!
    就算喜欢一个人,有些事也是不可勉强的。
    不过,虽说梁二香是亲二婶,但也不能让长辈做白工,因此,中午叶两来时,饭桌上,他拜托叶两明个儿帮他买二斤猪肉。
    叶两一听他这话,眼睛瞬间睁的老大:“怎么又买肉?昨个儿不是买了七斤多吗?”
    “这是给二婶的。”叶厘不紧不慢的解释缘由。
    叶两听了,道:“要不,让阿爹做?”
    叶文他夫郎挺勤快,一嫁过来,就将家中诸务都揽了过去,如今他阿爹较之从前清闲了许多。
    “不用,二叔会不高兴的,之前江纪的衣裳,都是二婶做的。”
    叶厘摇头。
    他这会儿要是不托梁二香,江大河肯定会多想。
    一提江大河,叶两顿时没了话:“成,明个儿我买肉。”
    不过,当第二天傍晚叶厘提着肉过去时,江大河却是有些不高兴:“都是自家人,你还买什么肉?也太生分了。”
    叶厘笑眯眯的解释:“二叔,这是孝敬你和二婶的,我孝顺还有错啦?”
    孝顺,这两个字戳中江大河的心坎,他又高兴了起来。
    可不是!
    侄夫郎孝顺,这是眼里有他这个二叔嘛。
    他笑呵呵的道:“你就放心吧,等下次小纪回来,你二婶肯定能将衣裳做好。”
    之前,江纪的喜服就是梁二香做的。
    这才过了几个月,倒也不用重新量尺寸。
    “不急,他去府城前做出来就成了。二婶平日里也忙,得空了再做。”
    叶厘道。
    江大河摆摆手:“她也没大事要忙,现在地里的活儿不重。”
    日常除除草、浇浇水而已。
    这活儿在叶厘看来极为辛苦,可在农人眼中,在秋收之前,真不算特别忙碌。
    像是江大川家,他家人多,但地不多,江通都能时常留在家中捣鼓木工了。
    叶厘想到两个月后江纪所需的盘缠,以及江纪的债务——他前几天偶尔从江大河口中得知,江纪竟还欠了外债。
    债主是江大河和江福正。
    在江父刚没的那两年,江纪年龄小,零工不好打,麻袋不好扛,因此挣的少,遇到花钱的地方,只能借钱。
    之后偶有手头紧时,也借了些。
    到目前为止,加一起共借了八两多。
    这八两多的外债,叶厘算作夫夫共同债务,江纪忙着读书,只能由他想法子偿还了。
    于是,从江大河家出来,他径直去江大川家找江通。
    其实他早就用木棍将风铃做出来了,但最近江通忙着做锯末、凳子——制作变蛋需要用到锯末,江通身为木工,自是不愿花钱去买锯末。
    他就先用刨子将木头刨成纸一样薄的刨花,再用斧子把刨花尽量剁得粉碎,再经过手擀手搓等工序,弯曲的刨花就成了锯末。
    这种锯末不如锯子锯木头时飘下来的木屑碎,但凑合着也能用。
    目前叶厘、江柳、江榆做变蛋,只需买生石灰,不用再买锯末了。
    锯末其实不贵,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钱上,不如做风铃多挣些钱。
    当然,靠着江通一人,风铃挣不来大钱。
    但对叶厘而言,积少成多,总比没有强。
    再不济也能将江纪的鸡蛋钱和高温补贴挣出来。
    对江通而言,那肯定比做锯末省下的那点钱多。
    因此,这生意还是很有必要的。
    叶厘到江通家时,江大川、江达、江顺父子三人下地还未回来。
    江通正拿着刨子刨木头。
    江大川的夫郎高君则是坐在水井旁择菜。
    高君身子不好,很少下地。
    江通、高君见他进门,都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朝他打招呼:“厘哥儿,怎这会儿来了?快坐。”
    “喝水不?”
    叶厘忙道:“大伯,我不渴,你别忙活了,你坐下歇歇,我来是有事儿要和大通哥商量。”
    “什么事儿?”江通问。
    高君也好奇的望着他。
    “就是我最近用木棍做了一个风铃,我想托大通哥整一个大的、好看些的。”
    “风铃?”江通有些意外。
    他是干木工的,知道风铃这种东西。
    但风铃一般是用金属做的,很精致,大户人家才用,乡下没人用这个。
    木头怎么制成风铃?
    “大通哥,要不你随我回家,瞧瞧样品?”叶厘看他想不明白,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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