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然嘟囔:“我娘说得对,你精力真好。”
    熬了十日,日日都没见他倦过。
    徐离陵手指沾了凉茶水,在她额间穴位点了点,搂她出门:“吃完回来再睡。”
    莺然点点头。
    到厅堂,落座。
    今日早饭,如刚来那日般丰盛。
    在家时,许秋桂嫌她讨嫌。这会儿要走,又如刚来时那般牵挂了。
    秦焕还命人拿了酒来,要与徐离陵喝两杯。
    莺然讶异地制止:“我们午间还在这儿吃饭呢。”怎么一大早喝酒。
    难得,秦焕没开口就训人,而是点点头,命人将酒撤了。
    也不似前几日般,看徐离陵哪儿都不顺眼。
    大家一起围着桌,说说笑笑吃了饭。
    倒是难得的平静。
    吃完饭,莺然原想去睡的。这会儿又想多陪陪许秋桂与秦焕。
    不过秦焕不要她陪。
    过了中秋假,书院已有学生来上课。他如常去教授课业了。
    莺然便叫徐离陵回房歇歇去,他再不困,这几日也是累的。
    更何况先前关熠说了,来回都要他领路呢。
    她没问他如何来回,但已然猜到从何处走了。
    徐离陵应了,留她多陪陪许秋桂。
    许秋桂亲自拾掇菜,要莺然和关熠也一起同她做顿饭。
    莺然刚要拿菜,徐离陵还没走,闻声折返回来,在她身边落座,代她择菜。
    莺然偷笑,颇欢乐地在凳子上晃晃,倚了下徐离陵的身子。
    因当着许秋桂与关熠的面,她没有一直倚。
    许秋桂抬手拧她脸一下,笑嗔:“你呀!现在被养得懒死了。”
    却没有一定要她择菜,而是默认了徐离陵择。
    莺然笑盈盈,只陪着说话。时而觉着口渴嘴闲,叫人拿茶水点心来,同许秋桂吃喝。
    这菜是许秋桂要择的,却是徐离陵和关熠择得最多。
    莺然时不时喂徐离陵喝口茶。
    关熠没人管,一张脸垮得要掉地,很是幽怨地盯着她。
    莺然笑他:“怎么这样看我?”
    关熠瞥眼徐离陵,哼了声。
    许秋桂便倒了茶,拿了点心给他,“行啦,你要歇就歇吧!”
    关熠撒娇:“还是师娘对我好。”
    娇得许秋桂犯恶心,抖鸡皮疙瘩。同莺然笑作一团。
    午间一起做了饭,秦焕早早回来同吃,却也没再要喝酒。
    许秋桂叫人上酒来,他反而道:“下午他们回去,一路不易,少饮酒,脑袋也警醒些。”
    便以茶代酒,同徐离陵喝了两杯。
    关熠这会儿被秦焕疏忽了,也没不高兴,乐呵呵地自己凑上去。叫秦焕无奈得很。
    莺然瞧着,看似是关熠哪儿得罪了秦焕,才叫秦焕不愿意搭理他。
    她朝关熠使眼色,问关熠。
    关熠眨着大眼睛,似不懂她的意思。
    许秋桂明言询问:“你得罪你先生了?”
    关熠笑嘻嘻:“没有吧,先生昨晚还叫我逆子呢。”
    许秋桂闻言先是大笑,“叫逆子还不是骂呀!”
    转瞬明了过来,这是秦焕终于承认把他当儿子了。又红了眼眶,低头拿帕子抹泪。不想伤了这和乐氛围,起身道:“我到厨房看看汤去。”
    莺然陪她一起去,哄她:“好事呢,哭什么。”
    许秋桂:“我高兴呢。”
    她俩离去。
    厅堂里,便只剩徐离陵、秦焕与关熠。
    就如昨夜,在庭院中那般。
    昨夜秦焕先是叫了关熠到书房去,问关熠要了提前准备好的叱魔鞭。
    关熠当秦焕这古板的老夫子,实在咽不下女儿嫁了作恶多端的圣魔这口气。
    训诫了几日,眼见圣魔还要带他女儿离开,今天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将叱魔鞭交上,他犹疑:“您真要拿鞭子抽他呀?”
    秦焕深沉未答。
    关熠:“可是他身份不凡,您这鞭子打不死他呀。”
    秦焕看他一眼,举鞭抽他:“我打的死你!”
    关熠在书房中乱窜,大叫:“打我做什么!”
    秦焕斥他:“你这逆子说的什么话!”
    直到徐离陵来了,方得解救。
    秦焕又领徐离陵到庭中去。关熠跟上,秦焕也没说什么。
    至庭中,秦焕没再像前几日那般,先装模作样问学问,再找借口罚徐离陵。
    他直接肃着脸:“跪下。”
    惊得关熠瞪大眼,生怕徐离陵忍不了,一个动手,秦焕人没了。
    徐离陵却仍是有礼数的女婿样,行礼道:“在下不跪天地,更不会跪人。”
    关熠心里嘀咕:中秋那晚,你跪着叫莺莺踩你腿,不是挺熟练的嘛。
    是的,那夜他也在。
    透过镂空窗花,见莺然与徐离陵爬墙,怕秦焕发怒连累到他,提前跑了。
    秦焕却没计较,只是拿出叱魔鞭。
    叱魔鞭灵光熠熠,在月下,泛出冷厉血腥之色。
    他沉声问徐离陵:“这几日,你可曾有过一瞬、一息,对我不满,动过杀我之念?如实答我。”
    关熠一惊,不再嬉皮笑脸。
    徐离陵仍是那副淡泊样,站姿挺拔而清雅。
    他淡声道:“她会伤心。”
    秦焕默然,握着叱魔鞭的手,松了。
    只此一言,胜过万千。
    徐离陵不是不想杀了他这个岳父。
    这在常人眼里,简直大逆不道、暴戾疯狂。
    可他不会这样做。
    因为他是莺然的父亲。
    他不想要她伤心。
    而作为父亲,秦焕要的就是这一句。
    “不要叫她伤心。”
    此刻,秦焕亲自给徐离陵倒了杯茶,举盏。
    徐离陵举盏回礼。
    关熠嘻嘻哈哈地要加入他们,被秦焕一再嫌弃:“你到一边去。在凳子上爬来爬去,跟猴儿似的,像什么样!”
    ……
    “没规矩!”
    莺然与许秋桂从厨房回来,乍听秦焕这样教训关熠。他实是没忍住,拿筷子敲关熠的头。
    关熠被敲得龇牙咧嘴。
    逗得刚回来的莺然与许秋桂直笑。
    莺然回徐离陵身边坐下,继续吃饭。
    徐离陵将碗中的鸡翅给她吃。
    这是他从整鸡上夹的。
    莺然看了眼桌上的菜,就知定是刚才关熠不要脸,趁她与许秋桂不在,秦焕又顾不上他,故意挑好的吃。
    她不在,徐离陵不会去抢。只是夹了她爱吃的,为她保下这鸡翅。
    待新菜上来,莺然故意挑关熠爱吃的。
    她要夹,徐离陵便给她夹,关熠夺不过徐离陵,急得叫唤,又被秦焕拿筷子敲手。
    莺然笑他,道他凄惨,还是给他留了菜。
    一顿饭吵吵闹闹吃完。
    吃罢歇息,秦焕没再去书院。
    一行人到庭中,在树下闲歇吹风。
    莺然与关熠陪许秋桂又聊些话,无非是离家前常叮嘱的那些老生常谈。
    至未时末,秦焕道:“你们该走了。”
    许秋桂也道:“这会儿走,到家歇歇,吃晚饭。别回家晚了,饭也赶不上吃。”
    莺然应下,同徐离陵一起,与关熠各自回房收拾行囊。
    他们的行囊其实已经收拾好,是许秋桂又给他们备了东西,要回去收拾。
    待收拾完,秦焕与许秋桂送他们到后门。
    许秋桂拉着莺然的手,红了眼眶,又一番絮叨的叮嘱。
    秦焕:“好了,方才你已经说过了。”
    许秋桂气道:“我再说一遍不成吗!”
    莺然轻轻拍拍她:“我们走啦。”
    许秋桂点点头,秦焕悄悄握住她的手。
    莺然随徐离陵走出书院,回头望见许秋桂拿帕子抹眼睛的样,心中也有些许酸涩。
    不过,这次好好告了别,心中又有些许安慰。
    莺然挽上徐离陵,同他往人烟稀少处走。
    关熠牵飞驹、飞驹上趴着大花与小黄,为待会儿的穿越圣魔城做心理准备。
    两大两小,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们跟在后头。
    莺然走在前头。
    待至无人处,徐离陵拿出散霞灵缎给她披上。
    她这会儿才问:“咱们怎么来的呢?”
    徐离陵如实答她:“圣魔城中有通下界百大城的阵法。”
    莺然早就知道是如此。
    这几日她闲时问过大花,大花不知为何答得支支吾吾,只道:
    “圣魔城曾是下界第一城,亦被称为人间仙都、中仙界。地处下界中·央,故而曾经贯通下界百大城。只是成了圣魔城之后,通各城的阵法都被各城封了。封不了的,也派了人驻守。”
    这般规规矩矩介绍了圣魔城,圣魔城中如何通阵的过程,却是绝口不提。
    可这才是莺然好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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