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花这样多嘴的小猫,都不愿多说那地方,太反常了。
    如今的圣魔城,是何种景象呢?
    徐离陵将灵缎覆上她头顶。
    她止住,要他把她脸露出来。
    徐离陵:“那地方风雨割人。”
    风雨割人?这话说得太轻了吧。
    关熠心中嘀咕,翻身上马,和马上大花小黄抱在一起。
    莺然被遮了视野,看不见他们,同徐离陵任性道:“这灵缎蒙得我透不过气,我不要蒙脸。”
    她想看看徐离陵是如何带她穿过圣魔城的。
    灵缎透气的,怎么也不会闷到她。
    但徐离陵不与她争论,摆弄着灵缎,随她意见尝试怎样既不闷到她,又不把她暴露在圣魔城风雨中。
    最终灵缎像大斗篷一样,下段围她全身,上段做兜帽盖住她的脸,能在她颈间留个缝让她透气。
    待到了圣魔城,只需她在里边拉紧灵缎,便不会让风雨吹到。
    准备好了,徐离陵将她打横抱起。
    她紧紧环住徐离陵的脖颈,依偎在他怀中。
    徐离陵纵身,如中秋那夜般,平稳而疾快地带她穿过肃京城池,往肃京中的传送大阵去。
    只不过这次,她垂眸,能从缝隙里看见足下地界变幻。
    看他带她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巷,至荒无人烟处,进入阵法。
    转瞬之间,被明媚阳光照着的砖地,成了泛黑的浓稠腥泥。
    圣魔城阵阵风雨拍打在裹着她的灵缎上。
    顷刻间将颜色鲜亮的灵缎,如在血肉里淘洗了一番,染挂浊血。
    魔城中香到刺鼻的诡异气味,随腥风阵阵席卷,令人晕眩。
    莺然心道,这下算是知道中秋那日,她感受到的灵缎潮湿是什么了。
    她抬起手,试图摸索到徐离陵的脸。
    徐离陵将她手按下去,把她的灵缎披风压紧。
    她感受到他胸口震动,似乎和她说了什么话。
    可风声呼啸,血雨扑打,她听不见。
    她执意去摸索他,手从灵缎合缝中伸出。
    风雨一下子扑打在她手臂与手背上,洒下灼伤般的痛,又冷得叫人心惊。
    徐离陵放慢速度,把她手按回去,又对她说了什么。
    这下她听清了。
    他道:“把手放回去。”
    嗓音沉得吓人,甚是威严。
    也感受到了,他抱着她的手与手臂,已然沾上圣魔城的风雨,刺骨如冰。
    莺然任性地再度伸出手,摸索到他下颚往上,在他动手按她时,又把手收回来。
    她在灵缎下笑:“圣魔城的风雨真大。怀真,你冷不冷,疼不疼?”
    不待他回答,她突的把遮住头脸的兜帽往上掀了一段,露出下半张脸来。
    徐离陵立刻要将她兜帽拉回去。
    她猛然仰起脸,吻上她方才摸索到的,他的唇。
    零落风雨打在下巴上,有点疼,有点冰。
    他带她回家的步伐未停。
    风刮得她身上的灵缎像风筝一样,在他怀中用力地扬起,仿佛要遥遥飞远。
    但他紧紧地抱着她。
    灵缎蒙住了她的眼,她看不清此刻圣魔城的一切,也看不见他的模样。
    他的唇很冷。
    但渐渐暖起来了。
    oooooooo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懂我修文修到小鸟吻上魔头时,恰好突然听到晚枫歌变速版的那句“何惧暂为囚”,那一瞬间的感觉……啊!!!
    第52章
    徐离陵放慢了速度,因而在圣魔城耽搁了些许时间。
    到家已是申时,风尘仆仆。
    莺然被风雨打到的手与下巴久久难暖,被徐离陵解了灵缎后,和他撒娇喊痛。
    徐离陵带她去清洗,握起她的手臂,并指运法,自她臂上经脉拂过,携出一缕魔寒之气。
    又托起她的下颚,低头,舌尖舐过她下巴的细嫩,将导致她冷痛的魔气吃下。
    莺然耳根有些红热:“没有别的方式吗?”
    徐离陵以指腹擦去她肌上湿痕,收手脱下自身脏衣,慢条斯理:“有。”
    莺然:“那你还……舔。”
    最后一个字,她说的极小声。
    徐离陵:“想舔。”
    莺然惊得要捂他嘴,生怕被关熠听见。
    但见关熠他们已被无隐村人带去打理,松了口气。
    她不想再和徐离陵说话——这个刚过魔城,魔息未散的魔,这会儿正魔心躁动呢。
    她也不要徐离陵再帮她打理,自个儿打理好,晚间留关熠吃饭宿下。
    关熠应下,饭间同莺然大聊此行。
    莺然这才知晓:原来徐离陵带她去肃京,并非没有惊动旁人。
    而是所经两城——云州临关,百姓已知他在。懿王洲肃京,不想惹事。
    千年前玄魔大战,懿王洲就没有参与,故而保得一方安宁,
    他们由此总结出经验,绝不主动招惹魔道。只会派人多加防范,不会轻易惊动百姓。
    莺然心道原来如此。
    往常莺然与徐离陵一顿饭吃不到半个时辰,今日有关熠话痨,吃了一个时辰。
    吃完关熠大为畅快,还要接着说。
    徐离陵收了碗筷,独留了他的那份。
    他这才会意,安静地捧着碗筷去洗,洗完也不再打扰莺然,回客院睡去。
    莺然也累了,好好沐浴一番,上床歇下。
    她原想等徐离陵上楼,再同他说说话。但实在困倦,没一会儿便睡沉过去。
    一觉睡到自然醒,连昨晚徐离陵何时回来都不知道。关熠也早就离开。
    莺然吃早饭时问:“关熠在这儿吃了饭吗?”
    徐离陵:“没有。”
    他敢做,关熠不敢吃。
    莺然想到关熠独自面对徐离陵的逃避样,暗觉好笑。吃完,倚着徐离陵在后院闲坐赏花。
    天气渐凉爽,风清云也静。
    正是人间好时节。
    *
    九月初,莺然同徐离陵决定去乙玄道一。
    她原本还因他犹豫不决。
    他道:“去吧。”
    莺然问:“你怎么办呢?”
    徐离陵彼时和她一起躺在躺椅上,合着眼,很是悠闲,慢悠悠道:“你为我,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我竟是根绳,把你捆住了。”
    莺然听得好笑,翻身轻轻踢他。
    他握住她的脚踝,一扯,险些把她拉翻下躺椅。再一用力,将她扶到自己身上。
    莺然坐在他腰上,同他玩闹了一阵,最后累了,趴在他怀里:“那明天去说?”
    徐离陵拍拍她的背:“嗯。”
    第二日他们同关熠说了。
    关熠说他九月十号回乙玄道一。莺然便开始收拾家中物什,为离开做准备。
    虽在此府邸没住太久,可此处有太多莺然不舍之物。
    不过若都带走,府中就没这样的风光了。
    莺然便如从前那般,和徐离陵轻装简行。
    收拾好东西就在家中玩乐,不再出门。
    为把没吃完的吃食消耗,吃喝也阔气。小黄和飞驹都吃得圆滚滚。
    大花还是时常跑出去,因而这段时间反倒又瘦了。
    临行前一晚,莺然等到它回家,叮嘱:“明日别再出去了,我们明天就走了。”
    大花讶异:“这么快?”
    莺然:“先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大花应了声,趴回猫窝里。
    莺然见它打不起精神,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大花不回话。小黄在狗窝里偷笑。
    莺然转而去问小黄。
    小黄幸灾乐祸:“早前咱们要离开临关时,傻猫曾去找过那母猫,叫母猫跟咱们一起离开。母猫拒了它,要陪伴在她主人身边。”
    “傻猫回来后,便还是去找母猫。不过那母猫现在天天陪她主人,傻猫每日蹲守许久,才能见它一面。被它主人发现,还要被着追打呢。”
    那母猫,自然就是珠儿。
    莺然甚是诧异,转念为大花感怀。
    大花没精打采的,听小黄嘲笑,都懒得同小黄打架。
    莺然柔声哄它一会儿,徐离陵来叫她歇息。
    她想明天就要走了,不能不管大花,同徐离陵说了这事,问他可有办法。
    徐离陵:“阉了就不会发·情了。”
    莺然:……
    小黄夹紧双腿,大花瑟缩了一下。
    莺然安抚地拍拍大花,心道手感好扎实,跟大馒头一样。
    面上正色对徐离陵道:“别吓唬它,认真些。”
    徐离陵看她。
    莺然:……
    好吧,他确实是认真的。
    徐离陵本就懒得搭理小畜生的事,但莺然不回去,他便陪她蹲在猫窝旁。
    大花沉默良久,实在扛不住徐离陵的注视,忸怩地同莺然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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