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深知自己在别人眼中可能也是奇怪的人,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感慨,人类可真是奇怪。
    在有人努力维护陈旧到不行的事物的同时,也有人想尽办法让全新的物件展现出与事实不符的年代感——也许是为了吸引中意这种特质的人。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我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考虑到一台机器配备了两个控制位,避免浪费刚刚兑好的游戏币,我试着邀请看上去最感兴趣的要圭和我一起。
    怎么说呢。
    虽然也有瞄准的感觉,但无论是氛围还是更为明显的手上的触感...的确完全不一样。
    也许正是因为完全不一样,我扣下扳机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哪怕那些游戏画面正在不竭余力地给人制造压力,用一些老电影用惯的突脸攻击和紧张音乐。
    我没想到我也能说出这句话。
    但我的确无论如何都紧张不起来,如果是在这种模式下的话。
    游戏结束,我将手中的游戏枪递给看上去跃跃欲试却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土屋前辈——就是头发比我更紫的那位,也是我们之中唯一的三年级。
    “小黑,你要试试吗?”
    “诶?山田同学是在叫我吗?”土屋前辈看向山田同学,后者却是一脸茫然。
    “那个,土屋前辈,我刚才没有说话,是——”他下意识看向作出动作的我。
    我也摇摇头。
    “我也没说话。”
    准确来说是还没来得及。
    就在我们奇怪土屋前辈为什么这么问的时候,一道来自身后的声音解决了在场者的疑惑:
    “那个,抱歉。是我们这边。”
    我转身看向说话的人,是在便利店买单的黑发男生,不过这次我又注意到他身上的红色外套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可能是把研磨的声音听成这位山田同学的了。”
    真厉害啊这个人。
    只听一次就记住了山田同学的名字。
    第14章 关于木兔的问题研磨?……
    研磨?
    这个词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考虑到我打工的那家咖啡店有一位喜欢放着自动磨豆机不用,自己磨咖啡豆的店长——当然,是在没客人的时候。
    她甚至编了首歌,专门用来配合节奏感十足的研磨过程哼唱,理所当然地,‘研磨’这两个字在那首歌里出现的频率更不低。
    不对。
    听他的意思,明显这是某个人的人名。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看向离他最近的人...
    ...
    太尴尬了。
    就是刚才在便利店门口偷看他们的校服结果当场抓住我的那个人,而且他也染了金发。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转头去看同样染着金发的藤堂——意图太明显了。
    不过真的有这么像吗?他和山田同学的声音,刚才光顾着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里的敌人那边,完全没听见来自现实的声音。
    独自坐在街机边上的‘研磨’,好吧我不确定这是他的名字还是姓,因为不管作为哪种形式的组成部分,这个用法都太少见了。
    而且一想起这两个字,脑海里就开始自动播放店长桑魔性的歌声,这使得我本就容易一团浆糊的脑内结构更加混乱了。
    不知道为什么,‘研磨’看上去有些难受,具体来说,就是渐渐皱起了脸。
    要不是其他人都毫无反应,我都快怀疑自己把那首歌哼出来了。
    然后他站了起来。
    ...?
    作为男生,他的个子不算高,考虑到我最近见到的异性除了打排球的木兔和他的队友,就是身后这群刚刚结束棒球部部活的男生,还有此时站在他身边的,看外套大概也是运动社团的成员——
    当然了,他比我还是高上一点。
    这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不看身高的运动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射击项目就是其中之一,基本上只要达到普通的标准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当他起身时我终于理解刚才的状况为何会让他产生那样的反应。
    想象一下,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其中一大半还是根本不认识、甚至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更重要的是——
    所有都站在原地,只有他坐在中心。
    好吧,如果是我,也会强忍着尴尬站起来的。
    我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始终站在一边,但又觉得这份侥幸来得有些不道德。
    准确来说,就是有幸灾乐祸的嫌疑,尽管我并没有高兴的成分,只是短暂地感同身受了一秒,和这位——
    不行,不能再想那两个字了。
    再想就真的要把那首歌哼出来了。
    话说怎么还没有人说话?
    当然了,如果可以,我还是挺想听听这位...这位染着金发的同学再说点什么的,就算是我也忍不住好奇,两个人的声音真的会有这么像吗?以至于朝夕相处的伙伴都毫不犹豫地认错了说话人的身份。
    “刚才...确实是我在跟小黑说话。”
    哦...
    真的很像啊。
    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山田同学,而他也如我所愿地开口——
    “是很像呢,我自己听都吓了一跳,难怪土屋前辈会听错。”
    啊,这样一比较的话,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怎么说呢,大概就是给人的感觉吧。
    就像不同状态下的木兔,虽然是同样的嗓音,但听上去就是很不一样,所以在柜子里的时候我一时也没有听出进来的人是他。
    在我没注意的时候,明明是前辈的土屋学长止不住地向被他认错的两人道歉,而他道歉的对象一个连忙摆手表示没有关系,另一个也让他不用在意这件事。
    就在这个‘对不起’‘没有没有没有’‘不用在意...’的对话循环逐渐开始走向死胡同时,最开始打破安静的人又说话了——
    “你是枭谷的学生吗?”
    当所有人的视线突然集中到我身上时,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对我说话。
    ...
    反应什么反应,这里除了我还有其他人穿着枭谷的制服吗。
    我暗道自己白痴,又在不该走神的时候神游。
    “是...”我的声音听上去明显有些艰涩,但此时顺利开口,和扣下扳机一样——
    能做到就很不容易了。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明明隔了这么远,居然还能看到枭谷的校服。”
    如果到这里还听不出来他是在试图开启一个不那么尴尬的话题,我就真的是全世界最大的白痴了。
    可惜他选错了接话的人。
    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试着说点什么:
    “是有认识的朋友在我们学校吗?”
    我没提自己觉得对方的校服异常眼熟的事情,毕竟我真的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刚才我下意识想到了那次偷偷去看排球部比赛的经历,但印象里站在枭谷对面的,并非是以红色作为服装用色的学校。
    所以我一时又有些拿不准。
    再加上眼前的人干脆利落地说出了枭谷的名字,我却连个准确的地点都说不出来,未免也太尴尬了,而且还有瞧不起人的嫌疑。
    “朋友吗?算是吧,木兔那家伙...”
    “木兔?!”
    所以果然是排球部吗。
    “哈哈,看来你也认识他。”
    我勉强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反应过度了。
    和我预想中的场面不同,话题居然顺利进行了下去,哪怕其中参与更多的人还是我。
    但我还是觉得功劳并不在我自己身上,而是...
    “那家伙最近怎样?”
    随着聊天的顺利展开,我能察觉到两边的人都逐渐放松了下来,不论是对于自己引发的乌龙感到抱歉的土屋前辈,还是惨遭‘围观’的研磨。前者已经重新跟要圭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刚才的游戏体验,后者——后者又低头看起了手中的掌机。话说原来是掌机吗,还以为是手机来着,果然是我以己度人了。
    听到黑尾随口提出的问题,我一边收回分散在众人身上注意力,一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上课的时候偶尔还是打盹,不过一般只有刚刚结束晨训的时候会。”
    “中午吃的还是很多,最近加餐的频率也变多了,除了午休,下午的课间也总是去楼下买烤肉面包,不过会在走廊吃掉再回教室。”
    “练习的时候可能有不顺利吧,但因为是他,所以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直到我发现,周围的空气已经沉默到可以听见树叶被风划散的刷刷声,我才意识到好像有些过分安静了。
    而且不管是走在前面的几位棒球部的同学,还是走在黑尾旁边,同样来自音驹排球部的研磨和他的同伴们,都放慢了脚步。
    准确来说,是停在了原地。
    ...我说错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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