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猫瞳水灵灵的潋滟,在水中不住的飘荡。
    姬时语想起了三姐、四姐出嫁之前的话。
    “五妹应很早便心悦江大人了吧?”
    姬如萍笑着揽住了她,“你自个儿许是瞧不见,你看他时的眼睛,便是温柔似水的甜蜜。”
    “是和江大人瞧着你时一模一样。”
    姬如蕊接了话,笑说:“你们二人才让人纳闷,像两情相悦之人,偏在外又说不是,连个亲事也没定下呢。”
    怎么会呢?
    姬时语不愿再去回想姬如萍和姬如蕊姐妹说的话,什么劳什子江曜满心记挂她,眼里温柔缱绻。
    那一日亲眼所见陈夫人被杀,死相极惨,便是出自江曜之手。
    沈南怀与曾宝仪亦是几度差点被江曜杀死。
    他们说的不错,江曜根本就是个疯子。
    被一个疯子喜欢上,而她又早早的喜欢上了一个
    疯子。
    她能如何呢?
    她真的能有法子扼制江曜的杀念吗?
    姬时语不觉得。
    江曜并不听从她的话,甚至他也说过,即使那一日她在陈家,守在陈大人夫妻身前,这两人江曜也杀定了。
    姬时语不以为自己有这个能耐。
    她更怕江曜哪日不再喜欢她了,真的会对她下手。
    除了早些逃离,她想不出更好的路。
    “希望哥哥不要来……”
    手臂恍恍惚惚的酸痛,姬时语抬起胳膊,伸手为自己揉捏几下,而后她便搭在木桶沿之上,脑袋靠了过去。
    枕着手臂,姬时语感到了全身心的劳累,就在这一刻,她很想睡过去。
    好像所有的烦心之事,只要她睡着了,便都会过去。
    姬时语阖起了眼。
    ……
    萍亭与萍柳候在浴房屏门之外,两人心中惴惴不安。
    虽不知小姐身上出了何事,但两个丫鬟自小伺候在姬时语身边,早便察觉了小姐心事重重。
    萍柳哼道:“萍亭,你说是不是又与江大人有关?”
    萍亭心细的多,她道:“萍柳,慎言。”
    “也只有江大人会徒惹小姐烦心。”
    这会儿离了京城,又在别处地界,江曜人不在,萍柳还想再斥他两句。
    谁知话还没张口,屋门之外,客栈的二楼走廊霎时响起大片凌乱的脚步声。
    萍柳不安之意更甚,“夜深人静的,外头出事了?”
    萍亭未语,她盯着闭起的屋房门,提声朝屏风之中的姬时语喊了话。
    “小姐,可是洗好了?”
    里头静悄悄的。
    萍亭便要进去,“小姐,那奴婢进来的。”
    可就在这时,姬时语所住的屋房门却被人自外推开了。
    风声灌入,沉重的开门声引得两个丫鬟回望过去。
    窗外的雨轰轰烈烈,下的更大了。
    滂沱的雨水打在客栈二楼的窗棂之上,劈里啪啦的,仿若下一刻便会敲开本就不多严实的窗子。
    屋房门外,突现一个人影。
    江曜冷脸立在那儿,如鬼魅显形。
    一道惊雷落下,照亮他眼底的阴郁。
    看清楚来人,萍亭惊恐大步后退,她的头撞上了屏风。
    萍柳的脸登时吓了个惨白,直喊:“江、江、江大人!”
    在江曜身后,跟随着林一楚明等一干人,共十余位黑袍暗卫。
    杀气与寒气,一刹那,灌入了整个逼仄的屋中。
    江曜身上朱红官服未褪,衣衫褶皱不平,全身早已湿透,润成暗红。
    无尽的雨水沿着他的衣袍,滴滴答答落在了本干净的厢房地面。
    瞬间积下了一滩水渍。
    江曜的一双狐狸眼环顾轻睨,他没能在屋中见到姬时语,眼中情绪霎时黑沉阴暗。
    扫向萍亭萍柳两个丫鬟时,是冰冷又刺骨的无情。
    他问:“阿锁呢?”
    萍亭和萍柳已受不住威压,跪倒了在地。
    两人瑟瑟发抖,打着哆嗦,听见江曜冷漠的问话,萍亭只感觉大难临头。
    小姐还没到岭西寻得大小姐,便被江大人在半路拦截,此番怕是。
    要完了。
    “你们是阿锁的丫鬟,我不想杀你们,但你们若是执意要阻碍我见阿锁……”
    两个丫鬟一声不吭,江曜没了耐心,直接拔了长刀出鞘。
    江曜直言:“不要逼我。”
    萍亭闭了闭眼,她坠下了身子,瘫软着回道:“江大人,小姐在浴房沐浴。这六年,小姐一心只系于你身,请大人不要伤害小姐,奴婢等求你了。”
    说罢,萍亭与萍柳两人齐齐给江曜磕了头。
    江曜几乎是挂起了讥嘲。
    他不清楚姬时语究竟给两个丫鬟说了何话,竟能让两个丫鬟这般的恳求他,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拿旧情来说事。
    阿锁啊阿锁。
    你是拿刀捅我的心啊。
    江曜收起刀,他没再看两个丫鬟一眼,而是转头迈着步子径直去往浴房。
    “大人!”
    萍亭突而抬头又喊住江曜,“还请您……多怜惜点小姐,她还是未嫁之身。”
    江曜的手一顿,回过头,他望向了林一,吩咐道:“带她们下去。”
    林一领命,与楚明一同把萍亭萍柳带离出屋。
    江曜独自跨入了浴房。
    房中水汽还留着温热,雾气已散去大半,一方浴桶摆在中央。
    江曜的眸子朝下一瞥,雪白的玉颈便映入他的眼帘。
    姬时语的身子浸泡在水中,她是熟睡了过去,正枕着手臂浅浅的呼吸。
    一起一伏时,连带洁白的后背隐约从水里浮现。
    只是见到她娇俏的容颜,江曜那颗本死了的心,再度剧烈的跳动起来。
    “嗯……”
    水里传出小姑娘一声哼声叮咛,江曜怕姬时语醒来,上前便点了她的睡穴。
    这回姬时语是真的软软地趴入温热的水里。
    江曜站在她上方,水好似被子盖住了她全身,可雪白的肩头隐隐浮出水面,和那只他吻过几回的脖颈,勾得他一双眼怎么也挪不开。
    他多想她啊,想得心发了颤,可她呢?
    就这么想逃离他吗?
    江曜探出手,抚在了姬时语的耳后,指腹因几滴水阻挡,他便先抹去了水,冰凉的手指再顺着抚摸她微热的柔肌。
    他的掌心触及她的脖子,抬手便用大掌包住了,细细的,温柔的,抚_摸了好几道。
    感受到手心之中的心跳声,江曜轻轻笑起来,十足愉悦。
    “阿锁,抓到你了。”
    她还是他的。
    不管去哪里。
    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她的,想逃?
    他怎么会容许呢?
    阿锁,你不乖啊,不乖的话,他就会惩罚她的。
    不喜欢被锁起来吗?
    不喜欢也没办法呢,谁让她如此的不听话。
    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被抛弃,偏偏她就一心想舍弃他呢。
    “不可以啊,阿锁。”
    “所以,陪着我吧,一辈子都陪着我啊,我们走去哪,都得在一起。”
    江曜的手往下滑,他的衣袖没入了水中。
    不多时,他揽住姬时语的后背,哗啦一道水声,他将人一把从水里捞了起来。
    未着片缕,姬时语坦诚以待,一身娇躯露在了江曜的面前。
    江曜的呼吸一窒,而后整个呼吸都错乱了。
    两人相处六年以来,江曜从未窥视过姬时语的身体。
    今日坦诚的初见她,浑身血液如倒灌似的,沸腾着、翻涌着。
    姬时语不是瘦弱的身材,反之,该有的她很圆润,她的一对玉/桃儿将腰肢衬得很细,亦有这个缘故。
    他满心贪婪地注视着她雪白粉嫩的酮体,从头到脚,又拨弄抽掉了她的簪子,一袭青丝瞬间披洒下来。
    江曜只觉得连姬时语的头发丝都合他的心意。
    她太美了,令江曜情难自控。
    揽住小姑娘的腰,江曜将她托起来,垂头狠狠亲咬住了她香甜的嘴唇。
    再多躁动、烦乱的心,也在这个吻里平复。
    江曜亲了一会儿,便啄了啄放开了她。
    姬时语被点以睡穴,不能回应他的热烈,江曜觉着不是很满足。
    他还有的是机会,能与姬时语重温感情。
    眼下,是时候回他们的家了。
    江曜抱起姬时语,取下浴桶旁的巾帕,小心翼翼为姬时语擦拭身上的水滴。
    擦着擦着,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巾帕每拂动过一处,他体内的热气便上涌一分。
    几番之后还是强压了下去,将她擦得干干净净。
    而后,江曜褪下自己的外衫,裹着系在了姬时语身上,他托抱起她的腰背,大步走出了门外。
    客栈二楼的走廊,林一与萍亭萍柳齐候着。
    屋门一开,江曜抱着姬时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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