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你留下来的余热,温暖了我力所能及能帮助的人。”
    第三批孕妈妈们,坐着大巴来山顶的时候。
    高原的夕阳映在远处的雪山上,山脊泛着珍珠贝内侧的光泽。
    圣洁的高原,不容被这样亵.渎。
    红日高悬,漫山遍野全是阳光,从西面坠落。
    车上大家都在感慨,“明天一定会迎来人生新的篇章吧。”
    “……别难过,已经熬出来了。”
    两位警察和张警官也在。
    他们制服了几个非法买卖人口的犯罪分子。
    警察准备马上再来深入调查,先赶
    回当地警署,存档登记备案,以便于调派警力。
    最后一次撤离时。
    江葭忧心忡忡地思忖着什么。
    “不对,这里应该还有一个禁闭室。”
    江葭猛地反应过来:“你们难道没发现吗!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婴儿。”
    阮佳卉:“要不等警方返回清算吧,这里太不安全了。”
    闻言,陈景寅浑身一颤。
    他脊背宛如电打,猛地站起来:“不行,我们得回去找清楚。”
    “他们一定会趁机转移的。”
    “再说警方也不知道这里还有孩子。”
    他搓着手指,急促地呼吸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孩子们被耽误,缺氧死在禁闭室,我们会抱憾终身的。”
    记者方兰也支持:“行,我先把一部分资料给我台里领导传过去,我陪你们找。”
    姜嘉茉整个人绵软净白,像一团柔柔的云。
    她眼神明净:“那我和你们一起去,作为最后一批撤离。”
    “你们放心,有我在,一定会保护你们安然无恙。”
    姜嘉茉:“毕竟楚山海要的东西,还需要我转交。”
    黄栗被姜嘉茉坚决要求,陪护产妇转移。
    她坐直升机升空之前,看见姜嘉茉一行四人,正往代孕诊所的方向去。
    姜嘉茉穿着白色的防晒服,衣服被山风吹得鼓起来,像翩然欲飞的鹤。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姜嘉茉扬起手,冲直升机微微笑,对黄栗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黄栗隐隐约约想起。
    ——珠山岛暴雨中,姜嘉茉一个人去医院的情景。
    黄栗的心脏不安地皱缩,感觉到了一种离别的隐痛。
    “嘉嘉,求你,一定要好好的。”
    -
    姜嘉茉逾期了。
    她并没有按照约定,准时回来。
    警察当晚也没有休息,赶回来彻查清理现场的时候。
    只有记者方兰,昏厥不醒地躺在禁闭室。
    她后脑出血,严重脑震荡,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七八个婴儿。
    当晚,代孕机构被捣毁的消息,就被全国的媒体报道出来。
    引起极大的震动。
    为了保护当事人的隐私。
    所有知情人,都是消音打码后,才出现在荧幕上。
    江葭,陈景寅,姜嘉茉,
    这三个知道楚山海最多秘密的人,全都不知所踪。
    山区没监控。
    而警察调取了国道来往记录,没发现任何可疑车辆。
    他们好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
    满身守寡的疯戾、难过到不能自持的人。
    是裴京聿。
    很遗憾的。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
    今年也是他一个人,在燕景台,过没有她的生日。
    在他们两人的家中。
    庭院西南角有一株栾树,姜嘉茉亲手种的。
    那一年,他冒领别人的名义,给她送来了草木肥料,陪她一起浇灌这棵栾树。
    七年后的今年夏天。
    现在这棵树,“吾妻手植”长到四层阁楼高度,已经亭亭如盖。
    她留下的东西就这么微茫。
    这么一点零星的回忆,让他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然后她就洒脱地抛下他,远走高飞。
    这叫他如何能满足!
    裴京聿很懂权衡利弊。
    他并没有把姜嘉茉下落不明的消息,告诉她的父母。
    姜嘉茉生日的第二天。
    他约了楚山海见面。
    临出门之前。
    蹒跚学步的小冕,颤颤巍巍地走向他。
    小冕不粘其他人。
    多数时候,宝宝都一个人孤独地收拾玩具。
    裴京聿懒洋洋地坐在他身边,骨节分明的长指搭在他小脑袋上。
    小冕坐不住。
    裴京聿看见小孩爬来爬去追玩具。
    他闲散地点评道:“长得像某人,呆头呆脑,小狗似的。”
    小冕像是听懂了,生气地原地跺脚。
    裴京聿装作被小冕威胁到的样子。
    他哼笑了一声:“宝宝这么任性,非要把脚掌踩在爸爸脚背上吗。”
    他长身玉立,站在一旁陪宝宝讲话。
    小冕咿咿呀呀地说不明白。
    但是每次裴京聿一来,他就特别高兴。
    八个月大的孩子,晃晃悠悠地缠住他,死死抱着他西装裤腿:“玩…玩。”
    小冕的玩具数不胜数。
    意大利手工榉木玩具,和nasa设计的婴儿版流体力学沙盘。
    限量版playmobil模拟联合国总部场景套,定制版的1920年代的steiff泰迪熊。
    还有德国hape的24k金箔包覆钢琴套件。
    但小冕只爱黏着裴京聿,嗲声嗲气地叫他爸爸。
    他特别依恋他,也特别爱哭。
    裴京聿从小是个纯粹的酷哥,话少,人也凶。
    从没见过小男孩这么爱哭的。
    他凉津津地捏了捏裴云冕软糯的小白耳垂:“跟谁学的,这么像她。”
    “只在我面前撒娇是吧,平白折腾我一个人。”
    小冕埋在他怀里,小小的圆手在眼睛上擦来擦去。
    “痛!坏爸爸,坏…”
    见他流泪。
    裴京聿的心里酸酸胀胀的刺痛。
    “傻小孩儿,一直揉眼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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