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心中浮现出一抹阴狠,手掌一翻,掌心间聚起了八成灵力,继续欺身上前。
    “无知后辈,不懂礼教规矩,我今日便代替你父母长辈好好教导一番——”
    下一秒,他忽然感觉膝盖处又是一痛。
    二长老身形被迫一滞,有些迟疑地停了下脚步,下一秒忽然感觉后膝弯处蓦然一麻,整个人冲势被迫而止。
    二长老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一瞬间疑心燕纾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但他刚一抬头,却看燕纾正捂唇偏过头,低低切切地咳嗽着,背脊微微弓起,衣领间隐约可见锁骨嶙峋的轮廓。
    他看着燕纾咳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撑不住般,微微侧过身冲着旁边的人低声开口:“咳,咳……麻烦帮我把衣袖里的药拿出来……”
    二长老心中那一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他目光落到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块凸起的石块上,暗道一声自己今日倒霉,掌心间的灵力却又忍不住加了几分。
    他看着对面轮椅上的人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有些气喘地抬起头,似乎有些疑惑般低低开口:“阁下怎么了?不是要与我切磋一二,怎么忽然停下……”
    二长老只当他在掩盖自己身体的不适,故意拖延时间。
    他冷笑一声:“好啊,你给我等着——”
    他这回到底留了个心眼,没有贸然直接上前,而是掌心聚灵,蓦然在身前一合,一道灵力直接隔空便冲着燕纾袭来。
    但在最后一刹那,莫名其妙的,他忽然感觉左肩膀一麻。
    二长老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歪,手中的灵力也霎时换了个方向,“砰”的一声——直接把院子里本就没剩几片叶子的槐树叶打了个精光。
    不远处的危阑没忍住有些可惜地低低“啊”了一声,二长老脸色青白地回过头,下一刻忽然感觉左腿处也莫名一痛。
    他整个人重心瞬间不稳,控制不住往旁边倒去,要不是最后狼狈地一把撑住旁边的树干,好险不险没直接跪倒下去。
    他听着对面的燕纾有些讶然地轻声开口:“阁下这是做什么?知错能改便好,不用……行此大礼。”
    二长老这回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你干了什么?那轮椅是什么东西?用了什么阴邪招数——”
    ——他方才分明看到他抬手那一刹那间,有一道黑影从燕纾身下的轮椅处蓦然袭来。
    下一刻他看到面前的人歪了歪头,蓦然笑了起来:“怎么能算阴邪招数呢?”
    “阁下明明不是看到我怎么做的了吗?”
    他捂唇咳了咳,手指在扶手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慢慢垂下眼。
    “您躲不开,不是您自己的问题。”
    二长老神情一瞬扭曲,再顾不得许多,足尖一点直接冲上前。
    霎时间,他看着无数银芒自轮椅扶手的雕花缝隙间迸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银色的光芒,如同暴雨般倾泻。
    二长老瞳孔骤缩,急急侧身,一枚银针擦着他的耳际掠过,带起一丝血线。
    还未等他站稳,轮椅那边再次传来“吧嗒”一声轻响,数十枚柳叶状的薄刃破空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鸣。
    那些银针、暗器伤害性并不大,却极其难缠,二长老周身的衣袍刹那间被划出无数道细微的裂痕。
    他左躲右闪狼狈地落到了一处,周围一阵嘈杂的声响终于稍微停息。
    二长老喘了一口气,下意识低头一看——却比原来的位置还要再退了半步。
    “我方才已经提醒过您了,是您自己……技艺不精。”燕纾轻轻笑了一声。
    燕纾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似乎放轻了些许,透露着一股无辜感。
    “就比如……那位三长老,明明是自己犯蠢,却偏还要往上撞。”
    二长老瞬间勃然大怒。
    “好,好,你以为你用这些不入流的伎俩便能保你自己万全吗?”
    他狞笑一声,忽然直起腰,灵力直接贯注全身,在身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力屏障,将倏然飞来的暗器一一挡开。
    “真以为我耐你不何?”
    二长老冷笑一声,举起手掌,一步步向燕纾凑近。
    周围“乒铃乓啷”的响动逐渐缓了下来,似乎是那些机括隐隐已经耗尽。
    二长老看着轮椅上的人微微蹙眉,唇边讥讽的笑意越扩越大:“轮椅上的暗器有尽,我的灵力可是源源不断。”
    他看着面前的人似是有些着急般,低下头手指在轮椅上飞速运作着什么,却不知牵动了哪里的旧伤,身形一僵,急促呛咳起来。
    他咳的肩胛骨都一颤一颤的,整个人身形都完全俯在了轮椅上。
    二长老心中畅快已极,单手维持着那灵力屏障,另一只手又再次聚起了一团灵力。
    “这般阴毒狡诈、手段刁钻,三长老怕是也是被你诬陷,才沦落至此。”
    他不懂大长老为何对这个病歪歪只会耍小手段的人格外忌惮,狞笑着一点点抬起手:“我今日就将你抓回长老殿,好好审问,还三长老一个清白——”
    旁边的松一终于按耐不住想要上前阻拦,连松竹也忍不住蹙眉上前:“长老——”
    但下一秒,他们却看着二长老动作先一步一滞。
    原本缩在轮椅间的人忽然微微仰起头。
    二长老瞳孔一瞬紧缩。
    ——面前的人……分明是笑着的。
    燕纾神情间没有半分惊惧、焦急,看似力气不济般伏在轮椅上,实则却是半撑着额角,努力忍下唇边的笑意。
    原本畅快的心情突然出现了些许异样,二长老心中下意识警铃大作。
    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到底有些不甘,强行忽略下心底的不安,也冷笑一声:“怎么?自己死到临头了终于觉得自己这般可笑?”
    下一秒,面前的人却饶有介是地点了点头:“是啊。”
    “看着你如跳梁小丑般,确实很有趣。”
    二长老瞬间被激怒了。
    他再顾不得许多,掌心灵力一瞬凝集,径直朝着燕纾袭来。
    旁边的松一、松竹终于顾不得许多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二长老直接一掌拍开。
    凌厉的掌风将燕纾身侧的墨发吹散,几缕发丝拂过他苍白的脸颊。
    面前人却不闪不避,只微微仰起头。
    他整个人陷在轮椅里,白狐大氅被灵力激荡得微微颤动,领口蓬松的狐毛轻扫过他尖削的下颌,琉璃色的眸子映着二长老狰狞的面容,连睫毛都不曾颤动分毫。
    二长老只感觉他在故意挑衅,心中怒火已到极点,拧笑着开口:“我看现在你还能如何——”
    下一秒,他听着燕纾轻声开口。
    “三——”
    二长老手指一僵,疑心哪里不对,却又下意识笃定他是在伪装。
    “二——”
    “一。”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一瞬间,轰然一声巨响,一阵滂湃的灵力骤然在两人之间炸开。
    “不要!”
    松竹和松一同时呼吸一滞,旁边的危阑已扑着要冲上前,被松一眼疾手快地拦腰一把抱住。
    下一秒,浓烈的白烟间忽然中传来一道闷哼。
    紧接着,他们看着二长老从烟雾间腾空翻身而出,周身的灰袍破烂不堪,“砰”的一声狼狈地半跪到地上,神情间满是惊惧与不可置信。
    “这是……”
    松一怔愣抬起头,旁边的松竹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紧绷的身子霎时放松,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无事了。”
    “什么?怎么了?为什么,燕公子不是不能动用灵力——”
    松一有些焦急开口,却听自家师兄低声开口:“宗主来了。”
    松一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宗主,宗主来干什么?他这几日不是一直都在忙四方大典,怎么会有时间……”
    松竹顿了顿,隐晦地低声开口:“因为……燕公子在这里。”
    松一神情更加莫名其妙了:“我知道啊,但不是二师伯一直在照顾他身体吗?”
    下一秒,他看着自家师兄转过头瞥了他一眼,神情间多了几分无奈与……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燕公子如今住在哪里?”
    “你每日看那么多话本,都看到狗肚子里了吗?”
    松竹咬牙:“就算是不务正业,好歹也学一学吧?”
    周围的烟雾逐渐散去,二长老喘息着抬起头,望向静静伫立在燕纾身前的玄衣之人,心中也满是不可置信。
    “宗主……怎么会忽然回来?”
    二长老深吸一口气,勉强直起身,低声开口:“您不是——”
    ——明明他早晨亲眼看着谢镜泊从这院落间走了出去。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垂下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微侧过身,将手中的一碟乳酪轻轻放到燕纾膝上。
    “今日那蜜饯没有了,厨房刚做好这乳酪,说也是很甜,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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