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被她握着的手臂,也突然变得硬邦邦的。
    突然的冷场。
    让时岁感觉,像有一排乌鸦,从她头顶嘎嘎飞过。
    她感到几分尴尬。
    手指藏在晏听礼后臂,恶狠狠掐一下。
    眼神也暗示。
    你说话啊!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
    漫长的几秒后。
    还是李廷言先晃过神,上下打量晏听礼。半晌,才堪堪维持礼貌:“你好。”
    也到此刻,晏听礼终于有了反应,眉梢挑动一下
    他比李廷言高一截,眼睑懒洋洋垂着。
    眼中那种高高在上审视的意味倒是褪去了,却变成一种愉悦又莫名让人升起无名火的打量。
    好半晌,晏听礼从喉间拖腔带调说出句:“对,我是她男朋友。”
    李廷言勉强笑笑:“我还是刚刚才知道岁…时岁有男朋友。”
    晏听礼歪头。
    隔着口罩,看不见他的唇角,但从上挑的眼尾来看,他一定在笑。
    “我们都在一起五年了。”
    “马上结婚。”
    时岁猛地看他,头顶也缓缓打出排问号。
    谁问你了?
    “你叫什么?李廷言?”
    “…是。”
    晏听礼突然轻飘飘笑了声。
    显然,他也立刻反应过来名字中的巧合,眉梢微挑。
    时岁:?
    “岁岁。”他突然看她,语气柔和,像是真在征求她的意见,“我和你同事这么有缘。我们婚礼,也给他递个请柬吧。”
    时岁只能给他面子:“要看人愿不愿意。”
    晏听礼微笑着转移视线。显然,李廷言每一分变化的微表情,都成了刺激他神经的兴奋剂,“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不要客气。”
    李廷言移开脸,维持最后一丝体面,“再看吧。”说着,他往餐厅方向去:“你们去吃饭吧,不打扰了。”
    他还没走远。
    晏听礼突然不停地笑。
    还是一点也不收敛的笑声,就像是顽劣的小孩恶作剧成功的张牙舞爪。
    再往前看,李廷言的脚步都加快了。
    几乎健步如飞。
    时岁转头,脸颊还有没褪去的红晕,是被尴尬出来的,忍着拧他的冲动:“你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晏听礼慢条斯理牵着她往外去。
    语气冷冷淡淡:“他想做三,我让他滚,有错吗。”
    “……”
    时岁说:“可他也不确定——”
    晏听礼似笑非笑看她:“你猜他今早听没听见我的声音。”
    “那也没到想做小三的程度吧。”时岁嘟囔。这也太刻薄了。
    晏听礼却蓦然停顿,收敛笑意看她。
    他眼中有种无法无天的肆意,一副“我就喊他小三那又怎么样”的意味。
    看得时岁唇角抽一下。
    无语凝噎。
    直到坐上车,晏听礼让3.0推荐好吃干净的餐厅。
    时岁心中挂念着还刚刚他说的生病:“你脸到底怎么样了?很严重吗?”
    晏听礼没说话。
    时岁刚好看到座椅旁开的药方和病历单,便打开来看。
    怎么看都是最普通的过敏,时岁忍不住问:“你这不就是普通过敏吗?”
    眼看晏听礼一声不吭打方向盘,启动车辆。
    好几秒,似乎才发觉她的注视。
    侧头,轻描淡写:“过敏不是生病吗?”
    “……”
    “过敏就过敏,你为什么要说生病?!咒自己吗!”
    晏听礼:“我就想你担心我。”
    时岁瞬间失去所有力气,摆摆手:“你别去太远。”
    好在晏听礼在车上就开始订菜,去的时候直接就吃上。
    半小时解决午饭,看着还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时岁让他把她送回酒店。
    却见晏听礼开往另个方向。
    时岁睁开眼:“去哪?”
    “睡觉。”
    “这不是酒店的方向。”
    说到那家快捷酒店,晏听礼突然面无表情:“你觉得我还会去那个细菌培养皿吗?”
    “……”
    好一个细菌培养皿。
    成功让时岁也瞬间失去回酒店的欲望。
    摆摆手,随他去。
    而晏听礼的低气压,又莫名其妙蔓延开来。
    时岁敏锐地感知到,莫名看他:“你又不高兴什么?”
    晏听礼冷冷道:“我要去投诉这家酒店。”
    时岁:?
    “大家都没事,”她斟酌地说,“有没有可能是你的问题?”
    “你帮酒店说话?”
    时岁:“你下次别住快捷酒店不就行了。”
    “我不高兴。”
    以为他在担心外在形象,时岁耐心道:“你就是最简单的过敏,放宽心,很快就好了。”
    晏听礼直接吩咐3.0:“告诉我本市的消费者投诉热线。”
    时岁实在不解:“你为什么非要找这个麻烦?”
    晏听礼不说话,兀自按动拨号键盘。
    “……”
    算了。
    随他吧。
    轿车驶入星级酒店的停车场。
    时岁昏昏沉沉,一路打着哈欠跟着晏听礼,进门就躺倒在五星级酒店的松软大床。
    小憩了会,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时岁刚醒,大概觉得她身上还残留着细菌。
    晏听礼喊人上来换了床棉絮。
    时岁:“……”
    她走到窗边。
    晏听礼靠在沙发,看起来兴致不高。
    时岁俯身,朝他脸看了看。
    早上还红得明显的印记,消了不少。
    时岁伸手戳了下,安慰道:“没事的,已经好多了现在。”
    “晚了。”他眼皮都没抬。
    “已经好得很快了。”
    时岁无奈。
    他该投诉也投诉了,就是天大的气也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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