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听礼淡淡:“李廷言。”
    时岁:“?”
    “他说不定会觉得我自卑,没法见人。”
    别扭一中午,她睡觉都醒了,才终于缓缓理解晏听礼的意思。他竟然还在为了没法全方位打压李廷言而懊恼。
    时岁唇角抽了抽。
    实在没忍住道:“你差不多可以了。”
    晏听礼突然冷冰冰看她,吐字:“都怪你。”
    时岁荒谬地指自己:“我?”
    晏听礼扯着她手臂下拉,将她按在大腿。
    从后咬她耳朵,不悦地说:“你从没让我赢过。”
    “这是第一次。”
    时岁跟不上他的脑回路:“赢?赢什么?”
    像是恍然大悟,他突然开启迟来的算账。
    “方淮景面前,你从没承认过我。”
    “你见他一次,打我一次巴掌。”
    “西奥多,你和他多次约会,说他眼睛好看。”
    “你从没夸过我的眼睛。”
    似乎越说越生气,晏听礼气息也起伏。
    “连付泽那种东西,你宁愿和他待在一起,也不上我的车。”
    他掰过她的下巴,一字一字说:“只有今天,你才真正承认我是
    你什么人。”
    漫长的沉默中,时岁震惊到无以复加。
    想还嘴,却发现桩桩件件都是事实。
    反驳不了一点。
    时岁试图转圜气氛,双手捧住他脸,晃了晃:“所以我今天让你赢了,你应该开心呀。”
    晏听礼眉眼没有一丝动容:“连脸也不敢露的赢?”
    “……”
    “下次,”时岁哄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晏听礼脸色稍霁。
    那种古怪盘旋一中午的郁气,似乎也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时岁心中松口气。
    他真是越来越难哄了。
    晏听礼只在这里待到周末,周一就回了杭市。
    到周三,时岁结束培训,也跟随部队回了家。
    而自那天后,李廷言就主动变得疏离许多。
    晏听礼再一次,成功地斩断她身边所有冒头的桃花。
    时间迈入十二月。
    和北方不同,南方的湿冷,总能不经意渗入骨缝,让人打着颤。
    恰好,晏听礼讨厌潮湿。
    时岁握着杯热可可,站在公司茶水间的窗户,看到外面绵密的细雨时,不由想到了晏听礼。
    他回来便投入工作。
    3.0测试完毕,即将试点投入规模生产。
    各供应商,经销商之间,利益纷繁复杂。
    晏听礼也忙到隔两天,才抽空回来吃一次饭。
    周六。
    时岁睁眼,看到晏听礼快凌晨一点发来的消息,猜测他刚刚加班结束。
    [我要见你]
    时岁揉着眼睛回复:[你可以来我家吃饭]
    那头竟然也醒了。
    [你来我这]
    [我要单独见你]
    时岁不用想,都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她不回,下一秒,屏幕跳动新消息。
    [你不想看平安吗]
    他在引诱她。
    时岁心痒难耐,还是忍不住松口:[那晚上你来接我]
    但下午,她接到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
    看着来电号码,时岁生理性坐直,心跳也快了两秒。
    等反应过来,她才恍然。
    原来她已经不用在宋婕面前这么紧张了。
    其实,回国后的这个手机卡,宋婕并不在她的通讯录里。
    但时岁认识宋婕的号码。
    她不去想宋婕怎么能知道她新号码。
    尽管晏听礼一定不愿承认,但某种程度,他的行为的确和宋婕一脉相承。
    时岁没有犹豫多久,还是接了电话。
    礼貌疏离道:“宋阿姨。”
    除了回国第一晚,那虚伪的一面。
    时岁已经和宋婕太久太久没有联系,以至于再听到她的声音,都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今天下午,我想见你。”
    “有空吗?”
    她一如既往的强势,直入主题。
    时岁也简单应答:“好。”
    下午,她应约,来到了宋婕说的茶馆。
    从前,时岁第一次见到金尊玉贵的晏夫人。
    就觉得她年轻,高贵,优雅,是连明星都比不过的美丽。
    时岁仰视她,甚至因为太有距离感,而害怕她。
    但这次再见宋婕,时岁不由恍惚。
    记忆里高高在上,冰山queen一样的女人,脸上竟也有了岁月痕迹。
    尽管妆容仍然精致无暇,皮肤在医美和保养的加持下依旧紧致。
    但眼睛,是没法遮掩疲惫的。
    茶气袅袅间,宋婕淡淡看她一眼:“坐。”
    时岁颔首。
    服务员安静布茶,随后留下单独的空间。
    宋婕打量她,忽而一哂:“我早该想到是你的。”
    “某种程度上,你胆子很大。”
    时岁至今不可思议,她也有和宋婕面对面,开诚布公的一天。
    她笑笑,直视回去:“如果胆子真大,我也不会出国躲这么久。”
    宋婕对时岁,始终停留在那个漂亮乖巧有余,但怯懦没大本事的模糊印象上。
    如今被她四两拨千斤给怼回来,不由几分意外。
    但她面上没表露半分。
    依旧用着从前的语气:“你是看重他的家世,还是外在的表皮?”
    “他是个神经病,你知道吗?”
    虽然时岁在心中骂过晏听礼无数次神经病。
    但这种话经由宋婕说出来,一股莫名的戾气从心底升起。
    时岁握紧茶杯:“他不是。”
    宋婕嗤笑:“他做的疯事你还不知道吧?”
    “加州打了你那位追求者两枪,把他爸肋骨撞断两根,大腿骨折,现在还在医院。”
    “从你回国,他要挟我陪他演戏,给你设下天罗地网。”
    “这样一个无法无天,克亲克己的疯子,你不怕吗?你指望他懂什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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